chapter047 一起走
蘇白這一陣嚎啕把所有人都哭懵了, 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顧和年看著蘇白扯著顧行周衣角的手，果斷轉身給這一家三口讓出了空間。
散在車邊的四五個特案組員也隨後撤開, 擠在一團嘀嘀咕咕。
——這什麼情況？那人幹嘛呢？
——那是絨絨媽，你不看論壇的？
——我他媽當然看！我是說絨絨媽跟顧隊是真的？？？
——那我他媽能知道啊？！
連遠處的唐局也是一臉愕然，轉頭問一身奶味的常山：“顧行周跟那個叫蘇白的妖怪, 到底是什麼關係？”
常山一臉空白, 兩眼迷茫：“監護人？”
唐局頓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嘖, 你還不如胡芳呢。”
常山：“？？？？”
辱山了啊。
身處風暴中心的顧行周並不比他們明白到哪兒去, 他不知道蘇白為什麼哭，也不知道蘇白為什麼拽著他。
顧行周只知道, 他現在看上去活像是一個即將拋妻棄子的渣男。
顧行周：“…………”
無辜且迷茫。
他不會安慰人, 也沒遇見過被人拽著嗷嗷哭的情況。所以顧行周採取的辦法只是等蘇白哭了個夠，開始小聲抽噎的時候才開口詢問。
“蘇白？”
顧行周在等待的過程中想到了幾個可能, 然後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在紅霧區裡誤食了什麼東西？或者接觸了什麼？”
所以才變得這麼不正常。
蘇白抬頭看了顧行周一眼, 眼眶紅紅的, 眼睛裡還有淚水潤澤過的光。他用力地搖搖頭, 抽噎著說不出話。
活像一隻受盡了委屈的兔子。
顧行周喉頭莫名滾了一下。
——這反差太大了。
他跟蘇白相處也不過一週左右的時間, 從第一次見到蘇白開始，他對蘇白的印象就是“從容沉穩”、“美人”。
具體來說, 就像是豪門世家裡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
可現在公子變成了小可憐, 顧行周不僅不覺得形象崩壞，甚至還覺得有點可愛——就是那種想把蘇白團成一團放手上擼毛的感覺。
顧行周：“…………”
打住。
顧行周生生扼住自己脫韁的思緒，然後又問蘇白：“那你是怎麼了？遇見什麼不好的事了嗎？”
蘇白再次用力搖頭, 聲音斷斷續續、鼻音濃重。
“不，是好事！嗝，我、我，嗚嗚嗚……”
蘇白想說的話有好多，比如直到自己死前才敢開口的告白；比如自己遺忘的最重要的那段記憶；比如絨絨的身世；再比如他們的現狀。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哭聲，忍都忍不住。
顧行周：“…………”
半個小時後。
蘇白徹底平靜下來，拿著一張溼紙巾敷紅腫的眼睛。絨絨被顧和年抱著，四隻小短腿抱著一個大大的蛋卷——顧和年帶來的——吧唧吧唧啃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會看看蘇白，一會看看顧行周，一副只要有個風吹草動就能立馬扔下蛋卷繼續跟著嚎的架勢。
顧行周站在蘇白跟前，等蘇白敷完眼睛後，才問道：“好些了嗎？”
蘇白的聲音啞得厲害，但已經不打嗝了：“嗯，好多了。”
顧行周松了口氣，終於小心問道：“那能先鬆開我嗎？”
蘇白看了顧行周一眼，“可以，不過你別跑啊。”
顧行周：“……我為什麼要跑？”
蘇白頓了頓，似乎也覺得這個說法不妥，於是重新說道：“那你別離開我視線範圍。”
顧行周：“？？？？”
顧行周覺得蘇白可能是被什麼魔怔了，這個腦子現在好像不太對。
不過顧行周也知道，對這種精神狀態的人，要達到目的的最好辦法是順著他。
於是顧行周很快拿定主意，點頭：“好。”
蘇白果然滿意了，乖乖鬆開了顧行周被拽得皺巴巴的衣角，還對顧行周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
顧行周：“…………”
絕對是被什麼魔怔了吧。
顧行周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心裡想著出去後一定要讓唐局給蘇白批個詳細檢查，然後轉頭看了眼周圍——因為蘇白哭的時間太長，吃瓜群眾吃到瓜皮都沒了後，就各自散開蒐集相關證據去了，只剩一個唐局杵在顧和年身邊，還在盯著他們這顆瓜。
對上顧行周的視線後，唐局擠眉弄眼。
顧行周：“…………”
老大一個局長，能不能莊重點？
顧行周的表情冷厲，八面不動地把唐局擠過來的眉眼都反彈了回去，問道。
“唐局，現在是什麼狀況？”
唐局蹲了半小時也沒蹲到瓜，牙根不由癢癢，但看看時間，還是正事要緊。
唐局遺憾地看了顧行周一眼，說道：“這棵樹就是通道的關鍵，不過具體細節還要等局裡的審問。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處理這棵樹。”
唐局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紅霧區裡一到晚上九點，願火和遊移的微末空間裂隙就會變得異常活躍，危險程度是白天的三倍。
唐局說完就看向了蘇白——按照原計劃，他們是打算摧毀這棵樹的，不過看了剛才蘇白跟大樹的互動，顯然這個原計劃有變。
顧行周不知道這茬，於是按照一般的妖怪處理程序說道：“如果能拘捕就拘捕，不能就毀了，不過要記得斬草除根，不然留著以後再長出——”
“啪！”
顧行周的話沒說完，遠處就忽然飛過來一塊石頭，很慫又很凶地在距離顧行周兩米開外的位置砸了個坑。
顧行周：“……？？？？”
被大樹抖著樹根威脅過的唐局：“…………”
有點暗爽。
顧行周看了眼不遠處還浮在空中沒來得及收回的樹根，詫異：“它能聽懂？”
唐局在一邊樂，“對啊，不僅能聽懂，而且跟蘇白好像還是認識的。”
顧行周看了唐局一眼：“…………”
那您不早說？？？
一邊的蘇白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刻說道：“我去問問它，看能不能帶它一起走。”
唐局微笑點頭：“好。”
蘇白於是朝著大樹跑了過去。不過跑了幾步後他又停下，蹬蹬蹬跑回來，嚴肅地看著顧行周：“走啊。”
顧行周：“？？？？”
蘇白抿嘴，有點委屈有點不高興：“不離開我視線範圍，你剛才答應的。”
顧行周：“…………”
好吧。
跟精神狀態不正常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顧行周跟著蘇白一起走到了大樹的跟前，唐局跟顧和年也跟在後面——對大樹他們都很好奇。
他們越是靠近，大樹就越是反應激烈，樹根在周圍金蛇狂舞，無數的小泥巴塊、小石頭、掉落的果子、枯枝……一路噼裡啪啦地扔向顧行周……兩米開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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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周也回過味了，問蘇白：“這棵樹是不是不喜歡我？”
蘇白直白地點頭，還在笑：“因為它不記得你了，而且你剛才燒斷了它的樹根。它現在是有些怕你的。”
顧行週一怔，聽出蘇白話裡的不對勁：“不記得我是什麼意思？”
蘇白的表情低落下來，“就是不記得了，它為了保護我和絨絨，損耗了很多自身的法力，所以現在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連絨絨它都不記得了。”
顧行周：“…………”
哦，懂了。
看來是被魔怔後產生的劇本。
顧行周無奈配合：“哦，那真的辛苦它了。”
蘇白深有同感：“對啊。”
跟在他們身後的唐局跟顧和年聽到他們無厘頭的對話，卻都是忽然臉色一變。
兩人對視了一眼，在視線交錯的一瞬間就領悟了對方眼裡的資訊。
——蘇白知道。
唐局是錯愕的，顧和年也很驚訝。最後開口的是顧和年。
顧和年叫住蘇白，“蘇白，你認識行周？”
蘇白回頭看著顧和年，在看到顧和年的眼睛的時候，他明白了顧和年說的“認識”是指什麼。
蘇白坦然點頭，“對，他是我的，”蘇白頓了一下，腦海裡回憶起透過大樹的記憶看到的畫面，嘴角勾起了一個甜蜜的笑，原本“先生”兩字被他悄悄替換成了一個肖想已久的稱呼，“伴侶。”
說完，蘇白有些小激動，又重複了一遍：“是我的伴侶。”
顧和年：“……！！！”
唐局：“……？？？”
顧行周：“…………”
這個魔怔的劇本是不是太豐富了？
蘇白沒注意到他們的表情，他沉浸在自己的歡喜裡，過了兩秒才讓遲到了三千多年的戀愛腦暫時下線，眼神沉靜地對顧和年說道：“出去後再細說吧。我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們。”
顧和年從震驚中回過神，然後點頭：“好。”
反正大姐也說過了可以直接告訴顧行周封印的事。
而且比起封印，他現在更在意蘇白跟顧行周的關係。
蘇白倒有點詫異顧和年的乾脆，狐疑地看了顧和年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
他轉身看向大樹，開始跟大樹溝通起來。
大樹的樹根已經停止了扔東西，只是委屈地在地上蹭。
——這個壞人燒我了！還說要毀我！
——主人你怎麼還跟他好啊？
蘇白摸了摸大樹的樹幹，說道：“我現在要離開這裡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大樹蹭動的樹根一頓，然後沒有任何遲疑地伸過兩根樹枝上下晃動點頭——好啊好啊！
蘇白毫不意外，又摸了摸大樹的樹幹。
“那就走吧。”
蘇白說完，手用力往大樹的樹幹裡一按——原本堅硬的樹幹就像是一塊橡皮泥，讓蘇白的手一下陷了下去。
等蘇白的手再次抽回來，掌心裡已經多了一顆鴿子蛋大的墨綠色球狀寶石。
當蘇白把寶石抽離大樹樹幹的瞬間，高大的大樹像是一下失去了全部的生機，翠綠的樹葉全部變成枯黃並掉落，大樹的樹根和樹幹在兩個呼吸的時間裡枯竭、乾涸，最後像是被蛀空的朽木一樣坍塌下來，在落地的前一秒散成一片沙，隱沒在滿地落葉之中。
蘇白珍惜地把手心裡的寶石放進兜裡，對顧行周他們一笑：“好了，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樹：又兇又慫。
絨絨：特別兇！
賀狄：乖寶寶。
…………
評論貼貼貼第四輪：
昨日沙發：【銜蟬奴】
昨日迷惑：有四個寶貝在等“三更”，於是我回頭看了下，我明明寫的是“三章評論一起貼”，不是“三章、評論一起貼”啊。（鹹魚迷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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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我好像卡進了作者的存稿箱，還有那——麼多！
（沒有，晉江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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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封面為啥爸爸團不是紅色的？因為紅色塗了感覺不好看就擦了。
關於封面為啥三隻都是球？因為只會畫球，並且，來，我給你們看幾個標準答案↓↓↓
【茯苘】緹娜！！作者大大還會畫畫簡直神仙！
【齊祁】！原來封面是這樣的嗎？！不愧是油菜花的作者大人呢(=?Д?=)（點頭，jpg）
【你呢你呢】封面超可愛
（看到了嗎？學會了嗎？）（瘋狂暗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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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