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雀州修士正被五個兗州魔修同時攻擊,攻擊從四面而來,他根本防不勝防。
“該死!”一聲低罵,手中飛劍脫手而出。而他自己則是掐訣轉身,迎向了另一側的兩人。至於最後一個,他只能將修為凝聚後背,以求能硬扛下此人的一擊。
轟鳴聲響徹,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可意料中後背那致命一擊卻並未落下,雀州修士回頭,就見從清平關方向的戰陣已浩蕩而至。
“道友可隨我等一同衝殺。”
相似的一幕,也在這清平關戰場的各處上演著。這便是楚晴天佈置此陣的又一高明之處。陣法推進,沿途一些各自為戰的修士也可以加入進來,減小傷亡的同時亦可以凝聚力量。再加之劍鋒樣的陣型,刺穿敵人防線的同時,亦會層層分割。
到最後,陷入重重包圍的兗州魔修們,也唯有殞命一個結果。
“大人英明,如此下去,我雀州之修只會越戰越勇。”見此一幕,來到楚晴天身側的意道夫嘴角也終是露出笑意。曾經誓與清平關同葬的他,如非萬不得已,是最不願撤出的。
然而現在,不僅是他看到了希望,就是戰場上那或傷或殘的雀州兒女們,也都有了廝殺下去的力量。
因同樣的理由,清平關一旦被攻破,兗州魔修長驅直入,雀州一方就很難再形成什麼有效的阻擊了。屆時,廣袤無垠的雀州大地將被踐踏的體無完膚。
“嘖嘖,段青雲還真是好福氣,這弟子可比他強多了,走了個曲一凡,現在又來了你。”虛空中,一個渾身包裹在血霧中的老叟身影一步踏出。
“逆河血宗。”楚晴天抬起頭。
“就是不知老夫若將你誅殺至此,段青雲那老家夥會不會絕後啊?不過倒是聽說他有一個孬種侄兒,怕是現在還躲在宗門裡尿褲子吧?哈哈哈。”聽著耳邊那刺耳的話語,楚晴天神色卻未有半分異動。
“哦,我想起來了,那位曲總督好像是你的小師弟吧。中了神銷宮聖女的祭魂咒,他怕是現在都還在那春夢裡不肯醒來吧……”
“找死!”楚晴天眼神驟然一寒,身影剎那消失原地。
“大人不可!”意道夫大驚。對方明顯就是在刻意激怒。而只要殺了楚晴天,這眼下剛有所好轉的戰局也就不攻自破了。
“咯咯,老家夥,你的對手可是奴家哦。”一聲女子的輕笑,夾雜著無盡魅惑。
意道夫轉目望去,即便他血氣不復當年,目光亦忍不住有著剎那的定格。脊背一涼,他趕緊凝心收神。
“神銷宮。”
眼前是一個素紗裹體的妖媚女子,妖嬈的身段、魅惑的眼神,使人只需一眼,便可血脈噴張、不可自拔。
意道夫眼神凝重,神銷宮主修,魂術之外便是魅術了。而其魅術之名,亦往往伴隨著其兇名。可即便明知這是一句句紅粉骷髏,卻還是有那麼多人,甚至不乏強者願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獨一無二的魂術,加上這舉世無雙的魅術,兩者結合起來,便造就了神銷宮在兗州不可撼動的三大魔宗之名。不過某方面,其倒是與七末宗有幾分相似。論正面實力,神銷宮或許不是最強,但在詭異程度上,其絕對是魔宗中最防不勝防的一個。當然,那嚴格意義上根本算不上宗門的七宗教除外。
這女人找上自己,明顯是刻意針對。這一點意道夫心知肚明。
周遭元嬰境的戰鬥也已開始,根本就不給人機會去支援楚晴天那邊。不過對此,意道夫倒並不怎麼擔心。只是忘了一眼後便收回目光,視線也重新落回到了眼前妖媚女子身上。
渾身氣息漸漸升起,眼中所倒映出的不是美人,是死人。
一劍與血霧老叟硬碰一擊後,楚晴天身立原地。眼前,老叟的身影於血霧飄散間重新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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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早聽說段青雲門下個個高徒,耳聞不如一見,今日老夫也算是長見識了。”老叟口中嘖嘖有聲,可目中的駭然卻是怎麼也掩飾不掉的。
“不過,就憑你區區元嬰初期的修為,今日,非死不可。”千萬血蛇從老叟血霧中探出。
楚晴天左手執劍,毫無懼色地迎了上去。
屬於元嬰境的戰鬥在此方天地打響。
又是一聲響徹轟鳴。
“該死,怎麼這麼強?”血霧老叟身影化作血霧,重新於遠處凝聚。
楚晴天冷眼看著,沉默中又是一劍。
老叟一聲怒吼,雙手掐訣,猛地向下一按,“出來吧!九幽冥蟒!”
一張血盆大口吞食天地,從老叟身前探出。
楚晴天舉劍格擋,噌的一聲身影倒飛出數百丈。穩下身形,眼前是一條僅是蛇頭就有樓閣大小的巨蟒,通體鱗片暗紅,反射出森冷的幽光。
楚晴天眼神凝重了兩分,對方修為本就在自己之上。而今這巨蟒……
“呼~”口中輕吐出一口濁氣,“這一式,曾經的我無力施展。”
手中之劍再一次抬起,接著豁然劈斬,“天崩。”
一劍之下,蒼穹傾覆,一股如天崩般的力量,隨著楚晴天這一劍的落下,也落在了老叟,以及他所召喚的巨蟒身上。
沒有慘叫,耳邊只聞一聲如天地初開般的巨響。當所有人回過頭時,原地,卻只餘楚晴天一人。
口中威喘,楚晴天低頭看了眼下方戰場。身子一轉,便欲加入其它元嬰修士的戰局當中。
眾兗州老魔還未從剛才的震撼中反應過來。便見楚晴天身形已轉向他們,幾乎是下意識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那逆河血宗的老鬼可是元嬰中期,此人一擊便可紗織,那要殺我們,還不如殺雞宰羊一樣簡單。”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可忽的,邁步中的楚晴天腳步一頓,豁然轉身,“那是……”
遠處,兗州魔軍的方向,一團血紅色的霧氣升騰而起,並由遠及近。
從這團同樣是血色的霧氣當中,楚晴天所感應到的不是如逆河血宗般的血腥,而是一種無邊的兇厲與殘暴。
“七宗教。”楚晴天口中,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自從兩州大戰以來,說是三大魔宗,實則都一直是神銷宮和逆河血宗在引領兗州。至於七宗教,除了雀嘴關最後一戰,七宗教暴怒教主出面敗退肖落虹,便從未在戰場上現身過。
可然是如此,卻依舊沒有人敢忽視他們的存在。雀嘴關一戰,楚晴天也在。他深知以師尊的修為,要擊敗乃至斬殺一位七宗教教主那也不是不可。但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那時兩州大戰才剛剛拉開序幕,以師尊雀州第一人的身份,是決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
兇厲氣息,楚晴天手中之劍悄然握緊。這氣息他熟悉,那是暴怒的氣息。
下方,萬千雀州修士在戰陣的配合下激烈廝殺著。將兗州一方殺得潰不成軍的同時,也隱隱有了反撲的趨勢。
“殺!”“殺!”“殺!”……
喊殺聲格外高亢,相較之下,兗州一方卻只能在慘叫和嘶喊中節節敗退。
但所有人不知,正有一股血色陰影將他們籠罩,不論雀州還是兗州。
“那是……”老怪們停下手,驚疑不定地望向那徐徐飄來的血色雲彩。
“哈哈,七宗教終於肯出手了!”一聲大笑,讓雀州一方所有人面色都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大人,接下來如何?”意道夫來到楚晴天身邊,面色同樣凝重。
楚晴天握劍的那只手在微微發顫,“撤。”
意道夫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之前不論怎麼勸都不肯有半分退卻的大人,竟在七宗教出現之後毫不猶豫的下令撤退。他沒有問。
而也只有楚晴天知道,七宗教真正的恐怖之處。
“晴天,如果你在戰場上與七宗教遭遇,不要遲疑,馬上撤走。”這是師尊當年告誡他的話。
命令很快傳下,還沉浸在反殺快感中的雀州眾修,當覺不明所以。可軍令不可抗,儘管有所不甘,但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遵從。只剩那猶豫不定的一小部分人,很快,便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了代價。
血雲降下,落在了雀兗兩州修士交戰的中間。霎時,血雲爆開,猶如一個炸裂的氣團。擴散的氣浪將無數雀兗兩州修士籠罩。
當血色氣浪散去,人還是那些人,一個沒傷,也一個沒死。然而他們的眼,卻已看不到瞳孔,只餘下一片赤紅。
“啊!~”一聲如野獸般的咆哮,拉開了這場群魔亂舞的序幕。
一個女修紅著眼,一口咬在了對面一個男修的脖子上。那男修則更是乾脆,身體膨脹間,徑直接自爆開來。狂猛的餘波將周圍數個修士都炸得血肉模糊。
然而類似的一幕,在如今的戰場卻是屢見不鮮。血肉橫飛、殘肢遍地。沒有人分清敵我,也不管你是雀州還是兗州,所有人都變成了最原始的野獸,吼叫著、撕咬著。
當暴怒達到極致,那便是瘋狂,不顧一切的瘋狂。七宗教以欲修行,而最可怕的,也是他們操縱慾望的能力。而對於這些受慾望所支配的人,他們還有一個稱呼——欲傀。
“七宗教這是幹什麼?為什麼不控制這些欲傀?”
“唉,你還不明白嗎?在七宗教眼中,也從來沒把我們這些兗州之人當回事。”
楚晴天閉上眼,強行驅逐方才那一陣微風拂過,心底升起的一絲兇厲。
睜開眼,不理那些老魔因七宗教此舉生出的自憐自哀。
“走吧。”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