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堵住郝聰明的嘴，深怕他再說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莫不言迅捷出手。竟是打得修為真至元嬰的郝聰明一時開不了口。
這倒也不出眾人意外，堂堂莫家少主，實力又豈同凡人？
莫不言左手掐訣，右手摺扇輕舞。一身水藍色長衫，在風暴的卷洞下獵獵作響。
暴風席捲而出，其內夾雜著無數暗勁。
“我生氣了。”郝聰明臉一沉，也不甘示弱地伸出左手，一把飛劍脫手而出。手一掐訣，飛劍一顫，霎時化作漫天劍影。
“此人也是劍修？”看郝聰明用劍，曲一凡詫異。郝聰明的攻擊，每一招都凌厲無比，應是劍修無疑。不過卻是傳統的飛劍之修。
自己的劍道傳自青雲峰，算是另闢蹊徑。而修真界用劍者雖多，大多是以飛劍為主。曾經的隕星劍派便是此道宗師。不過那時的自己修為低微，眼界很是有限。
“正好，藉此機會，讓我見識一下飛劍一道的劍修，與之我這種手中掌劍的劍修，到底有何區別？”
萬千劍影與暴風碰觸，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天地都好似要被撕裂。僅是這聲勢，就不往臺下之人這一番期待。
莫不言臉一白，湧上喉頭的一口腥甜嚥下。“想不到此人竟是劍修，這下麻煩了。”修真界，若論單純的攻擊與爆發能力，公認無疑是以劍修為最。
“就是不知他是不是那種純粹的劍修？”
郝聰明這一拿劍，全場人都不由議論開來。
“誒，想不到這個小娃子也會用劍。”“那位九長老也是用劍的，就是不知他二人的劍若遇上，誰會更勝一籌。”“哼，普通飛劍而已，怎可能與九長老相比？”……
劍影穿梭，逼得莫不言幾次狼狽。郝聰明的劍雖不及曲一凡那般霸道，可卻更加靈巧多變。
“不知曲道友對我這徒兒的劍術有何指教？”苦極真人笑眯眯。
曲一凡仔細看著，“他的道與我不同，飛劍一道在下從未涉獵。”話雖如此，同為劍修，觸類旁通之下，和自己兩相對比還是能看出些什麼的。
“我的劍更鋒，他的劍更靈。”沉吟開口。
郝聰明的劍就如他人一樣，雖無多少銳氣，可卻靈性逼人。飛劍穿刺的軌跡看似頗具章法，實則又讓人琢磨不透。莫不言還能在對方修為本就高於自己的情況下，穩住不敗，已經是難得可貴了。
“兩人現而今都還在試探，並未使出全力。誰勝誰負？那也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飛劍一道，需要術法以做配合，當初的隕星劍派之人我雖未真正與之交手。但師父曾言，此道若修至大成，比之青雲峰的劍也一樣不弱。”
目光一閃，“以此人所施展的招式來看，應是一純粹的飛劍之修無疑。”
尋常飛劍，在尋常人手中。頂多就是代步，和簡單的飛來飛去。也絕不可能玩出郝聰明這般多花樣。
“小烏龜，既然你不戀舊情。那也別怪我不手下留情了。”郝聰明口中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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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言飄身落地，張了張口，可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心底卻在吶喊，“我與你不過天梯時有過一面之緣。不，連一面之緣也沒有，你連我臉都沒看到。哪來的舊情？”
“萍水相逢？露水姻緣？”莫不言想想都不寒而慄。現在的郝聰明還算看得過眼，挺有靈氣的一個小娃娃，可和提前可是兩個二傻子。
“對啊，他沒看到我臉，我怕什麼？死不承認就是了
。”莫不言臉一沉，“小娃娃休得胡言亂語。要打便打，你若再胡攪蠻纏，毀我清譽。就是此次大比結束，你也休得有好日子過。”
莫不言疾言厲色，屬於他莫家少主的霸氣，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臺下不少人都深感驚訝，印象中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位莫家少主以權壓人。
“看樣子莫師兄是真的怒了。”“能把平日溫文爾雅的莫師兄激怒，那郝聰明寒蟬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般啊。”“哼，偽君子，這下子原形畢露了吧。平日再怎麼裝，骨子裡都是仗勢欺人的公子少爺。”……
郝聰明眨眨眼，似乎沒想到莫不言會有這麼大反應。隨即他也怒了，“好你個小烏龜，別以為脫了烏龜殼，小爺就不認識你了……”
不等郝聰明再說下去，莫不言惱羞成怒。手上摺扇並起後甩出，竟是好似飛劍一般，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摺扇直打郝聰明面門，說好了打人不打臉的。“感破我聰明一世郝聰明的相，這還得了？”
萬千劍影剎那閃現，後又重合為一。與莫不言的摺扇重重撞擊到一起。轟鳴一聲巨響，即便有著隔絕陣法阻隔，臺下還是有不少人被震得耳膜生疼。
塵煙散去，比鬥臺大半都已四分五裂。
莫不言與郝聰明同時飛身，兩人顯然都打出了火氣。接下來的出手也再無保留。每一下都是驚天動地。雖然這火氣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但眼下情形顯然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終於有場像樣的戰鬥了。”中年裁判仰首望天，上一輪比鬥雖引起一些喧譁，可完全就是不正經的走過場。第一場的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可也委實看不出什麼亮點。
“這兩人，尤其是莫家那小子，萬不可有所差池。”中年裁判臉色也凝重了下來。這種程度的戰鬥，他大修士的修為雖可強行干預，可要在那生死一線間救人，這個度還真不好把握。尤其是這一出手，便等於宣佈了最後的戰鬥結果。
一個弄不好，自己就等於幫助失敗一方扭轉乾坤。或者別人明明還有翻盤的手段，自己卻硬生生給掐滅了。
“這差事難辦啊。”
莫不言飛出摺扇歸於手中，驀的開啟。摺扇迎風變大，一瞬遮天蔽日。莫不言一首捏著摺扇一角，顯得好不協調。
摺扇揮動，颶風將蒼穹吹拂得一片扭曲。道道漣漪擴散開來。
郝聰明也不甘示弱，口中罵罵咧咧，手指掐訣，向著懸浮身前的玉白飛劍一點。飛劍一顫，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瞬分化萬千劍影，而這些劍影的排列，赫然蘊含有一絲玄妙在其內。劍與劍之間遙相呼應，原本的八分威視竟又徒增三分。
“劍陣？”曲一凡目露奇異。修士所施展的術法，其實就是修為在透過某種玄妙排列後，所形成的一種物質體現。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禁制，然而在戰鬥中能把這些禁制信手排列成陣的。絕非凡人能夠做到。
“這郝聰明對於神識和修為的掌控，應該已不只是入微那麼簡單。飛花走月勉強也算是劍陣，可真正的陣法是需要禁制與禁制之間相互配合。如此對於宏觀與微觀上的把控便更需精妙才可。”
“不知我而今能不能做到，簡單的應該可以，複雜一些的應該就有些勉強了。”目光一閃。
“那方浩之前的九宮大陣，現在想來不是其不願將之更加完善。而是能力有限。想來那種程度的陣法變化，已經透支了他很多精力，也根本堅持不了多
久。”果然，看別人戰鬥。尤其是差距不是遙不可及的強者戰鬥，還是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曲一凡仰首望天，所有人也都是同樣的動作。耳旁驚嘆聲此起彼伏。
“這才是真正元嬰層面的戰鬥，一招一式都可引風雲變色。”“想不到這莫家小子真有了元嬰境的實力，不愧是那位的後輩。”“好強，我要修煉到何年何月，才可達到他們這般程度？”……
天地颶風與萬千劍影剎那碰觸，劍影層層破滅，而颶風也層層消弭。轟鳴聲響徹整片天地。
少頃，待雷鳴聲漸止。天地恢復平靜，只餘下颶風過後，僅剩的一把飛劍，向著莫不言貫空而去。
莫不言臉色不變，手中山河巨扇併攏。向下猛地一斬。虛空好似被撕裂，一道如實質般的波紋，與玉白飛劍碰觸。
郝聰明目中狡黠之色一閃，“和我聰明一世的郝聰明鬥，小烏龜你還嫩了點。”
“集。”傾吐一字。剛與波紋碰觸後，勢頭減慢的玉白飛劍。劍身一顫，通體雪白光華大放，好似在天空耀起了一輪白色太陽。
而在這白光籠罩下，萬千劍影再次浮現。並以更快速度向著莫不言激射而去。
“哼。”鼻中發出一聲不屑，他堂堂莫家少主的手段，又豈會只有這些？
刷的一聲，手中山河巨扇剎那展開，向下一揮。藉著這股後力，身影剎那後退。
山河扇綿延無盡，一時竟真遮蔽了整片天地，使得日月無光。
“這聲勢？真的只是元嬰境的戰鬥嗎？”下面不禁有人產生了這樣的疑惑。
“威能的確還限制在元嬰初期的程度，不過力量層面就是我也只能看個模糊。”羅天臉色凝重。
“這應該是其祖上給其的一件化神至寶，算不得他本身的實力。”苦極真人低頭，似笑非笑，“嘖嘖，我倒是忘了，這莫家小子身上肯定有不少他家老祖的好東西，想敗他的確不易，可如若只憑藉這個，你那枚九轉歸元丹就還是給老夫留下吧。”
羅天低頭，一笑，“道友可別小瞧了這小輩，至寶雖好，可也要有能力催動才可。”
苦極真人面上笑意收斂，沒有反駁羅天的話。
“一凡兄，搞不好你今兒真要遇上對手了。”羅天轉目。
曲一凡不言。
言語間，上方已是雷鳴陣陣。中年裁判一甩袖，將力量餘波隔絕在外，否則僅是這雙方神通所造成的碰撞，就要把場中不少修為不計者給震出內傷來。
在莫不言身前，山河虛影接連浮現。這些本只是繪於巨扇一側扇面上的山河圖，此刻卻是栩栩如生。山河之上草木隱現，甚至都能看到其上有蝴蝶翻飛起舞、有小獸歡鬧追逐。一切除了有些虛幻之外，卻又是那樣真實。
萬千劍影穿刺在大山大河之上，瞬間將這一幅山河奇景，洞穿個千瘡百孔。
少頃，天地之間山河不再，與之一同湮滅的還有那萬千劍影。
郝聰明睜大眼，一把玉白飛劍靈巧地繞其周身旋轉不止。本以為出其不意，至少能讓小烏龜狼狽一下，也好見識到他聰明一世的郝聰明到底有多厲害？卻是不曾想……
“小烏龜就是小烏龜，果然扛打。”郝聰明目光漸漸明亮，越來越亮，“鬱悶這麼久，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縮小後的山河扇歸於手中，看到對面郝聰明的眼神。莫不言心裡不覺咯噔一聲，有種很不好，非常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