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飛宇被接到電話趕到學生處的時候，最先映入眼簾的一瓶紫色的吐真劑。
餘弘注意到了他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慌亂——他認出了吐真劑，這麼一來還省去了不少口舌功夫。餘弘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流轉間用上了些許迷魂術的技巧：“我想聰明人都知道怎麼做出正確的抉擇。”
雖然這法術對準法師效果極弱，但在他心神驚懼間，還是能起到暗示引導的作用。
陸央捕捉到了這一絲微弱的精神波動，掃了一眼餘弘，沒說什麼。
“我會把我知道的如實說來，不要給我喂吐真劑。”褚飛宇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知道這東西的副作用有多大。
“看你表現咯。”湯儷故意把吐真劑放到了褚飛宇的正前方，搶過了審問的工作，“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我們自會判斷你說的真假，如果我們不滿意……哼！”
褚飛宇的喉結蠕動了一下，聲音有些乾澀：“其實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跟田樂其實算的上是朋友，我是學院電影社團的副社長，田樂是我招進來的一名社員。我怎麼可能會害她呢？”
湯儷不耐煩地敲了下桌子，眼神兇厲地盯著他：“說重點！”
褚飛宇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意刺激地渾身抖了一下，立刻急促地說道：“那天晚上田樂死亡的影像不是真實的畫面。
整段詭影殺人的影像，是電影社團裡的同學們齊心協力的產物。技術的方面交給了擅長技術的同學，人物建模和設計交給了擅長美術的同學，田樂負責的是一些素材的收集，還有女主演的戲份……
但因為是分工下去的，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最終的成品是什麼。”
“等等，你們為什麼會有製作這種影像的想法？”湯儷打斷了他的自敘。
“因為十一月第一天的萬聖節派對。正好學院出了詭影的傳聞，我們就想用製作一段恐怖影像，在派對上打響電影社團的名號！”褚飛宇看了一眼吐真劑，認真地解釋道。
“那你的裝置從何而來？為什麼你要帶著趙璇一起去仁和樓？為什麼出事後不第一時間跟老師反映這些事？”湯儷對他的說辭並不相信，連聲質問道。
褚飛宇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裝置是田樂的，製作恐怖影像的想法也是她先提出的。不然，肯定輪不到她當女主角——我們社長自己就是一名大美女。”
他停頓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從裡面翻出了幾天前跟田樂的聊天記錄。
“找趙璇一起去仁和樓，是因為那天晚上她突然發消息給社長，說是把虛擬影像同步到了投影設備上，讓社長去看一下成片的效果。但社長那晚跟男朋友出去玩了，就把訊息轉發給了我，讓我跟進。
田樂說為了氛圍更逼真，讓我到仁和樓的解剖實驗室去。但你讓我深夜一個人去仁和樓的解剖實驗室，我心裡也是怕的不行。畢竟詭影的傳聞沸沸揚揚，解剖實驗室更是學生心目中鬧鬼的最佳場所之一。
我在路上猶豫間碰見了趙璇，剛好她也要去仁和樓，我就和她搭了個伴。後面引導著趙璇和宋輕絮到解剖實驗室，也是我私心作祟。”
陸央拿過他的手機，看了一下當天的聊天記錄，似乎不像是作假的。他又遞給了一邊拖著臉看戲的餘弘。
“你在撒謊。”宋輕絮一聲嬌喝，從隔壁的辦公室推開門走了過來，“那天晚上你明明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
“不是的，我那晚只是不想在美女面前失去風度，硬撐著而已。”褚飛宇眼神誠懇而火熱地看著宋輕絮。
“那當時你為什麼看到我表情那麼奇怪？”宋輕絮避開他的目光，繼續追問。
“因為我遇見了生命中的女神，我人生中的太陽正在升起。”褚飛宇的言辭逐漸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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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輕絮小臉微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跺了下腳跑回了隔壁。
湯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讓他收回了目光。
褚飛宇又老實了起來，繼續給自己辯白道：“事後不向老師反映這些事，是因為社長還打著用這段影像一鳴驚人的注意，讓我不要往外說。她說田樂死了，現場還放映著這段影像，噱頭和勁爆性才更大。”
“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和判斷力？老孃當年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應聲蟲！”湯儷顯然不滿意他的解釋，看了一眼陸央，示意該他上場了。
陸央推了下餘弘。
餘弘打了個哈欠，說道：“為什麼這段影像裡出現了兩個詭影？”
褚飛宇微微愣了一下，心想終於問到了關鍵點上，但早有準備的他自然不慌，緩緩答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劇本上是這麼寫的。”
“誰寫的劇本？”
“田樂。”
“我覺得還是給他喝吐真劑吧。”餘弘起身提議道。
“憑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褚飛宇神色激動，就要從位置上站起來。
陸央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他面色一僵，無力地坐了回去。
“你先前編的那些話，聽起來沒有什麼漏洞，無法解釋的問題也全部甩給了田樂還有你的社長——兩個無法辯駁的死者。你是不是知道在知道你社長在東海上遇難了，才編出這麼一段說辭的？”餘弘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什麼？！社長死了？”褚飛宇大驚失色，像是剛聽聞此事一般。
“亦或者說，她也是這次襲擊的目標之一。”看著褚飛宇逐漸擴大的瞳孔，餘弘擺了擺手，“隨口說說，別緊張。”
餘弘拿過吐真劑，一邊擰開蓋子一邊說道：“不過這瓶吐真劑還是要用掉的，領取出來再還回去簡直就是浪費。
剛剛只不過是兩位女同學心軟，想給你一個辯駁的機會。可惜，你雖然說得天花亂墜，卻沒有解釋最關鍵的一點：如果這一些都是田樂策劃的，那麼在她已經死去的情況下，是誰啟動了那個投影儀，讓你們剛好在離開教室的時間點，看到了那段影像？
總不會是田樂的鬼魂吧？”
“可能……有法師用精神力量在遠端操控呢？”褚飛宇雙眼充血，但仍沒放棄掙扎。
“呵，”湯儷一聲冷笑，“仁和樓那地方老孃連朵小火苗都聚不出來，你說的那法師，怕得是聖域級的強者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