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忽的，曲一凡心念一動，“拼了。”
他重新閉上眼，平放在膝彎上的雙手卻是暗暗握緊。
洞府外，黑雲在凝聚、威壓已擴散至了周邊海域。季康仰望著這黑雲蓋頂的一幕，原先還覺有些莫名其妙。可當羅天出現在眼前時，他才恍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島主……”
不等季康說些什麼，羅天一抬手，“一凡兄在幹什麼？”
“結丹。”
其實老遠，他便感受到了曲一凡洞府內傳出的波動。多此一問，也只是為了確認罷了。
得到季康肯定的答覆，羅天抬起頭，眼神分外凝重。
“島主。”季康又喚了一聲。
“哼，這第九長老是要幹什麼？以這天雷的威視，一旦降下羅天島就是不毀滅那也要一瞬千瘡百孔，這一點島主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羅天頭也不回，“大長老多慮了，我已讓三位長老到各處鎮守。”
“哦？你是要啟動護島大陣？”突如而至的大長老雖語帶驚異，可面上卻並無多少意外的神色。
“事關我羅天島安危，大長老不也是如此做的嗎？”
大長老笑而不言。視線一轉，落到了那依舊緊閉的洞府大門之上，“真不知這第九長老是何方妖孽？竟可引得天道動怒，打破規則，也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呵，那不知大長老是如願了呢？還是事以願違？”羅天轉頭，望向了半空中的大長老。
……
一聲轟鳴彷彿於耳邊炸響，曲一凡嘴角溢位鮮血，可卻勾起了一絲興奮的弧度。
“成功了，這方法可行。”神識再次於體內凝聚，化作一把鐵錘，接著一錘子向著那些如孩童般四處亂竄的修為轟去。
“哼。”又是一聲炸響，曲一凡口鼻同時溢血。但體內的動作卻並未有半分停止。
一錘接著一錘，猶如凡人打鐵。自己神識既無法將修為強行包裹凝聚，那便以這種最粗暴的方式將它們強行壓縮，最後一樣能產生質變的效果。
“快了，再堅持一會……”他已經看到，在自己神識不斷的捶打之下，那些在筋脈中亂竄的修為洪流，從放肆到收斂，再到現在聚合到一起漸漸有了固化的傾向。
只是這一次次的捶打，也等於是在用錘子砸自己。神識與修為碰撞時的力道，每一下都讓曲一凡痛不欲生。可因太過專注，他已將身體的痛楚拋之於了腦後。
口鼻，乃至眼角耳朵無不溢血，看起來分外可怖。可曲一凡心中依舊在吶喊、在咆哮，“堅持！再堅持一會兒！快了！馬上就好……”
又是一錘落下，體內一陣轟鳴。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但，一股不屈的執念還是驅使著他揮出了下一錘，又一錘……
也不知是多少錘過後，曲一凡渾身浴血。這些都是從他毛孔裡滲出來的血。身子顫抖著，搖晃著，彷彿搖搖欲墜。
忽的，他緊閉許久的雙眼豁然睜開，兩道猶如實質般的凌厲目光直射虛空，好似在這無形的空間中，也蕩起了陣陣漣漪。
“成功了。”感受著體內那種源自靈魂的強大，曲一凡不禁笑了，只是笑容過後，卻夾雜著一絲隱含的擔憂。
“這應該沒什麼大礙吧？”因為自己一通胡搞亂搞，根本就是違背了傳統意義上的結丹。此刻在他丹田，正靜靜地躺著一個四不像的長條狀物體。如果硬要說這是什麼，倒有點像一個未成形的劍胚。
曲一凡很擔心，結丹都這樣了，自己以後的元嬰會是個什麼玩意？
“唉，罷了，到時候再說吧，保不準結不成元嬰都說不定。”放下思緒，至少現在自保之力是有了。
轟隆一聲炸響響徹頭頂，曲一凡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抬起頭，視線穿過洞府石壁，所見卻是一副黑雲蓋頂的滅世景象。
心中一驚，可還不及他多想，瞳孔中便倒映出一抹乍現的雷光。
“開始了。”洞府外，大長老三人早已退離到了遠處。
季康眼神發直，他眼睜睜目睹著一道雷霆從天降下，經護島大陣削弱後，落在了那原本的矮山之上，然後，然後矮山就沒有了。只餘那漫天飛舞
的沙塵碎石速速而落。
“唉，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羅天一嘆，放下手中羅盤。
而此刻的羅天島，正被一層縈繞著淡淡光華的七彩光幕所籠罩。此為護島大陣，羅天只能將此陣的部分用來幫曲一凡抵擋天劫，因如果連這護島大陣都在此天劫下受損，那麼整座羅天島的情形可就危險了。
“嘖嘖，竟然沒死，可只是這一道天雷便如此重傷……咦？”大長老眼神一訝。
在三人，也可以說是在遠處萬千羅天城修士的注視下。從那塵煙中，一道身影沖天而起。
曲一凡依舊是那身被血色染紅的白衣，右手執劍。眼神驚疑不定地望著上方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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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丹？”感受著從曲一凡身上散發出，那隱帶鋒利的修為氣息。羅天三人皆是面露異色。
“的確是結丹，可又貌似有些不太一樣。”大長老眼神奇異，望了望天空上那明暗不定的雷雲，眼中的異色卻是漸漸收斂。
“希望一凡兄你能度過這一關吧。”羅天眼神擔憂。
“大人……”
“尋常天雷都是湛藍之色，這天雷怎麼是銀色的？還有，劈我幹嘛？”
曲一凡心念間，又是一道天雷落下。雷霆足有碗口般粗細，好似一條銀色巨蟒，從雲層中探出了頭。
“哼。”曲一凡舉劍格擋，胸口頓覺狠狠地挨了一擊。冰藍色劍身之上雷弧纏繞，再順著雙臂匯入。
曲一凡只覺身體一陣酥麻，噗的一聲，一口猶自帶著雷光的鮮血狂噴而出。他豁然抬頭，“這是……天道的氣息。”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真真切切，接觸過那冥冥中的天道，那麼他曲一凡絕對算是一個。天潭秘境，不論是天道氣息還是水本源，都或多或少的殘留有一絲天道的痕跡。
而就在方才，那道雷霆中，曲一凡再一次感受到了天道，也感受到了傳自於天道的——殺意。
“天道……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