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臺階眨眼而過，待臨近五萬層的時候，莫不言也不得不速度放緩。
服下一顆補充修為的丹藥，“該死的，這玄靈龜甲對於修為的消耗怎麼那麼厲害？”
環視了一眼周圍，不由若有所思，“唉，要怪就怪這裡威壓太強，已經根本不是我這個修為能承受的了。”
想到這，他就忍不住來氣，“你個老變態，還真想玩兒死我啊？”
“暮雪師妹那邊，希望不要太逞強才好，不然師兄我可心疼死了。”
餘下的臺階，速度雖然慢下，可有玄靈龜甲，此地威壓根本作用不到莫不言身上。他也只需頂住壓力，砥礪前行即可。
廣場上陣陣驚歎，“不愧是莫家有史以來第一天才，已經快五萬層了。就是不知他會不會如那九長老一般，邁出最後一步。”“哼，我想此子肯定是藉助了某種密保，否則這最後時刻的爆發就算有些成效，幅度又豈會如此之大？”“誒，朋友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手段誰沒有？你就能肯定那位九長老也是憑自己手段，一步一步上去的？”……
面對顯赫出身，不管當事人平日風評如何，總有人會心存不忿。不過這種聲音在人潮中，很快就被淹沒。
更多的卻是喝彩，“莫師兄就是莫師兄，到哪都是人中之龍。”“是啊，那什麼九長老，沽名釣譽，估計也只是個欺世盜名的傢伙罷了，又哪能和我家的莫師兄比。甚至連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咳咳，小姑娘看法不要太偏激，理性看待問題，莫家少主是不錯，可……”“老家夥死開！”……
羅天目光一閃，“苦極道友或許說的不錯，不論這莫家少主是如何做到的，一凡兄這次可能都真的遇上對手了。”
苦極真人不言。
……
將一枚翠綠剔透的晶石握在手中，莫不言另一首抓著黑色烏龜殼。
“拼了拼了拼了，一塊極品靈石，要是能和師妹就此定下終身，那說什麼也值了。”一聲怒吼，渾身氣勢再無保留。玄靈龜甲烏光大放。被莫不言一把丟擲，迎風變大。
直至化作三丈龜殼，將他身體完全籠罩。遠遠看去，就好似一隻不知哪跑來的烏龜，在天梯上疾馳。
隨著前行，周身的烏龜殼在飛速縮小。自己的時間不多，必須在這烏龜殼完全縮小之前到達五萬層。這也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啊！~”一路長嘯，莫不言帶著烏龜盒，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奔天魁山之頂而去。
他根本來不及計算多少多少層，只知一味地衝刺。在一次次驟然降臨的威壓下，顛簸幾次過後，烏龜殼也縮至了只有丈許大小。
忽的，又是一震，這次震盪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莫不言臉色一震蒼白，面上卻是露出狂喜。
“哈哈，師妹師妹，師兄我成功了！我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籠罩體外的烏龜殼，在五萬層的威壓下驟然縮緊。死死套在了莫不言的身上。
“咳咳。”突如而至的窒息，讓他一震臉紅脖子粗。半晌才緩過勁來。
面上興奮不減，回頭張望了一下。臺階層層向下，霧氣朦朧間，也有種置身雲端的感覺。
心情豁然開朗，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莫不言揹著龜殼，
笑聲淋漓盡致，響徹八方，好不痛快。
……
“五萬零一層，這怎麼可能？”“這怎麼不可能？那可是莫家，好東西多到垃圾也可以武裝成強者。”“不愧是莫師兄。”……
當莫不言的層數最終定格時，在廣場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不過有曲一凡在前，這看似神話般的五萬層，似乎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五萬層？還一下就是兩個。嘖嘖，老夫都懷疑這天梯是不是有鬼，威能不如往常了那也說不定。”苦極真人嘖嘖有聲。
羅天斜了他一眼。美好一絲說他，自己徒弟不爭氣，現在反倒羨慕起別人了。
這一變故，一心沉浸在舞劍中的曲一凡自然不知。甚至就連不遠處，莫不言那隱隱傳來的狂笑也未能將他喚醒。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全然不知時光的流逝。自己是人？是劍？曲一凡現在已經分不清了。他只知道，隨著時間流逝，自己與長劍之間的聯絡越發密切。從無縫銜接到渾然天成，從血濃於水到如髓入骨。
“這才是真正的人劍合一。”如果說曾經的長劍只是與自己，有那麼一點血與肉的聯絡的話。那麼現在這種感覺則變得強烈無比，再也不分彼此。
“我如果現在施展落虹斬、驚雷斬那些，非但用不了多少修為，威能也會大增。”這一點，他雖沒有嘗試過，但卻是堅信不疑。自己以往每次修為突破，與手中長劍的聯絡都會加身。由此而來的便是這種招式上的得心應手。
手中有劍，自己就好似多了一隻手。而聯絡加身，就代表著這隻手越發靈活。也是直至今日，這隻手貌似才真正的屬於自己。隨心而動、如臂使指，也已不足以形容這種感覺的玄妙。
“日後一招一式，我都再不需花多餘的修為去穩固，只需全力出劍。還有，極·神劍術也再不是一把火燒完。”簡單的兩次考核，第一場無意中知曉了自己身懷異體的事實，更重要的是以結丹之境就摸索到了空間。
第二場，普普通通地爬個梯子而已，又機緣巧合下，讓人劍合一更進一步，提前達到了神劍合一，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與劍合境界。
但他也知道，這些東西本就在自己身上。這兩場考核只是趕巧給了自己一個契機而已。
“極·神劍術雖可以保持常態，但修為的消耗卻還是在所難免的。平時還是就裝傻充嫩，必要時候扮豬吃虎的好。”心中如此想，曲一凡手上動作未停。
“不過以那深海五年的修行來看，我應該沒走彎路，可即使壓迫再大，想要完全將神識修為融合入長劍，應該絕非短時間能夠做到才是。”看了眼周遭如同靜止的空間，心裡不禁有了個匪夷所思的猜測，“難不成，時間真的變慢了？”
“可也不對啊，在我感覺也就過去了不到一月的時間而已。雖不知外面具體時間流逝，但也應不會相差太遠。”懷著滿心疑惑，意識雖依舊清醒著。但感覺卻猶在夢中。能感覺到身體的狀態以及存在，可就是無法清晰地掌控自己。
這種狀態來之不易，自然不會試圖去強行掙脫。這是夢也好，真實也罷。此刻的自己不像是舞劍，身體的每一個動作反倒像是被長劍帶動著做出。
“此劍玄妙，無需懷疑。”漸漸地，從這些動作中，竟感受到了似曾相識。
豁然驚醒，這些
，不就是自己兒時練劍，每日所比劃的一招一式嗎？也是長劍上那些蜿蜒縱橫的紋路。
細細感受之下，不由又有了新的發現。這每一劍的軌跡，似乎暗含某種規律。出劍的順序也與當初自己有所不同。
“當年在蒼峰，我依照此劍上的紋路練成絕世劍法，武林中除了那魔霄門主之外，幾乎從未遇到敵手。能讓我出劍的敵人很多，但能讓我出第二劍的人卻少之又少。即便遇過幾次強敵，劍式連綿之下對方亦無還手之力。”曾經自己的劍便是以快著稱，而在這塊之中，似乎又蘊含著某種章法，讓人避無可避。
“我大多時候都是見招拆招，此劍上的紋路，我一早便懷疑過。瞬影斬也是由此而生。”瞬影斬萬千劍氣，是當年在莫林山脈時，自己按照長劍上的紋路所模擬出的。以此劍之玄奇，當時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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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時什麼也沒發生，此事我變就此擱置下了。後來天潭秘境，此劍受水本源侵染變了模樣，劍身上的紋路，若不細看，簡直都看不出來。”
回想過往種種，再與眼下這奇異一幕兩相對比，“難道……”
當年未曾發生的事情今日卻似乎有了眉目，“這些紋路確實有古怪。”
寧心靜氣，開始全神感受起身體的每一個動作，以及手中之劍上的每一絲變化。
這些動作本就與自己原先所學相差無幾，只是在細微處有些許差異。還有就是更具章法。
他有種感覺，當初的自己，如果是以這套劍法與那魔霄門主一戰。那麼此僚在自己手下將無任何喘息之機。自己當初如非長劍突生變故，必然已殞命在那魔霄門主手上。故而聽來有些不可思議，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五萬層的天梯臺階上，曲一凡身影輾轉騰挪。隨著他試著以自己的身體，去駕馭這套劍法。竟毫無阻礙地就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而不再是長劍動，身體跟著動。
一劍接著一劍，隨著劍式越發純熟，出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直至連劍身劃過的軌跡也捕捉不到。
曲一凡不曾知曉，在這仿若永恆定格的空間中。當他週而復始地一套劍法施展完。原地劍身劃過的軌跡就會形成一道紋路。當這些紋路組合起來，就會形成一道若隱若現的長劍虛影。
只是此劍並非冰藍之色，而是它原本的模樣。銀白的劍身之上卻又光華內斂，顯得古樸而沉寂。
“那是……”天魁山頂，天魁老祖也發現了此劍的存在。當他看清此劍模樣的時候，不知為何，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噗，喉嚨湧上一口腥甜。一口鮮血噴吐而出，臉色剎那慘白。
天魁老祖神色大駭，慌忙轉過目光，竟再也不敢去看那長劍一眼。
“好……好可怕的感覺。”目中血光退去。在那一刻，他看到了屍山血海，而那血海中，每一具屍骸所散出的氣息……
心神久久未能平復，高大的身軀亦在隱隱顫抖。
曲一凡的舞劍還在繼續。一刺、一斬、一挑，每一招、每一式，都再簡單不過，又好似蘊含了這劍中所有。
長劍虛影懸浮於空，曲一凡遊走其中，成為了這把絕世之劍的刻畫者，乃至鑄造者。古樸的劍身上，銀灰色紋路明暗不定，散發出股股神秘氣息，讓人忍不住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