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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踩踏

曾有無數支戰隊栽在東溪隊的濃煙箭陣裡,藉著濃煙干擾對手的視線,再用亂箭將陣中對手悉數剿殺,縱然這一手已被所有戰隊所熟悉,可仍舊無法避免這濃煙的阻礙,實是讓各戰隊恨得牙癢。

錦繡的五個兵為了應對亂箭倒是都帶了盾牌,然而這亂箭從各個方向飛來的皆有,盾牌護住了一面卻護不住另一面,著實捉襟見肘!

燕七在濃煙飄出來的時候便一矮身趴到了地上,匍匐著尋找相對較安全之地,耳裡就聽見不遠處誰的一聲叫,偏頭看過去,正瞅見一名錦繡兵一腳踩空掉進了陷阱,但凡掉進陷阱都會被直接預設為陣亡,錦繡轉瞬就折損了一名成員。

燕七小心地匍匐,邊試探著前方的路邊慢慢移動,正龜行著,就覺腰上一緊,有人把她從地上攬了起來,接著就帶著她往旁邊一番騰挪跳躍,最後在一根木柱後停了下來。

“待這兒別動。”元昶的聲音響在耳邊,沒了撕裂般的老鴨嗓,變聲期過後的音質聽來有幾分風吹樹葉沙沙響的蕭朗。

燕七看著他手持戰戟向上跳起,在兩根距離相近的木柱間飛快地來回蹬踏,藉著此力轉瞬就攀上了木柱頂端,接著人就消失在了木柱中央,顯然木柱的頂端是開著口的,元昶直接從開口處落入了木柱內部,不過須臾,那木柱下面便開了門,元昶拎著已經滿身人造血的東溪隊員邁了出來。

這倒是個法子,燕七看見武珽也早已這麼做了,和元昶兩個在木柱間此起彼伏,雖然費力了一點,但也能起到些微的效果。

燕七緊貼著木柱,挽弓搭箭,瞄準了遠處東溪的馬所隱蔽的木柱,因馬匹無法藏入柱中,所以東溪的兩個馬擔當只能晾在外面,靠木柱蔽身,時不時冒出頭來用箭遠襲對手,燕七就逮著那兩馬探頭的一瞬間,利箭出手,彈無虛發,雖因木柱遮擋無法射中對方心口造成瞬殺,卻也靠射擊其它部位攢夠了五個失分,三五箭下來將對方二馬擊殺陣亡!

再看近處陣中,己方的五個兵最終不支,亦已悉數陣亡,濃煙也漸漸消散,亂箭停止了飛射。

武珽和元昶落回地面,武珽便問:“附近的柱子都找過了?”

“嗯。”元昶道。

“只找出了三個人,看來其他人都在更遠些的柱子裡。”武珽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目前也只有用這個笨法子了,拼一拼吧!”說著便衝元昶一打手勢,率先向前面的柱子撲去。

元昶向著燕七蔽身的柱子處看了一眼,也持了戰戟衝了出去,燕七想了想,覺得自己派不上什麼用場,不若安心等在原地,藉機打個掩護什麼的倒還可以。

這主意才剛拿定,突然就有個黑了乎拉的什麼東西從天而降,套馬駒似的把她給套了住,卻見是個繩圈,也不知是誰的手法這麼準,一套一拉,燕七就被箍了個結實,在滿場觀眾的哄笑聲中被這繩子拉著向後踉蹌了七八步,腳下一空就掉進了陷阱,非常不體面地當場陣亡。

陣亡後只能留在原地,燕七就只好暫時在陷阱裡歇著,外頭觀眾們的呼聲一陣接著一陣,有驚有贊,也不知戰況究竟如何。約摸等了近一刻的時間,才聽得一聲鑼響,比賽宣告結束,觀眾們有歡呼的有嘆息的,聽不出哪方才是最終的勝者。

燕七正要從這近兩米深的陷阱裡爬出去,忽覺上頭日光一暗,抬眼看去,見井口邊出現了元昶的一張臉,沒有什麼表情,也不說話,只管蹲身向著燕七伸出一隻手,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將她從裡頭給拎了上來。

東溪與錦繡的最終對陣結果很讓人哭笑不得——武珽和元昶沒能躲過東溪鋪天蓋地的機關,雙雙陣亡,至此所有進入東溪陣中的錦繡隊員全部犧牲,為了不造成消極比賽,裁判令雙方隊員繼續進攻,於是錦繡守在楚河漢界處的兩匹馬不得不進入東溪的陣地,東溪也派了隊員進攻錦繡的陣地,後來錦繡的兩馬也陣亡了,鄭顯仁在本方陣地殺掉東溪的隊員後也只好繼續進攻,東溪亦再派人進入錦繡陣地……

到最後雙方除了按規則不能離開本方陣地的帥/將、仕/士和相/象之外,其他所有的隊員都壯烈了……

於是這場比賽打成了罕見的平手,雙方各取一分。

“東溪實在是太噁心了。”最後大家都說。

……

中元節,家家戶戶要祭祖,因而書院放假一天,晚上吃過團圓飯、燒過紙,全城人民就拿了河燈往河邊去了。

放河燈原是用以祭奠祖先或已逝的親人的,後來鑑於本朝人民不管什麼事都愛熱鬧化的屬性,已是不拘於只在中元這天才放河燈了,什麼三月三、七月七、八月十五、元宵節等等,只要有節就有人放河燈,而河燈的寓意也漸漸演變為送病送災或祈福許願了,不過中元節這天仍然是河燈習俗最盛大的一次,這個時代沒有飛機,否則如果從天上俯視的話,便可以看到滿城燈火璀璨、流淌如星河燦爛的壯麗景象。

京都太平城內,東西南北呈井字狀交錯的有四條大河,分別為虞淵、甘淵、暘谷、扶桑,另還有由這幾條大河分支出去的數條小河道遍佈全城,這些大小河就是全城人民節日裡最愛聚集的地方,而全城最好的景緻也基本上都建在這些河的沿堤旁。

燕家人選擇了距家裡較近的甘淵河做為放燈地點,吃過晚飯略歇片刻便乘了馬車魚貫出門,街上此時已是人流洶湧沸反盈天,明明是個鬼節,卻被愛熱鬧愛玩樂的本朝人民過出了神仙節的味道。

好容易蹭到河邊兒,燕家一幫孩子在眾家丁的保護下由車裡下來,從岸邊蹲著的人群中找空當,插縫把自己手裡的河燈放出去,打眼那麼一望,河面上漂著的大大小小全是荷花燈,燈身上千篇一律地寫著“慶贊中元”、“廣施盂蘭”、“敬奉陰光”、“冥輝普照”等字樣,燕五姑娘看著自己精挑細選的燈一入水就混入了一大波外形近似的荷花燈裡,臉上就有點不大高興,再一扭頭,瞅見燕七手裡那盞天鵝燈,愈發覺得不爽起來,站起身瞪向燕七:“你手裡那是什麼!看不出你倒有這樣的心思,跑到這兒來顯擺與眾不同來了!我看我們姐兒幾個日後合該離你遠遠兒的,免得襯得你顏面無光!”

“如果和別人不一樣就是顯擺的話,”燕七看著她,“五姐今兒這條鑲滿碎鑽的裙子也很與眾不同。”

燕五姑娘今天是特意穿上的這條華麗無比的碎鑽裙,因為碎鑽可以折射光,屆時滿河的河燈照在裙子上,整個人都會閃亮得blingbling的了。

這麼誇張的裙子,放眼視線所及範圍內,當然只有她一個人這麼穿。

“你——”燕五姑娘不敢相信地瞪著燕七,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第二次被這個一向嘴拙臉木的堂妹不軟不硬地頂回來了!好像從御島上回來之後她就有了變化,不只是身體上,連性格都開始強硬起來——她這是怎麼了?!在御島上究竟發生過什麼能這樣改變一個人?

一向被人捧在山尖上的燕五姑娘一時間很難接受這“不被人敬畏”的對待,一時氣衝頂門,幾步上前劈手就要打落燕七手裡的天鵝燈,燕七向著旁邊一閃身,燕五姑娘便撲了個空,這一掌卻未及收勢,徑直拍在了燕七身後那人的胳膊上,那人手一抖,託著的燈掉在地上,火苗倏地躥起,瞬間吞沒了紙和薄綢子做的蓮花燈。

“你眼瞎了?!”那人立時惱了,轉過身來照著燕五姑娘身上便推了一把,這還不算,緊接著趕上前一步掄起胳膊就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直接便將燕五姑娘給打懵了,捂著臉瞪圓了眼睛一時間竟是反應不過來。

打人的這位也是個姑娘,看身上裝扮非富即貴,眉梢眼角透著一股子潑辣勁兒,這時代開放有好處也有弊端,女孩子們的文化水平上去了,人也相應著自信了,然而有些人的自信轉化成了知性美,有些人的自信卻誤入了歧途,成為了目空一切的潑辣刁鑽。

這樣的人還真不少,眼前不就有倆碰一塊兒了麼。

“賠我的燈!”那姑娘咄咄逼人地盯著燕五姑娘。

燕五姑娘這才緩過勁兒來,哪裡肯吃這個虧,直氣得上來就要一巴掌抽回去,兩邊跟著的丫頭婆子見狀怎敢怠慢,連忙齊齊撲上前就要勸住各自主子,這陣勢一下子就大了,惹得旁邊不明真相又愛湊熱鬧的群眾紛紛抻著脖子往這邊看,更有人想要近距離看個真切,拼命地向著這廂擠。

一時間人推人、人擠人,近處的想要遠離是非,遠處的想要探知究竟,人流開始湧動對沖,旁邊正蹲在河邊兒放燈的人沒個防備竟接連有好幾個被撞下了河去,與之同來的人連忙蹲到岸邊伸手施救,於是又有一撥人被撞入河中,驚叫聲頓時此起彼伏,稍遠些的群眾聽見這廂聲音,就又產生了無數好奇人士欲擠上前來湊熱鬧,而膽小些的則更加慌了神兒,只想著趕緊躲得遠遠,愈發加了把勁兒地亂衝亂撞,幾下裡人流擁擠推搡,有人站立不穩跌倒在地,未及起身又絆倒了旁邊人,有人見狀心神大亂,唯恐自己也被絆倒,拼著命地向外擠,後頭更多不明真相的群眾以為出了什麼可怕的事,就也不管不顧地推擠起來,突然之間這擁擠的人潮就像驚了的象群,轟隆隆地向著四面八方碾壓開去!

——踩踏!燕七腦海中掠過那一世發生過的重大踩踏事故,那後果慘不忍聞,而眼前這情形已經開始失控,任是誰來了怕也難以力挽狂瀾!

萬幸的是燕小九向來不喜歡湊這個熱鬧,再加上額角的傷處還未拆紗布,因著有礙形象,那貨今兒不肯出門,多少讓燕七安了安心,然而燕家的其他人卻都在這人流之中混著,燕七迅速擠向距她最近的一棵老楊樹,三五下攀上樹去,立在樹杈上向下望,一眼找見了在人群中被推得暈頭轉向的燕四少爺,探手入懷,掏出崔晞送的那把彈弓,衝準燕四少爺的肩窩就射了出去。

燕四少爺肩上吃了一痛,下意識地抬頭看,見燕七站在那高高樹上正衝他打手勢:“上樹!”燕四少爺心領神會——他們這樣的調皮少爺沒幾個不會爬樹的,當下鼓足力氣,推開身邊眾人,向著離他最近的樹衝過去。

然而燕七卻已找不見了其他幾個兄弟姐妹,樹下的人群已是徹底失控,像狂潮一般推卷著,個人的力量在此時顯得太過渺小,燕七親眼看見十數個弱質女子被這浪轉瞬吞沒,再也不見起身。

在人群驚惶的尖叫聲中,燕七聽見一聲熟悉的哭叫,低頭看去,見是燕五姑娘,被人擠得像浪裡枯葉,頭髮全散了,那些精心佩戴的首飾早便不見了蹤影,身上鑲滿碎鑽的裙子也被撕扯爛了,哭得花了妝,臉色嚇到慘白,在人流中身不由己地跟著劇烈地起伏搖晃,好幾次險些跌倒,幸而從小習舞練就了出色的平衡能力,每一次都堪堪將自己從危險的邊緣救了回來。

“五姐!”燕七叫她,“下河!”燕五姑娘被人流衝得接近河岸邊沿,只要再向著那邊掙扎幾步,就可以跳入河中暫時脫身。

燕五姑娘抬頭看向燕七,臉色卻更加白了,哭著搖頭:“我不會水……”

“下河,我救你!”燕七道。

燕五姑娘仍舊哭著搖頭,她怕,她不相信燕七能救得了她,萬一燕七力有不濟,那她跳河豈不成了自尋死路?不行,這不行,不能跳,她不能把自己的命賭在別人身上!

“真的不跳嗎?”燕七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不!”燕五姑娘絕望地繼續哭著搖頭。

燕七舉起手中的彈弓,瞄準燕五姑娘的肩,啪地射出一顆子彈。

燕五姑娘吃痛,既驚又怒地抬眼去瞪燕七,眼睜睜地看著燕七又是一顆子彈射來,打在了她的另一邊肩上。

燕五姑娘直疼得眼淚流得更洶湧,然而此時已是顧不上再去瞪燕七,身邊的人還在拼命地擠推,才向前擠出四五米,又被人推回來四五米,就這麼忽進忽退,半天也挪不出一步去,反而被人越擠越緊,幾乎就要透不過氣來。

“啪”地一聲,燕七的飛彈又至,這一回竟是直接打在了燕五姑娘的下巴上,燕五姑娘尖著聲衝著燕七嘶喊:“燕七!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我就是死了也要回來找你!”

“不想臉被打爛就下河。”燕七不為所動,又是一發子彈射出,再次擊中燕五姑娘的臉。

燕五姑娘是又疼又氣又怕又慌,她真的還不想死,她想活,活著就得漂漂亮亮的,這張臉怎麼可以被燕七毀掉!眼見著那可惡的燕七竟不肯停手,一發又一發地照著她的臉攻擊,燕五姑娘是有氣沒處發,想躲躲不開,眼淚忍不住流得更兇了,欲向前擠,那子彈發發中臉,只得轉頭向後擠,這一轉頭燕七的子彈倒是停了,可當她再度轉身要往前擠時,那子彈就又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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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五姑娘恨得無可不可,卻又不得不轉了身一直向後擠,真是兔子逼急了咬人,燕五姑娘為了自己的一張漂亮臉蛋兒,竟也是被逼出了潛能來,仗著身子柔軟平衡性好,硬是從人縫中擠出了一條路,片刻就擠到了河岸邊,正要松上一口氣,卻不知岸邊亦非安全地,許多人站不穩被擠下了河,她也沒能倖免,身後不知被誰一撞,尖叫一聲就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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