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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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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苦笑:“我的兒,你年紀還小不明白,週二公子或許是可嫁之人,可那平南侯夫人,卻不是個易與之輩。何況週二公子是庶出,平南侯夫人是他的嫡母,就是你的嫡婆母,想要磋磨庶出的兒媳,實在是易如反掌。”

女孩兒家嫁人,多半總是想著夫婿是不是好,可只有做了人家媳婦才知道,夫婿好最多只能頂一半,婆婆好,那才是真的好日子。

“我知道平南侯夫人不懷好意,可是舅母,平南侯夫人為什麼會這麼急急地逼著我們?”

林氏不假思索地道:“因為咱們家如今不如意,門戶低,你嫁了過去,週二公子得不著岳家什麼助力。”

顧嫣然搖搖頭:“舅母,嫣兒是說,為何平南侯夫人這樣著急。明明週二公子人還在西北,她若是不願給庶子挑門好親事,只要以人在西北為由拖著不定親就是了。更何況,週二公子既不得父母歡心,還有誰會過問他的親事呢?”

林氏沉吟不語。是呀,顧嫣然這才十三,離著及笄還差兩年,就是要給周鴻尋個不起眼的妻室,又何必找個年紀這樣小的?若是為了叫周鴻不能儘快成親,那不定親就是了,究竟是有什麼事,讓平南侯夫人這樣著急呢?

“舅母,聽說前頭的平南侯太夫人孃家入京,提起了給周家長房立嗣之事?”

“啊!”林氏猛地拍了一下腿,“正是!這麼說,平南侯夫人是想把週二公子過繼給長房!”帶幾分驚訝地看著顧嫣然,“我的兒,你竟能想到這個!”

孟素蓉是關心則亂,還有些茫然:“過繼?”

林氏卻是有幾分激動:“嫣兒果然聰慧!不錯,周家長房立嗣,是要分家業的,聽說周家旁枝的親戚也來了好幾家,怕是都想著分一杯羹呢。”對平南侯夫婦來說,與其把家產分給旁枝,不如給了自己庶子,還好拿捏。

孟素蓉半晌才明白過來:“若是過繼了,平南侯夫婦就是叔嬸……”叔叔嬸嬸,離著生父嫡母可就差許多了。

歷來,長房在一家子裡頭地位尊崇,雖然周勳年紀輕輕便過世,爵位被老二周勵襲了,與爵位相聯絡的祭田等家產自也要歸二房,但除卻朝廷賞賜的這些之外,家產之中卻是該長房拿大頭,以平南侯府的家業計,不是小數。

周家那些鄉下親眷們,還不是奔著這家業來的?就是王家,這樣熱心為表哥立嗣,也未必不是想著分潤些什麼。試想,無論是哪一家的子弟被過繼為嗣子,還不得對王家感激涕零,好處又怎能少得了呢?

不是林氏小人之心,已故的王尚書和王河道固然是難得的清正之人,但後人卻是未必。且人窮志短,王家閤家在東北那等苦寒之地熬了這些年,如今冤案雖翻了,可將來的前程還渺茫著呢。

這就是清流讀書人的難處。勳貴之家,若是平反,只消發還爵位,立刻便能錦衣玉食。清流科舉出身,就是朝廷有所安撫,將來也還要靠著自家子弟出息。王家在東北苦熬二十年,子弟還有心思讀書麼?縱然不再是罪官,還有幾個能入仕的?更不必說要再做到河道、尚書了。

前途沒有,家產就沒有,子弟就還得繼續吃苦,也難怪王家要另打主意了。林氏想明白了,一則欣慰於外甥女的聰慧,一則又十分猶豫:“前門驅虎,後門拒狼,王家怕也不好相與。”

“王家只是舅舅,比叔嬸更疏遠些。”顧嫣然倒是三人中最鎮定的,“如今之事,平南侯府勢在必得,蔚哥兒還小,浩哥兒——總是家中長子,怕再拖延下去,將他嚇壞了……母親,還有嫡母之名呢……”

林氏心裡一酸,把顧嫣然摟在懷裡:“我的兒,你是真孝順。”若叫人知道孟素蓉為了親生女兒不顧庶子,外頭少不得有難聽的話。世人便是如此,輪到自己恐怕看庶子十分不順眼,但若別人這樣做了,便要評頭論足,顯示自己的高潔。

孟素蓉大哭:“叫他們去說!拼著這名聲我不要了,也不在這京裡住了,娘帶著你,隨便去哪裡落腳,天高皇帝遠,娘什麼都不管了!”

顧嫣然眼淚也流了下來,卻趕緊擦掉了:“娘,還有蔚哥兒呢。”母親名聲不好,對蔚哥兒難道有好處?他還小呢。

母女兩個抱著哭成一團,顧運則在門口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林氏沉著臉看他:“妹夫有事?”

顧運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手心手背全是肉,兒子女兒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卻都是他的孩子,讓他放哪一頭是好?

倒是顧嫣然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林氏:“舅母,給平南侯府遞個話吧。”孟素蓉已經跟平南侯夫人翻了臉,若去服軟必定大大受辱,顧嫣然雖然打算了救弟弟,可也不能讓母親去當面受辱。

林氏長嘆一聲,慨然道:“妹妹,嫣兒聰慧明智,心性堅定,將來必定過得不差。”日子還是人過出來的,有些人拿著一把好牌也能打成爛的,有些人縱然牌面兒不佳,照樣能經營出一番天地。這個外甥女兒既能審時度勢,又能堅定果決,絕不會是能把自己日子過得一團糟的人。

顧運則看林氏出去了,才往屋裡走了幾步:“太太——”

“嫣兒回自己屋裡洗把臉。”孟素蓉叫旁邊也哭成一團的錦心和丹青送女兒回屋去,才木然道,“哥哥在東城尋了一處宅子,過些日子去置辦下來,你帶著老太太和白氏過去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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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顧運則悚然一驚,“你——”

“我自和我的兒女住在孃家。”孟素蓉斷然道,“從此之後,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蔚哥兒還小,不能有和離的母親,待他將來成家立業,那時你我和離,你盡可抬舉白氏。”

“太太,不能!”顧運則急了,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孟素蓉冷笑:“有何不能?老太太既只覺得浩哥兒要緊,就讓她守著浩哥兒和你心愛的白氏去過日子吧!我們母子就不上前了。我曉得她心裡怕還嫌我嫣兒帶累了浩哥兒,很好,如今嫣兒也算還了這債了,我們母子不欠你家什麼了罷?”

結縭十數年,顧運則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妻子這樣決絕的說話,急得滿頭汗出:“太太,素蓉,這萬萬不能!嫣兒也是我閨女,她沒什麼錯,是平南侯府仗勢欺人——只恨我無能,不能護著妻兒……”

孟素蓉雙手顫抖,仍緊緊咬著牙:“不必再說了。我的嫁妝,將來都是要留給兩個孩兒的。你掙來的,我嫣兒和浩兒一文不取!”

“太太——”顧運則一把拉住她的手,“不不,我們是原配夫妻,不能分開!娘她年老糊塗,可——可浩兒也是我的兒子,我實在是——”他並不是多麼寵愛白氏,只是總記得當初家境貧寒之時,白氏時常來伺候他的父母。若不是孟家榜下捉婿,他大約也會娶白氏的。

一朝由妻而妾,他也唸白氏不易,加上母親偏心,他要孝敬母親,就免不了要寬容白氏,委屈了孟素蓉。原覺得妻子善解人意,總能寬容幾分,且也有手段,想來不致被白氏欺到頭上去。如此一年又一年,孟素蓉不說,他也就不知,原來妻子早就無法容忍了……

三月初一,平南侯府與顧家換了庚帖。三月初二,顧浩然回到了家。

顧老太太和白姨娘少不得抱著他一番痛哭,又是叫人燒洗澡水,又是叫人端粥端點心,把接人回來的孟珩晾在了一邊。孟珩神色淡淡,看看沒自己什麼事了,便告辭。

顧浩然從白姨娘懷裡掙出來道:“表哥代我謝過舅舅舅母,我先去看看姐姐,一會兒沐浴更衣,親自去給舅舅舅母道謝請安。”

孟珩淡淡一笑,點點頭走了。白姨娘詫異道:“你去見大姑娘做什麼?我的兒,這牢裡又陰又冷,你可有受涼?肚子想必也餓壞了,這裡有你最愛吃的雞絲粥——”

“我去見見姐姐。”顧浩然這一路上已經聽了孟珩將來龍去脈講明,此時神色間有了一絲與往日不同的成熟,彷彿一夕之間長大了許多,“都是為著我,姐姐才要許到周家去。”

“怎是為了你?”白姨娘撇撇嘴,“我的兒,你是不是被你表哥騙了?你都是被大姑娘拖累了,才有這場牢獄之災!”

“姨娘別說了!表哥全都告訴我了,並沒隱瞞我什麼。”顧浩然打斷她,拔腿跑了。白姨娘追不上,只得在後頭跺腳:“這孩子,哪有被人害了還往上貼的?”

“你說誰被人害了?”顧運則一掀簾子進來,盯著她,“你說誰害浩兒?”

白姨娘噎了一下,低了頭小聲嘀咕:“明明是大姑娘——”

“住口!”顧運則突然暴怒,“你若再胡說八道,就滾回家鄉去給爹守墓!”

“秀雲也沒說錯什麼。”顧老太太不悅地開口,“浩兒還不是被嫣丫頭連累了。”

“娘!”顧運則頭一次跟母親說話聲音這樣高,“嫣兒是我親閨女,您親孫女!不是外頭撿來的!”

“你這麼大聲音做什麼?”顧老太太拿柺杖用力墩地,“我是你娘!你是我肚皮裡爬出來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到頭來為了丫頭片子,竟然這樣跟我說話!”

顧運則閉了一下眼睛,不再想跟母親爭辯什麼,只道:“此次浩兒驚馬,全是因著他不認真讀書,只想著玩耍之故。他今年也十二了,我想著也該讓他下場試試。要考童生,須得回原籍去,正好同文館裡要測繪東南沿海一帶的輿圖,算來總得費上將近半年工夫。我打算趁此機會帶著浩兒回鄉,參加縣試。”

“這也好。”雖然不大滿意顧運則說顧浩然不認真讀書只顧玩耍,但事關大孫子前程,顧老太太自是同意,“叫秀雲跟著你去。”

“秀雲就留在京城伺候您。”顧運則淡淡道,“素蓉在東城典了個宅子,娘也不好總住在孟家。不過京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宅子小,全家都過去不免擁擠。素蓉就先住在岳父這裡,也好讓娘住得寬敞些。”

孟素蓉這次是冷心冷意,決不肯再跟顧老太太和白姨娘住在一處屋簷之下。顧運則想來想去,只得先這樣敷衍著,過後再慢慢勸轉。他如今在同文館燒冷灶,總得要燒出點前程來才行,焦頭爛額之中,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顧老太太疑惑:“什麼?老大媳婦還住在孃家?這成什麼體統!”

顧運則不想多說:“這是我的意思。嫣兒這次受了大委屈,岳父岳母和舅兄都極疼愛她,要留她多住些日子。”

顧老太太還想多說幾句,看兒子臉色黑得鍋底一般,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想想兒媳不在,家中只有自己和白氏,日子也樂得自在,便閉了嘴。白姨娘倒是滿心想著跟兒子同去,並不想留下來伺候顧老太太,但又怕顧運則當真將她留在家鄉守墓,只得也閉了嘴。

顧運則見兩人都不說話了,怕顧浩然跑去見顧嫣然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便起身去女兒院裡。遠遠便見丹青站在門邊上紅著眼圈,走到近前,便聽屋裡顧浩然在說話:“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想著出去玩。我不出去玩,就不會撞死人,他們就沒辦法害你了——”

顧嫣然看著弟弟束手束腳地站在眼前,一臉的悔恨,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兄弟與姊妹不同,本來年紀略長就要分開,相處時間便短些。加上顧老太太嚴重地重男輕女,又有白姨娘在,顧嫣然與這個庶弟實在是無甚感情,答應與平南侯府的親事,更多的不過是為了母親和蔚哥兒。但看顧浩然一臉悔恨的模樣,到底是血脈之中流著一半相同的血,眼眶也有些酸脹:“也不怪你——”說到底,顧浩然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在牢裡,有沒有被嚇著?”

“沒有。”顧浩然捏緊拳頭,“姐姐,我以後再也不貪玩了。我要好好讀書,要考舉人考進士,要當官,要當大官!等我當了大官,他們就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顧嫣然擦著眼淚道:“好,好,你有這個志向就好。好好讀書。”

“我——”顧浩然扭著衣角,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以後也會好好孝順太太……”孟珩這一路上把什麼話都給他講明了,倘若太太執意不肯把姐姐許給周家,他就得去挨板子、流放。

顧運則站在門外聽著,心裡百味雜陳,忽然眼角餘光瞥見一個人影,忙轉頭去看,卻是孟素蓉從後窗邊上匆匆離開,邊走邊舉手拭淚,忙追了上去:“素蓉——”

孟素蓉快步回了自己屋裡,將門砰一聲在顧運則臉前面甩上,撲到床上放聲大哭。顧運則站在外頭,聽著妻子的哭聲,良久,狠狠一拳捶在門上。

顧孟兩家愁雲慘霧,平南侯夫人卻是滿面春風地坐在廳堂之上。

平南侯府的廳堂極寬敞,雖然林林總總坐了二三十人,卻也絲毫不嫌擁擠。平南侯夫人高居主位,含笑往下看了一圈兒:“有些年頭不見了,雖說都是一家親戚,我年輕,不大識得,可別見怪。”

下頭坐了有四五家的女眷,無論年長年幼,衣著都十分寒酸。或有只穿布衣的,或有雖穿著綢緞,顏色卻褪得厲害,顯然是在箱子裡放了幾年的舊衣。不過這些人有一共同之處,便是人人都帶著個年幼的男孩子,大約在三歲到五歲不等。

平南侯夫人卻正相反。她素日不愛大紅大綠的顏色,今日卻偏穿了件正紅色繡銀色玉蘭花的襖子,下頭是珍珠色織錦鳳尾裙,其上鑲嵌的金線在射進廳堂的陽光照耀下光華燦爛,奪人眼目。頭上梳了高髻,戴著赤金鑲紅藍寶石的回鸞釵,旁邊是大朵的鑲珠花鈿,耳朵上垂掛一對鑲紅寶石的蝴蝶形墜子,連手腕上的白玉鐲子也換了鑲寶石的金鐲,只看得一眾婦人們眼睛都直了。有幾個年輕沒見過世面的更是驚為天人,連眼睛都不敢抬起來與她直視,只敢偷偷地看幾眼罷了。

“勵哥兒媳婦——”還是一個老婦開了口,她年紀已有六十出頭,臉上一層層的皺紋,看著越發的老了。不過才張口,平南侯夫人已經咳嗽一聲,隨手撥了撥腕上的鐲子,眉頭都不抬一下地道:“冷媽媽,這是哪位?”

冷媽媽伺候她多,聞聲知義,馬上道:“夫人,這位老太太彷彿是老侯爺伯父的庶弟那一房的,隔得遠,奴婢一時實在也理不清。”

老婦一張黑瘦的臉頓時變了豬肝色。冷媽媽這分明是說,什麼庶出的八竿子的親戚,也跑到平南侯府來管侯夫人叫勵哥兒媳婦?今日廳堂之中,以這老婦年紀最長,她的小孫子今年五歲,正是聰明伶俐的時候,本想著拉拉近乎好讓自己孫子過繼,沒想到才開口就碰了個大釘子。

旁邊一個中年婦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轉頭便對著平南侯夫人堆起一臉笑容:“給侯夫人見禮了。我是七房周勇家的,我公公是老侯爺的堂弟,這麼多年沒來見見親戚,實在是鄉下生活艱難,不好走動,夫人千萬擔待我們。”

這個就會說話多了。旁邊幾家自忖沒有她口舌伶俐,頓時都對她側目以視,同仇敵愾起來。

王大太太今日也來了,眼看這幾房人自己便要內訌起來的模樣,連忙重重咳嗽了一聲,抬頭向平南侯夫人道:“我說表弟媳,說來說去這立嗣的事兒也說了好幾個月了,今兒我瞧這些孩子都不錯,想來族老們都是上了心的。表弟媳瞧著哪個好,今兒就把這事定下來便是了。”

她中氣十足,一席話震得屋裡嗡嗡作響,滿廳堂的人頓時都精神起來,個個眼巴巴地盯著平南侯夫人。周勇家的搶先就道:“我這小兒子,自小生得結實,三歲上花兒就出過了,長到而今五歲,連傷風都沒有幾回。這過繼嗣子是為了承香火的,若是身子不好,可不是要白折騰麼。”

她這一開口,其餘人頓時也炸了鍋。有說自己兒子聰明伶俐,今年四歲就能背,將來能替長房撐起門楣了的;有說自己兒子有孝心,定會將嗣父當成親生父親一樣的,亂紛紛烏泱泱,簡直鬧成了一團。

平南侯夫人只管坐著不動,含笑彷彿看戲一般俯視著下頭。直到眾人說得嘴都幹了,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她才笑微微地道:“既是族裡的孩子,想必個個都是好的。只有一條兒,年紀都太小了。”

眾人頓時譁然。這過繼都是願意過繼小的,若是過繼了大的,已經認得了自己親生父母,將來還如何與嗣父母親熱?

平南侯夫人笑吟吟地道:“若是放在別家,自是這個道理,可是我們長房,卻是人都過世了的,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讓誰來教導呢?”

便有人忍不住道:“我們也可來照顧——”跟著兒子住進侯府,錦衣玉食的,多美啊嗣父母不在,兒子還是親自己的親爹孃,那將來分得的家產……

“呵呵。”平南侯夫人掩口笑了一聲,“沒這個道理。若是過繼了,斷沒有叔叔嬸嬸也跟著來的。”過繼了,爹孃就不是爹孃了,沒聽說過有個遠房叔叔跟著侄兒住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找不到話說。平南侯夫人撣撣沒有一點兒褶皺的衣裙:“長房無人能負起教養之責,我們做叔叔嬸嬸的,也不願被人說掣肘侄兒,是以還是該過繼個能立事的,一過來就能將這份家業接過去才好。”

王大太太馬上道:“那就讓族裡再尋個年紀大些的。”她是很不情願找個年紀大的,不過終究無論尋了哪家,都得藉著王家這事兒才能得這份家業,只要少不了他們這一份就行了。

“不必了。”平南侯夫人優雅地端了茶,“說起來,這過繼還是要至親骨肉最好。我們侯爺一直也惦記著兄長的香火,只是不與舅舅家告知一聲總是不妥。既然表弟妹今日在這兒,那我也就將我們侯爺的主意說一說——侯爺的意思,將我這一房的鴻哥兒過繼給長房,這是親侄子,再也沒有更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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