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火光從外射入，抬手接過後神識往其內一掃。
“嗯？”曲一凡神色一動，“想不到竟會在這裡遇到。”
沉吟一番後站起身，“也罷，就先出去看看。”
……
“杜寬道友，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議事廳中，曲一凡高座主衛。莫不言、暮雪、白英三人侍立在側。
臺下，杜寬臉色複雜。在他身後，是數十與他一樣，衣衫襤褸的修士。
看這光景，想來他這些日子並不怎麼如意。能在這裡看到此人，曲一凡還是有些意外的。
“依照此人當初在科考上的表現，其心態只為保全，暗裡說應往人族方向迂迴過去更為安全。”現在一劍軍所遭遇的對手，已經遠非那時候可比。算是漸漸進入了這海洋的深處。若是迂迴的話，杜寬就決不該在這裡出現。
“曲兄說笑了。”杜寬目光一閃，呵呵笑著，一點也沒有寄人籬下的覺悟。
眉頭暗自一皺，但曲一凡卻是不動聲色，“那麼不知杜寬兄是打算何時起身？”
杜寬一愕，沒想到曲一凡會直接說出這類似趕人的話語。
面上笑意逐漸收斂，“曲道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杜某想要加入你一劍軍。不知你意下如何？”
“嗯。”曲一凡不置可否。杜寬此時將事提出，想要的肯定不只是加入那麼簡單。
“第五軍貌似還空缺個指揮的位置，杜某願意效勞。”杜寬心知主位上之人不好糊弄，索性直言不諱，也不打什麼馬虎眼了。
“憑什麼？就憑你身後這些人？”曲一凡語氣平靜，就好似對這一切早有所預料。
“果然，此人找我是為了此事。好在事先也沒有讓旁人進來，不然他這話一出口，保不準還要出多少亂子？”
目光轉向杜寬身後一行人，“這些人雖只有五十左右，可身上煞氣顯然已與海獸拼殺了不短時間。一劍軍修士主要是團隊協作。而這些人，看樣子都是在與海獸廝殺中活下來的。”
“就憑我是杜寬。”杜寬胸有成竹，語氣裡的自信，彷彿已經認定了曲一凡會任命他一般。
曲一凡沒有否認，卻也不言語。面無表情。
“曲道友，你意欲何為你我心知肚明。我想我能幫到你。”
杜寬看了眼身後，“這些人，每一個現而今都有了獨自擊殺五級海獸的能力。”
“什麼？”一旁，莫不言三人皆是動容。在一劍軍現而今的有序配合下。僅僅是五級海獸雖不值一提。可若單獨面對，敢說自己有把握擊殺五級海獸的，整個一劍軍怕都不超過一手指數。
五級海獸，那可是正面實力堪比元嬰的存在。雖因靈獸先天上的優劣，很容易就能找出弱點或是一些致命缺陷。所能造成的威脅遠非人類修士可比。但獸的兇殘，以及一些先天上的優勢，卻又是人類怎麼也無法比擬的。
“我這麼說想必很難相信。”杜寬示意了一下。
身後一群人頓時譁啦啦地取出一大堆如小山般的靈獸材料。僅從這些材料上所殘留的氣息來看，的確都是五級海獸無疑，且都死亡未久。
曲一凡眼神也不覺凝重了下來，“敢問杜道友，你們原本有多少人？”
杜寬不言，只是伸出五根手指，然後收回四根。
曲一凡
皺眉，卻聽杜寬晃了晃手指後，不慌不忙地吐出四個字。“不到一百。”
瞳孔震顫了一下，與一旁莫不言三人對視一眼。不到一百？
“這也就是意味著眼前這些能獨自擊殺五級海獸的傢伙，每兩個人當中，就至少能有一個活下來。並成為強者中的強者。這怕是已不僅僅是運氣或是別的那麼簡單，只能說這杜寬有什麼特殊的訓練方法。”目光一閃。
對於杜寬拿出的籌碼，曲一凡雖心有遲疑，可也沒有直接否認。因為在莫不言告訴他的訊息中，杜寬這一行人確實實力非比尋常。方才發生在不遠處的戰鬥，就是這一行人與海獸之間的一次交鋒。
曲一凡也有理由相信，這就是杜寬刻意做給他看的。“如此短時間解決戰鬥，這些人不說保證能擊殺五級海獸。但比起尋常修士，實力定也要遠勝一截。如果一劍軍中也能有這麼一股精銳力量……”
似乎看出了曲一凡心動，杜寬很適時宜地又補充一句。“我有辦法讓第五軍戰鬥力在短時間內再上一個臺階。”
“好，杜寬聽令。”曲一凡沉聲。
杜寬臉上帶笑，俯了俯身，卻沒有進一步動作。他後面的人亦是如此。
“跪下！”白英踏前一步。現在的一劍軍可不同於剛成立的時候，嚴明的軍妓就是立軍之本。今日看杜寬這些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若是放任……
杜寬撇了撇嘴，抬頭望向主位上的曲一凡。其他人目光也滿含戲謔。他們踏著海獸的屍山血海走來，而今實力。沒有將一劍軍一鍋端就不錯了。要他們臣服，你曲一凡還沒這個資格。
“跪下。”曲一凡淡淡開口。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杜寬等人的態度，讓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長久的發號施令，已讓曲一凡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正如莫不言所言，他或許不是一個稱職的上位者，但絕對是一個強者。強者的威儀，是不容許挑釁的。且在他曲一凡的認知中，不聽自己話就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對於敵人，它可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杜寬遲疑一下，卻還是站在那兒並沒有任何要跪的意思。在他身後之人則更是肆無忌憚。
“小子，你招子放亮點。這裡沒有旁人，我們捧你，你還能坐在那個位置上。要是惹大爺們不高興了。別說莫家少主在這兒，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一群人哈哈大笑。
這些人也的確有說這話的實力。莫不言莫家少主的身份，在海天城或許一時無兩。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邊海，也僅僅只是個象徵而已。
“一群在長久海獸地殺戮中迷失自我的傢伙。”曲一凡搖搖頭，沒有任何言語。就這樣抬起了首。如杜寬先前動作般伸出五根手指。掌心對外。
杜寬心裡一緊，還以為曲一凡是要動手。他身後的人也同樣如此。當感受到沒有發生任何事，後又鬨堂大笑。
白英秀眉蹙起，便欲出手。卻被身旁的暮雪拉住了。
曲一凡面無表情，沒有如山威壓，更沒有驚天動地。就這樣無聲無息地，五指中的拇指屈起。只餘下四指依舊矗立。
“啊！”一聲尖銳刺耳的慘叫，好似一隻大手。勒住了還在狂笑中，杜寬一行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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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方才還在叫囂的紅衣中年人，此刻捂住自己的脖子。而隨著其慘叫聲地戛然而止，其頭
顱也從其頸項處平整地滑落下來。
全場既然無聲，大家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莫不言身子一顫，望了眼主位上曲一凡豎立地四根手指。望向臺下眾人的目光變得憐憫起來。
一吸過後，曲一凡屈起了第二根手指。隨即是第二聲響徹人靈魂的慘叫。
一個青年修士同樣捂住自己的脖子，神色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招。根本就無人看清曲一凡是如何做到，連續兩人的脖子就被無聲無息地斬斷。甚至自己的脖子已然斷裂都還不自知。直至意識模糊，噴灑的鮮血將頭顱衝落到地面上。
所有人倒吸口氣，都下意識往自己脖子摸去。深怕那裡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無聲多了道斷痕。
依舊沒有言語，曲一凡屈起了第三根手指。如前兩次一般無二，同樣是一個人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脖頸不知何時斷裂。血壓上湧，將頭顱從頸項上衝落。
根本就不及人反映，緊接著是第四根手指彎下。就如同杜寬之前的動作，而今曲一凡手上只有一根食指還依舊豎立。隨著第四人地應聲而倒，這僅剩的一根手指，就好似一柄利劍，橫在了所有人的脖頸之上。
接觸到曲一凡那冰冷的眼，杜寬身子一顫。砰地一聲，雙膝觸地。不是單膝，而是雙膝跪地。他有種強烈的感覺。或許就在下一刻，當主位上之人最後一根手指也彎下之時，第五個人頭落地的，會是自己。
杜寬一跪，五吸時間已過。曲一凡的手指沒有再彎下，可也沒有收回。
杜寬膝蓋觸地的聲音，在這安靜的議事廳內顯得是那樣刺耳。所有人如夢初醒，不需要再說什麼。於顫抖中，每個人雙膝跪地。
當膝蓋與地面接觸時，發出或清脆、或沉悶的聲響，敲擊在在場所有人的心坎上。
“他到底有多強？”莫不言咽了口唾沫。望著身側主位上的身影，此刻都禁不住有種，跪下來頂禮膜拜的衝動。
暮雪眼神越加複雜，最後只能發出一聲無緣地輕嘆。
在場最為鎮定的，或許就要屬白英了。美眸中眨動著異彩，一閃即逝。
杜寬低下頭，身後之人也都深深垂首。在此之前，他們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已是同境界之中戰無不勝，甚至都有與元嬰一較高下的資格。即使是杜寬，儘管有所理智，可也絲毫不懷疑這一點。
連番的死亡、殺戮、戰勝……已經讓這些人的神經幾近麻木。他們是強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若非是他們的老大杜寬看中了這一劍軍的前景，甚至都根本犯不著屈尊降貴地來這麼一趟。
“此人我還是低估了。方才出手，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痕跡。我所倚仗的籌碼，便一下少去四人。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應該也不會殺我，畢竟我身上最大的籌碼，是幫他調教軍隊。”就在杜寬心念百轉之際。
“杜寬聽令。”曲一凡此時才慢悠悠地收回手。
“任命你為一劍軍第五軍臨時統帥，即刻上任。”
一支令箭落下，杜寬忙爬前兩部將令箭捧在手中。高舉過頭，卻是將頭顱深深點地，“諾。”
待杜寬一行人退下，莫不言望著門口，“此人，很危險。”
曲一凡笑了笑，卻是不以為意，“他是個聰明人。”
一旁，白英素首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