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潛，四面一片漆黑，看不到絲毫的光亮。
不時便有一隻只大大小小的賊烏，搖頭晃腦，從其身邊浩蕩而過。
曲一凡神色凝重，隨著深入，這些賊烏的數量也越來越多，氣息也越來越強。
他甚至都看到過兩頭，氣息都堪比結丹修士的賊烏，其體型足有數十丈，完全就是一座會移動的小山。
且這些賊烏都是成群結隊，從來沒有落單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招惹到一個，那麼所面對的下場必將是極為悽慘的。
數量太多了，曲一凡到現在也不敢保證，自己一旦捅了這馬蜂窩，還能不能全身而退。怕是這整個賊烏海域的賊烏都要來圍毆自己吧。
為了不讓這種悲劇發生，只能提起十二分的小心，速度亦是不得不放慢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羅天城。
大長老身坐於他的太師椅上，眯縫這眼，嘴角掛有一抹僵硬的笑。
堂下坐著二七八三位長老。幾人皆是沉默。無言間，一陣詭異的氣氛卻在悄然蔓延。
洞府外，羅天從盤膝中睜開眼，身邊是三四六三位長老。
“有些不對勁。”
為確保曲一凡安全，羅天等打從一開始就監視著大長老一行人的動靜。且這種監視將持續到曲一凡回來為止。
“太安靜了。”幾位長老點頭。如此長時間過去，大長老那邊非但不見任何動作，反而就一直坐在大廳裡這麼一動不動。
“在我等的監視下，大長老他們是絕無可能親自向九長老動手的。會不會是他們放棄了這次行動，或是請了什麼外援。”三長老出聲。
羅天搖頭，皺緊的眉頭卻是遲遲未能舒展，“他們好不容易才製造這次機會，放棄是不可能的。至於請外人動手，那也不大可能。”
“為何？”
“大長老處心積慮，就是為了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拿下九長老，又豈會在這個時候讓第三人參與……”
羅天說著，神色忽而大變。再也顧不得其他，飛身便是向著下方的大長老洞府一掌轟去。
一聲轟鳴，碎石飛濺。八長老三人從其內狼狽而出，卻是不見大長老的身影。而就連感知中，傳自大長老的氣息，也消失了。
“果然。”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羅天拳頭握緊。轉身便化作一道長虹，向著天邊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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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其遠去的身影，突遭襲擊的二七八三位長老面上卻是毫無慍怒，嘴角所浮現出的，是一抹深深的譏諷。
“現在才發現，晚了。”八長老冷笑。
山崖上的三四六長老互視一眼，心中暗自一嘆。
……
“嗯？分身被滅了。”賊烏海上，大長老的身形從虛空一步走出。面上是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那羅天小娃老夫看著他長大，還是太過年輕了些。明知老夫有所圖謀，卻還傻乎乎地在那羅天城等著，愚蠢。”
視線落入下方海面，“那小子也真夠有種，這賊烏海對於修為和神識的壓制，連老夫都不敢深入。”
身形悄然隱於虛空。
“就在這兒等吧，你歸來之時，也是你歸西之刻。”
……
不知下潛了多久，好在有水本源存在，有水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世界。
“到底了？”腳下一實，眼前是
一如既往的黑，可貌似也不那麼黑了。
“那是……”曲一凡舉目四顧。遠處似有一縷微光。那似乎是一條海溝。
循著光芒走去，眼前卻出現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一條延伸出不知多遠的海底峽谷，相較於峽谷外的漆黑，這的的確確就是另一片世界。
五彩發光的珊瑚下是嬉戲的魚群，搖曳的還早之中，蝦兵蟹將也在搶著地盤。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靈氣，“這裡竟然是一條海底靈脈。”
曲一凡眼神驚奇，遲疑了一下，身影躍入這峽谷之中。
“此地既生有靈脈，也一定就是那賊烏母體的棲息之處了。”
一路向前，此地物產極為豐富。沿途各色靈花異草，曲一凡雖都不認識，可其上散出的淡淡靈氣，也讓他知曉多半不是凡物。
可惜他不懂煉藥，眼下又有要事，否則大可大肆採擷一番。
“這些小魚小蝦身上也有靈氣，不過海底靈脈，倒也著實不多見。”
這近十年的時間，曲一凡除了日常修煉，便是透過這羅天島，對這海北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海盟上層太具體的以羅天島的層面還沒資格知道，但海北大致的一些情況，也算是了然於胸了。
和原先的想法有所差異，曲一凡本以為連一個海盟五級島嶼，都足足有兩名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坐鎮。那麼海盟上層島嶼，元嬰還不是一抓一大把啊。不過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去了後才知道。
不論何種靈脈，靈氣最充裕的地方都肯定是其靈眼所在。
一路尋著感應，眼前很快便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高矮足有數百丈，觸手也有數百之多，模樣醜陋。
“這就是那賊烏母體了。”
倒吸口氣，僅是這大小，就足以帶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力。
不過這大家夥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閉著眼，貌似是在沉睡。
“這是……”冥神感受了一番，曲一凡小心翼翼的靠前。繞到了這大賊烏的後面。
霎時，他瞪大了眼，眼中難以遏制地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這……這是產卵？”
在大賊烏的身下，有一條好似深淵般的壕溝。可再怎麼深淵，此時也要被填滿了。因為從大賊烏尾部幾根短小些的觸手之上，此刻正有一連串好似氣泡樣的東西被噴吐而出，落在了那壕溝之中。
而在曲一凡眼睜睜地注視下，那壕溝中的水泡炸裂。不時便會有足有成人般大小的小賊烏飛出，向著水面之上浮游而去。
又是倒吸口氣，“這生娃怎麼和放屁一樣啊？”這是曲一凡的心聲。
這傢伙恐怖如斯，羅天他們說這賊烏繁殖能力強，可能親眼目睹這生產現場的，怕是就自己一個吧。
最後看了一眼那滿滿一壕溝的卵。曲一凡小心翼翼地一動到了這大家夥的頭頂。
“不管怎麼樣，砍了再說。”
體內修為剛一運轉，可忽的，曲一凡整個毛髮都豎了起來。
賊烏猛地躥起，左右環顧間似在尋找這什麼。那模樣，哪有一點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樣子。
曲一凡死死咬牙，忍住因這大家夥起身，從自己身邊狂猛而過的水流。
本源與山水道掩運轉到極致，“怎麼會這樣？我明明……”
看左右無人，那賊烏又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它的生產工作。可明顯已提了分
警惕。
“這賊烏凌絕如此敏銳，怎麼情報中未曾提及？”曲一凡皺眉，身影與周遭海水融為一體，只要不弄出太大動靜，這賊烏倒是發現不了他。可如果連修為都不能動用，那他又拿什麼去幹掉這傢伙？
“莫不是只能硬來了？”
正思索間，曲一凡心中一動。體內修為再次運轉，不出意外地，那賊烏立即有了反應。
將修為氣息壓制到一種若隱若現的程度。
“原來如此。”
賊烏四處飄蕩，想要尋找出那讓它瘋狂氣息的來源。
“此物應是受水本源所影響。”曲一凡目光一閃，心中大概有了計較，“再試試，如真如此，那便將這大家夥引到水面上擊殺。”
體內修為毫無保留的爆發，但也只是一瞬。曲一凡渾身氣息收斂，剎那便離開原地。
與此同時，轟的一聲，海底暗流倒卷。
“果然。”身影現身遠處，曲一凡嘴角不自覺地路出微笑。
“嗯？那是……”可，下一刻，他豁然轉頭。目光凝視向一個方向。
那裡，正有一股與眼下賊烏相似的氣息。
帶著驚異，最後看了眼因再次撲空而變得躁動不安的賊烏。曲一凡轉身，向著那波動傳來的方向悄然而去了。
速度展開之下，時間也算不上長。
“怎麼會……”望著眼前的大家夥，曲一凡久久無言。
同樣是百丈身軀，同樣是在睡夢中不間斷的產卵。
“這賊烏海，竟然有兩隻元嬰境的大賊烏。”呼了口氣，他也接受了這個現實，“想來應該是平日裡兩隻賊烏輪番出現，兩者氣息又極為相似，再加之這賊烏海隔絕神識的功效，才會在外人看來，只有一隻賊烏。”
不過看樣子，自己這次的任務難度是要翻一番了，“任務是根除母體，這一個都是麻煩，還兩個，這還真是……”
無奈歸無奈，這任務還是要做的。曲一凡目光一閃，開始觀察起眼前另一頭賊烏來。
“這大家夥還睡著，可情報上說賊烏情緒不穩定的時候顏色會變，看這樣子怕是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
心中暗自盤算，自己方才那一次修為爆發，眼下這大家夥明顯也感應到了。但或許是距離尚遠，一時間道並未將其驚醒。
“這東西對於本源氣息極為銘感，那麼如果能那樣，一切就簡單多了。”
曲一凡抬起手，一團濃而不散的修為之力凝於掌中，化作一團乳白色的靈光。
其內的本源氣息沒有擴散，而只是淡淡的散出一縷，若隱若現的一縷。
那賊烏立即有了反應，只是因一時還找不準目標，動作的幅度也沒有太大。
“說這賊烏的爆發力很強，及時救援應該沒問題吧？”嘴角勾起，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看了眼來時的方向，曲一凡反而轉身，利用手上靈光牽引著這賊烏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尋見一條海溝，將手上靈光稍作加持後輕輕拋下，那賊烏也隨著靈光，進入到了那條深不見底的海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