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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遊 第9章 對決

龜厭島的天空,暗了明,明了暗,直到第三天的清晨,一縷太陽星光鑽進御風舟裡,才把不知何時已經鑽進船艙,呼呼大睡的傅青蘿鬧醒。

這名綠衣碧瞳的少女,一頭漆黑濃密的長髮在粉頰上纏的到處都是,乍一睜開眼睛,便從木床上一骨碌彈起,大叫一聲:

“師父!”

隨即怔怔呆住,從被頭髮遮住的面上掉下淚來。

只是不等她進行太多的懷念,龜厭島北部便傳來“咚”的一聲大響。

這聲音彷彿是一個訊號,連珠爆鼓般的巨響緊隨其後,讓整個龜厭島都隱隱震動起來。

傅青蘿將妝容稍稍整理,便趕緊將心神沉入御風舟信令手札,立即就知道了龜厭島發生的一切事情。

蛟龍精木茲昊賊心不死,正率領一眾水族小妖,在攻打龜厭島北部的護島大陣,剛才那一連串連珠爆鼓似的巨響,便是他連拳轟擊龜厭島護島大陣發出的。

不過這大妖的直拳雖然聲勢浩大,卻反倒不如他身邊的一眾旗魚精,烏賊精的水行法術來的管用,畢竟道術之中,勢大力沉這幾個字,反倒是最容易被防禦的 ---- 或折射,或轉移,或抵消,能將力道化解的方法數不勝數,是以木茲昊天賦怪力能發揮的作用極其有限,大部分時候都是在製造聲勢,給手下的小妖烘托氣氛。

傅青蘿將御風舟架起,很快便來到龜厭島北部邊緣。透過護島大陣,她能清晰的看到以木茲昊為首的一群妖怪,足足有數百之眾,正在大陣之外喧鬧。

這些妖怪們有的渾身觸手,每一根觸手都在釋放水行法術,什麼水彈,冰彈,不一而足,乃是邪惡的化身烏賊精;有些人首魚身,另一些又是魚首人身,手拿一柄骨叉,骨矛,放出數道水流,擊打在護島大陣上滋滋作響,正是常常會讓漁民生出選擇困難症的旗魚精。

只是龜厭島護島大陣非同凡響,乃是一件奇物的一部分,是以雖然妖魔甚眾,大陣卻顯得安穩如山。

在成百上千道法術的攻擊之下,護島大陣泛出陣陣漣漪,拱衛能力遊刃有餘。

傅青蘿看了一會便覺得無聊,跟隨玄長風十幾年,妖魔精怪早已看厭,她站在御風舟內暗暗想道:

“龜厭島乃是師父掌握的一件靈寶,與玄天鑑一起,乃是另外一件寶貝的一部分,如今玄天鑑跟著師父一起失蹤,我自己又沒有法力,護島大陣看似穩固,實際上遲早會被打破,到時候上天入地,也只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她只覺眼前景色一陣眩暈,想起師父玄長風在時的種種好處,這少女不禁從心底泛起一絲軟弱,化作一縷縷冷意,直滲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不行,我萬萬不可喪失

鬥志,在大陣之外我尚能自救,如今進了龜厭島,回了家了,反倒要畏首畏尾,閉目等死嗎?”

傅青蘿猛然警醒,她將心神沉入御風舟信令,隨即微微動念,便已經在龜厭島護島大陣上,抹去了一部分的隱匿功用。

木茲昊與手下的數百妖怪,正在海面上興風作浪,對著面前看不見的存在釋放精力,卻忽然發現前方出現了熟悉的舟船身影,這大妖心下一喜,瞬獄神通瞬間發動,便要第一時間掌控場面,然後就第二次重重撞在了護島陣法的護壁上 ---- 傅青蘿只是去除了陣法的隱匿功用,陣法本身卻是沒有撤掉的。

木茲昊從數十丈高的大氣裡,貼著大陣滑到海中,心裡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落在海面,吐出一口老大的血痰,作勢止住手下妖怪們的鼓譟,然後瞪起數丈大小的赤紅雙眼,甕聲甕氣的說道:

“人族,交出這座洞府,我可以放你離去!”

傅青蘿望著木茲昊頗具壓迫感的高大身軀,發覺自己怎麼也看不清楚這妖怪的面目,便不再試圖繼續檢視他,這少女搖了搖頭,察覺到自己面對這名連師父也無可奈何的妖怪時,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恐懼,便揚聲道:

“妖怪,我師父呢?”

“師父?”

木茲昊口中泛起一些鮮美滋味,不禁對面前這個人族更加渴望了,他趕緊眯起雙眼,儘量不讓自己眼中的兇光暴露出來,然後才甕聲甕氣的回答道:

“我不叫妖怪,我叫木茲昊,我是海神木茲兀則的兒子!另外,你的師父已經死了。”

“死了?”

傅青蘿低頭將這個詞語重複了數遍,方才轉頭大聲道:

“放屁!你死了我師父都不會死!他老人家道術通玄,東海無人能敵,怎麼會死!”

木茲昊“嘿嘿”一笑,數丈寬窄的蒲扇大手從自己腦後掏出一物,注入幾分妖氣,然後迎空晃了晃,便將那物件化作御風舟一般大小,兩面六角,暗光啞銀,正是一座放大版的“玄天鑑”!

“你那師父人品不錯,不但肉質大補,還附送我了一柄靈器!要知道就算是我父王掌管數十萬裡海域,疆域內無人能敵,也沒有幾件趁手的法器。”

木茲昊陡然將眼睛睜大,爆出極其渴望的精光:

“如今你還要送我一座洞府,以此為基業,我遲早修成天妖,掌控四海,成為海洋的霸主!”

木茲昊氣勢暴漲,妖氣沖天,只是他嘴上雖然說的兇悍,心底卻已經不自禁的浮現出了,自己與那年長人族最後的對決。

......

玄長風操控天衍劍陣,放棄了劍陣的隱匿能力,而是將天衍劍氣發揮至極致,將成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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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萬的劍器,鋪成了一條黃澄澄發亮的飛劍洪流,向著木茲昊的龍軀湧來。

這條由無數劍器組成的洪流裡,或三五成群,或數十聯袂,劍器與劍器之間總能以一種玄妙的規律,組成一座座小小的劍陣,正是天衍劍陣最精妙的要訣,一劍生萬法。

這一條劍器之河也不知道由多少道劍陣組成,劍陣與劍陣之間又會組合成更強大的劍陣,隨著劍器滾滾向前,天衍劍陣的威力越來越強,讓木茲昊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盛。

赤黃色的光河,將夜空也照的通亮,強烈的壓迫感已經升到了極致,木茲昊終於無法鎮定自若的等待劍陣越變越強,他獨角之下的巨口長嘯一聲,升騰起數百丈高低的黑色妖氣,隨即將龍軀如蛇捲起,徑直撲向了光河背後的玄長風。

隨著這大妖身形閃爍一次,數百丈長短的龍軀已經出現在劍器光河的內部,頂著無窮無盡劍器的撕咬,逆流而行,數尺方圓的龍鱗與劍器碰撞,發出如爆豆一般的“叮叮噹噹”之聲,劍陣之內無法展開神念再次瞬移,木茲昊便催出蠻力,奮勇向前,逆流而上,漸漸向玄長風靠近。

玄長風見他被劍陣所困,竟然還試圖反抗,不禁鬚髮弅張,沉聲道:

“啅!孽畜,還不授首?!”

他身形紋絲不動,心境安穩如山,雙手已經劃出玄奧軌跡,作出一個法決,只見海面之上那些無窮無盡的劍器,便如同令行禁止的士兵一般,隨著玄長風手勢轉換,劍器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劍陣之間的轉換也越來越頻繁,天衍劍陣的威力,正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增強!

木茲昊龍軀被天衍劍陣所阻,雖然化形成本體之後,龍鱗的防禦力遠勝人形時的肌膚,但是天衍劍陣的劍器威力,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幾乎將龍鱗都能破開,漸漸讓木茲昊生出了,一種再不趕緊結束戰鬥,自己就會死在這裡的感覺!

嗜血的渴望和求生的慾念,讓木茲昊爆發出了自己最強的潛力,他數百丈蛟龍身軀之內,猛然噴發出足以遮天蔽日的濃厚妖氣,將天衍劍陣的劍器盡數挾裹在內,一眾劍器被這些妖氣一裹,便立時會有些運轉不靈,木茲昊立即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已經挪移到了玄長風背後。

龍軀巨口一開一合,狂暴的怪力便已經將玄長風的護身法力撕破,吞下了他的上半截身子。

等到玄長風腰身斷裂處,噴射出成片成片的鮮血,天上無窮無盡的劍器便紛紛落下,便如同傾盆劍雨一般,摔落進了海水裡。

木茲昊恢復人形,全然不顧自己滿身四溢的青綠色妖血,大口只是一張,便將玄長風兀自站在半空的下半截身子吞掉,隨即便在海面上盤膝而坐,開始消化起自己的食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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