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見陶敏問他該怎麼辦,忽然想起羅娟來時,陶敏留了她的身份證復印件,因道:“你不是有她的身份證復印件嗎?我們到她的家鄉找她去!”
陶敏聽了,似乎也看到了一線希望,忙道:“我現在就去找。”
說罷轉身,匆忙來到臥室,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出羅娟的身份證復印件,仔細看了看地址,回頭,發現丈夫已站在她身後,因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現在嗎?”
上官逸抬眼,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說道:“我們即便半夜趕到了,也沒處找人,不如等天快亮的時候走,天亮正好到了。”
陶敏聽了,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一晚,夫妻倆不吃不喝不睡,只傻愣愣地坐著。
陶敏對上官逸道:“你睡一會兒吧,不然,明天開車會累。”
上官逸道:“我不困,睡不著。”
陶敏聽了,鼻子一酸,又流下淚來,起身倒了杯熱水放在他面前,說道:“那你喝口水。”
上官逸如同石化了一般,既不說話,也不動彈。
陶敏見了,忍不住撲入他懷中,夫妻倆就這樣,相擁坐在寒冷的冬夜裡,直到窗外微微發白,便起身出門,開車直奔羅娟的家鄉而去。
上官逸憑直覺,感到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但至少,可以打聽到羅娟可能去的地方,也算是個線索。
天大亮的時候,他們到了羅娟的老家,一路在村裡人的指引下,來到羅娟家門口,忐忑地叩了叩院門。
很快,院子裡傳來拖沓的腳步聲,接著是一個女人略顯粗魯的聲音:“誰呀?”
陶敏屏住呼吸,不敢說話,生怕羅娟聽出她的聲音,帶著孩子翻牆逃走,因又用力拍了幾下門。
門“吱呀”一聲被開啟,陶敏看到,門內站著一個年輕女子,穿著肥大的棉衣棉褲,頭髮有點蓬亂,顯然也沒有洗過臉,正微蹙著眉看著自己和上官逸,遂忙陪笑問道:“請問,這是羅娟家嗎?”
女子答道:“是呀!”
“那請問,羅娟在嗎?”陶敏又含笑小心翼翼地問道。
女子上下打量著陶敏,皺眉道:“我就是。”
陶敏聽了,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他們夫妻倆星夜兼程,找到的羅娟卻完全是個陌生人!正無可奈何之際,忽然想到兜裡的身份證復印件,忙掏出來拿給她看,並問:“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身份證?”
女子接過復印件仔細看了看,又遞迴給陶敏,淡淡道:“對,是我的,不過,丟了一年多了,現在用的身份證是新的。”
陶敏聽了,仍不甘心,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可能是誰撿到了你的身份證?”
此話一出,她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
果然,女子譏笑道:“那我哪能知道!”
陶敏感到既無奈又無助,用顫抖的聲音解釋道:“對不起,那個撿到你身份證的女人,偷走了我們的孩子,所以……”
女子聽了這話,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這時,屋內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呀?這麼半天?”
女子回頭,高聲衝屋內說道:“哦!是個問路的!”說完,又拉著陶敏來到門外,有幾分慌張地說道,“你們幹嗎不去報警呢?快去報警,讓警察來救我!”
陶敏聽了,十分吃驚,正要詢問原委,卻聽屋內的男人又不耐煩道:“什麼人呀?婆婆媽媽的!”接著,院子裡傳來粗重的腳步聲。
女子的神色,馬上變得慌張起來,又說了遍“快讓警察來救我”,便匆忙關上門進去了。
上官逸夫婦失望地回到車上,呆坐良久,陶敏道:“你說,那女子說的話是真的嗎?讓警察來救她?”
上官逸道:“管她真的假的,我們去報告警察,讓警察來一趟就是了。”
陶敏聽了,不再言語。
夫妻倆回到天門市,到警察局報了案,並同警察一道又去了羅娟的老家。
那個真正的羅娟,原來是被人販子拐賣來的,那年她十九歲,被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買下,所幸沒有孩子,不知是她的緣故,還是男人的緣故。
警察去後,羅娟執意要跟警察走,男人怎麼挽留都留不住。
警察對男人道:“買賣婦女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男人道:“可我花了那麼多錢,誰來還我?”
警察道:“當初你就不應該買,如果找不到人販子,你就只能自認倒黴了;再說,即便找到人販子,恐怕錢也早被他揮霍光了。”
男人聽了,哭喪著臉,不再說話。
回天門市的路上,陶敏向羅娟講述了自己丟孩子的過程,羅娟因感謝夫妻倆的搭救之恩,說一定會配合警方,直到找到假羅娟為止。
羅娟的家在外地,在天門市無處可去,陶敏便把她帶回自己家,羅娟也很勤快,主動承擔了所有家務,陶敏過意不去,便每月發給羅娟工資,因此,羅娟實際上便成了上官家的保姆。
也幸虧有羅娟在,夫婦倆沒日沒夜奔波在找孩子的路上,羅娟悉心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三個人相互支撐,轉眼,便過去了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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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公安局打來電話,說他們登在報上的尋人啟事,有了迴音,在附近一個鄉鎮,有人送到派出所一個女孩,體貌特徵和他們要找的孩子很像。
夫妻倆聽了,馬上同警察一起趕到那裡,果見派出所裡有一個小女孩,看上去和芙蓉差不多大小,眉眼也有幾分相似,穿著一身舊衣褲,眼神怯怯地看著他們。
陶敏蹲下身來,喊了聲“蓉兒”,小女孩沒有答話,只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盯著她看。
陶敏流下淚來,又起身問當地民警,孩子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民警道:“是外地一個村民,說看到一個小女孩無家可歸,又見跟報上登的失蹤女孩有些相似,就送到這裡了,我們也詢問了她父母的情況。竟什麼都不知道。”
“那位村民呢?”陶敏又問。
“說是有急事,已經走了。”民警道,“你們看是不是你們丟失的女兒?”
陶敏又看了看那女孩,說道:“有幾分像,但也不能十分確定。”
這時,上官逸走到那女孩身邊,蹲下身握住她的手,熱切道:“蓉兒,我是爸爸,你還記得嗎?”
女孩面無表情,怔怔看了他半天,便扭過臉去。
上官逸有點失望地站起身。
同去的警察道:“帶去做個親子鑑定就清楚了。”
一句話提醒了夫婦倆,遂將孩子帶回天門市,採了樣本,送到大城市的專門機構,一週後,結果出來,顯示是:支援生物學上的父母子女關係。
陶敏與上官逸喜極而泣,將女兒擁進懷裡,抱頭痛哭。
一旁的羅娟見了,也忍不住抹眼淚。
陶敏自愧當初疏忽,才讓女兒受了這麼多苦,因此,對她更是加倍疼愛,有時甚至不免驕縱些。
雖然,後來有些細節令她心內疑惑,但也從沒想過女兒會認錯,比如,芙蓉丟失前就已會唱好幾段京劇青衣的戲,回來後卻盡數忘光;而且,她唱戲的感覺竟沒有以前那麼好了,有時,一段戲陶敏要反覆教好幾遍,而在以前,芙蓉聽上兩遍就會了。
她只是想,可能這兩年的流浪生活太艱苦,磨了她的性子也是有的,再加上年齡漸長,要學的東西多,或許,對京劇就不那麼敏感了。
芙蓉回家後,羅娟離開上官家,嫁了人,數年後離婚,依舊沒有孩子,因又回到上官家,做保姆到現在,此是後話。
女兒找回來後,陶敏再不僱保姆,一切都是自己親自照應,好在孩子已上小學,也不須她花費太多精力,夫婦倆的事業,都有很大提升。
數年後,羅娟回來,更加減輕了陶敏的負擔,她漸漸成為天門市有名的京劇青衣演員;上官逸的生意也做得順風順水,夫婦倆買了大別墅,搬離老宅,日子過得幸福而平靜。
……
女兒丟失後,在外度過了兩度春秋,手帕不在身上,也在情理之中,如今,這手帕又意外現身,範曉慧還說是她的親生父母留給她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範曉慧的親生母親,就是當年偷走芙蓉的假羅娟?這也不大合情理啊!難道,範曉慧竟會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麼,現在的芙蓉又是誰?當年的親子鑑定,竟還會出錯嗎?
想到這裡,她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她仔細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痕,拿著木盒出書房,回了臥室。
上官逸穿著睡衣,正倚在床頭看手機,見她回來,隨口問道:“這麼久呆在書房,做什麼呢?”
陶敏無語,將木盒放在他面前,開啟,拿出手帕道:“你還記得這個嗎?”
上官逸詫異道:“記得啊!這不是你當年給蓉兒做的嗎?”
陶敏道:“沒錯,我當年共做了三條,一條,蓉兒在六歲那年送給了蘇澤;一條,蓉兒被偷走時,帶在身上;這是我留在家裡的那條。”
上官逸聽了,仍有些不解,因道:“對呀!”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