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迪長長地嘆了口氣，隨著禁魔鐐銬上的魔力紋路啟用，他的背脊也彷彿被壓彎了。
“這樣也好。”他自嘲地笑了下，至少不用擔心米晟啟動備案C後，他體內魔力暴走，變成沒有理智的人型魔獸了。
“吐真藥劑還在陸飛身上，等他趕過來，差不多還需要一兩個小時。”王局長用風語術，傳音給其他人，討論著對策。
餘弘輕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藥劑，妖豔的紫色光芒，不斷冒出的氣泡，似乎都在告訴大家，這是真的吐真藥劑。
“認識這東西吧？”餘弘拿著藥劑，在沈迪面前晃了一下。
沈迪一臉驚慌地點了點頭，舉手說道：“吐真藥劑！警官，您問什麼我都說，千萬別用藥！”
餘弘聳了聳肩，淡淡地道：“那要看你說的有沒有價值咯？”
吐真藥劑，稀有級的魔法藥劑，對巔峰法師及以下的人皆有效果。服用後，會對別人提出的所有問題，說出實話。吐真藥劑沒有什麼後遺症，只是被審問的人會控制不住自己說出真話。
但是，對於沈迪這種締結了狩密之契的人來說，喝下吐真藥劑，就會有兩種完全相反的力量，在他體內交鋒。
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狩密之契的力量，壓過了吐真藥劑的藥力，強制昏迷。最差的結果，吐真藥劑發揮了藥力，狩密之契只能泯滅契約者的靈魂，防止秘密洩露。
“餘震在哪？”餘弘還是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在米晟手上，具體在哪我不知道。”沈迪如實答道。
“那餘震還活著嗎？”
“還活著。12點多的時候，米晟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他還需要半天時間。現在……”他看了眼餘弘，示意給他看下時間。
“現在是凌晨3點20分，正常人都在家裡休息，他們也不可能接近目標，餘震應該還活著。”
“聽你的說法，你也不知道計劃的目標是誰？”餘弘皺著眉頭問道。
“除了米晟，誰也不知道。其他人只知道，計劃裡需要自己的那部分內容。大人的身份，和計劃的內容，這些關鍵的內容，我也無法敘說。
不過，我大致可以猜到。畢竟，我是最早追隨大人的人。我會把我能說的全說出來，能不能猜到，就看你們自己的能力了。”沈迪看著在餘弘指間來回轉動的“吐真藥劑”，顯得十分配合。
王局長點了點頭，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們手頭也只剩沈迪這一條線索了。楊樹的精神在遭受創傷後，又被強制催眠了兩次，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短期內不可能再問出什麼訊息了。
“我的學習生涯沒什麼好說的，相信你們也不敢興趣。我在臨江法師鬥場工作的前三年，庸庸碌碌，無所作為。被輸了鬥法、心情不好的高階法師罵也是家常便飯。如果不是工資待遇不錯，我早就辭職，憑著入門法師的身份拿個公職，混日子了。
第四年的時候，我在一次接待裡，認識了大人，那可以說是我人生轉折的開始。這段經歷，非常重要！”
沈迪強調了一下，對著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講到了重點。“所以也被寫入了狩密之契裡。”
餘弘指間轉動的藥劑一停，神色不善地看向沈迪。
“聽我說，聽我說。”沈迪抹了下額頭的冷汗，“那道狩密之契，是用海洋聯邦的施法語言締結的，有些詞彙跟中文是有出入的。關於這段經歷，我能告訴你們的一個詞是，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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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當個傳聲筒，幫人跑跑腿啊。”餘弘把藥劑放到桌上，十指交叉抵住下巴，“我們假定你口中的大人就是晶薙。你當時是法師鬥場的一個普通員工，你方便接觸而她不方便接觸的人，無非是法師鬥場的裁判還有……對手。
當年的鬥法，裁判公正嗎？”
沈迪很想給餘弘比個大拇指，但是狩密之契的力量，讓他無法做出這種舉動。
“非常公正！”他大聲地說道。
“也是，能和沈迪有關聯，並且也牽涉到走私案的，只有晶薙了。”幾位局長互相交換了下眼神，聯想到三年前走私案的調查內容，慢慢地跟上了餘弘的思路。
“可為什麼要聯絡她的對手呢？”
“兩種可能吧，不服輸再約下次鬥法，或者打完惺惺相惜。考慮到她是個女性，我更傾向於她看上自己的對手了。幾位局長怎麼看？”餘弘轉身問道，畢竟他不是江門人，對臨江法師鬥場的事情並不熟悉。
“我也認為是第二種可能。我是法師鬥場的常客，所以對臨江法師鬥場的規矩比較熟悉。他們規定一個月安排一場巔峰法師級的戰鬥。一方面是跟演唱會一樣，為宣傳造勢留出時間，另一方面是不希望臨江的巔峰法師，因為頻繁鬥法，出現損傷。”
常副局長對著餘弘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推測：“晶薙帶學生來華，最久的一次也不過呆了半個月，不可能再約鬥法的。”
餘弘回了個微笑，活動了下手指，問道，“那麼十年前，作為巔峰法師的晶薙，看上了誰呢？”
沈迪搖了搖頭，示意這個也不能說。
餘弘沒有半點懊惱，這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揉了揉額頭，把所有雜亂的念頭關入記憶樓閣，試著把所有的資訊串聯起來。
“對了，四年前與晶薙大戰的那位魯家家主，年紀多大了？”
“一百多歲吧，對於大法師來說，算是剛過壯年吧。”王局長對魯家家主的資訊，還是比較瞭解的。
餘弘挑了下眉，在玄霜法師的記憶裡，大法師的壽命一般有五百年。隨著末法時代的到來，連法師的壽命也在變短嗎？
“那一戰是誰贏了，有人知道嗎？”
“自然是魯家家主贏了，那時候晶薙不過剛成為大法師，不管是實力還是經驗都沒得比。”
還是王局長，第一時間給出了回答。
餘弘用食指敲了敲額頭，嘴角往上勾起，繼續問道：“那他有巔峰法師級的後代嗎？”
王局長調整了下坐姿，稍微有些尷尬：“我來說吧。魯修誠，我的牌友，就是巔峰級法師。
你們知道的，我是法師牌迷。江口市裡只要玩法師牌的，我都認識。魯家的訊息，其實都是打牌的時候，我無意中聽來的。
小余，你的意思是，晶薙的目標就是他？”
餘弘點了點頭，正聲道：“不出意外，就是他了。能讓一個女人如此不顧後果，剛成為大法師，就跑到其他國家，正面硬剛積年大法師，除了情郎，我覺得沒有其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