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言雖為真正化神,可通曉法則,他已然成為化神之下第一人。可謂半步化神。而若依海天老祖所言,暮雪對他施以斬情秘術,那麼此刻具備法則的莫不言,效果很有可能不輸於任何一個化神。
“原來如此。”莫不言苦澀。
“好了,老夫言盡於此。雪兒開始吧。”海天老祖望向暮雪。
“嗯。”輕輕應過一聲,暮雪走上前。與莫不言目光接觸。
而莫不言視線也再無避諱地與她對視。望著這雙再熟悉不過的眼,莫不言面上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能讓我,最後再看看你的臉嗎?”面上露出微笑。
暮雪略一遲疑,伸手輕輕將面紗取下。霎時,一張絕美的面容展露風華。可這張原本無線柔情的臉,而今卻是那樣冰冷。
“呵呵。”面上笑容綻放,莫不言由衷地笑了,“來吧,用我的情,來成就你。”
閉上眼,面上一片坦然。
“嘖嘖,不愧是即使在遠古那個時代都名震一方的宗門。被斬情道宗弟子斬情之人,即使知曉真向,也沒幾個會生出反抗。反而多是心甘情願。這情至深處,當真是無怨無悔啊。”海天老祖嘖嘖有聲。
臉色一沉,“雪兒速速動手,等你斬了他的情,老夫還要取他身上的法則呢。”語氣帶著催促。他知道,所謂斬情,斬的不僅僅是莫不言一人之情。而是他與暮雪之間的感情。欲斬情,必先有情。若暮雪不對莫不言動情又何來情可斬?
且若情不夠深,這情就是斬了,對於心境上的提升也是有限。又何談以此入道,以此化神。
故而這斬情,與其說斬的是莫不言,倒不如說是暮雪自己。
美眸之中複雜之色一閃,轉而化作冰冷。暮雪抬起手,一根粉紅絲線出現在她與莫不言之間。這絲線好似法則之絲。
莫不言似有所感,睜開眼,凝視著面前猶如實質般的絲線。這粉紅,好似那紅粉骷髏,使人萬劫不復,又讓人心甘情願。
“斬情,?這就是你要斬的,你我之間的情?”莫不言似在自語。從這絲線當中,他能夠真切感受到自己與暮雪之間的這一世情緣,以及那已如實質般的一往情深。不只是自己對暮雪的,還有暮雪對他的。
過往的種種在腦中浮現,“暮雪師妹,我莫不言為你,可舍莫家少主尊嚴於不顧,可摒棄自身之道,只為與你雙宿雙飛。那麼我想問……”莫不言話語如夢囈
般呢喃。
眼神忽而前所未有的明亮,灼灼地盯著暮雪,“你,愛過我嗎?”
暮雪身子一顫,眼中本已退去的複雜再次浮現,漸漸化作掙扎,直至變成揮之不去的痛苦。
愛過我嗎?怎麼可能不愛?若是不愛?又如何斬情?如何以斷情斷意成就無情到?
海天老祖皺眉,嘴角漸漸勾勒出一絲弧度,“很好,知道痛,方才能起到淬鍊心境之功效。”
“雪兒,此時不動更待核實?”一聲暴喝,回想在暮雪心魂。被痛苦佔據的眼眸剎那冰冷,舉起的手刀也再不遲疑。
手起刀落,她與莫不言之間連線的粉紅絲線無聲而斷。從此,恩斷義絕。從此,兩人也再無瓜葛。兩個至情至愛之人,就此形同陌路。
“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吐,莫不言臉色剎那蒼白。好似什麼生命中最重要之物從靈魂生生剝離,那種感覺何止徹骨?那是撕裂心扉的痛。
抬起頭,望向對面佳人。暮雪閉上眼,睜開時即使是眼底深處的那一抹複雜也已不見,化作徹頭徹尾的冰冷。
與莫不言目光相對,那眼神中沒有愛也沒有恨,有的,只是一片陌生。
“斷了嗎?”莫不言喃喃。心中殘留的痛楚,證明著這一段感情是如何的刻骨銘心。然而並沒有任何不甘或是怨恨,因為為了她,即使犧牲自己,那又有何干係。
“至少,我在你心中留下了最後的痕跡,這就夠了。”望著暮雪眼角那一抹未曾風乾的淚痕,莫不言臉上露出微笑。
儘管心中的痕,或許會隨著這淚痕一同散去。可這夠了,真的夠了。因為為了她,他無怨無悔……
“很好,雪兒你做的很好。”海天老祖笑聲肆意。他方才還真擔心暮雪會下不去手。因為那個宗門的記載中並沒有少提及,門下弟子為了斬情,最後反倒為情所困的例子。
“也唯有能果斷捨棄情感,追求大道之人,方才能成為這天地之間的志高存在。”海天老祖目光一閃
“好了,既情已斬。雪兒,下面以你腹中胚胎為媒介,將他身上還未穩固的雲中法傳承過來。”海天老祖語氣儘可能放緩,可還是難掩急切。
“我有海洋法,再有了雲中法。掌握兩種法則,就是渡那九天之劫,我也不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一想到此,心中就不覺一片火熱。
沒有絲毫遲疑的,暮雪方欲有所舉動。
“想走?”一聲
暴呵,海天老祖豁然轉頭,目光直指一直被忽略的曲一凡方向。
不知何時,曲一凡也已悄然掙脫海天老祖所設下的法則禁錮。這一點就是海天老祖都略感意外。
“此子就是身懷本源,可以他而今修為,也應無法運用太多才是,怎麼……”海天老祖目光望來。
曲一凡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海天之內太過詭異。如果只是一味地盲目亂闖,是一輩子也無法出去的。故而與其做無味逃亡,倒不如……
曲一凡目光一閃,“你之前讓莫不言感悟法則,實則就是想引出我體內的本源吧。”海天老祖對莫不言做的一切,他全部看在眼裡。如今尚且自身難保,莫不言那邊,他也實在有心無力。
結合之前種種,海天老祖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有目的性的。而傳承法則之前還要幫莫不言感悟一番,這怎麼看都有些多此一舉。
“呵呵,不錯,我也只是確認一下。想不到老天對我不薄,你三人的到來就送了我三份大禮。”海天老祖笑得格外開懷。
“確定?這麼說你一早就有猜疑?”曲一凡心中一動,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哈哈,只能說小娃娃你還是太嫩了。本源的存在務必牽涉法則,尤其是有段時間,法則的反應格外強烈。老夫掌握的海洋法本質就是水,法則的變化,即使只是蛛絲馬跡,老夫亦第一時間有所察覺。而那個時候,似乎與你到來我海北的時間不謀而合。”海天老祖笑容詭異。
曲一凡皺眉,“難道我到來海北的第一時間就被人察覺?本源雖在我身上,但能牽動法則的似乎就只有本源劍技。他說那段時間……”
“是了,一定就是我斬殺浮生島海妖,以及之前兩次本源劍技的施展,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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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曲一凡臉色陰晴不定,海天老祖一笑,“雖不知後來你是以何種方法將本源的氣息斂下,可水本源在我海北出現,這卻已成為不真的事實。”
“不然,你以為龍宮那群老龍,為何無緣無故地向我人族發難?”
心底一緊,“虧我還自以為隱藏的天衣無縫,卻不知在我來海北之時就已然暴露。龍宮前些年突然進攻,不曾想也是為我而來。”心中暗自苦笑,曲一凡此刻倒頗有種送羊入虎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我異軍突起,就是為了在海盟內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海北有自己的立身之本。即便有人窺伺,那也無人敢輕舉妄動。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