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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齊正良

“爹!您沒事吧?”忽而,於這人群的安靜之中,一聲帶著焦急、緊張、擔憂、害怕等複雜情緒的小女孩聲音響起,卻是丫丫見自己爹爹遇到危險,從人群中跑了出來。

她雖然什麼都不懂,可她也明白爹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小丫頭奔跑途中,小臉兒已是梨花帶雨。

初聞這滿含關切的話語,尚處在驚魂之中的王大虎心裡也不由浮現一絲欣慰。可忽的,他又想起了現在是何種情況。自己所面對的,又將是什麼。

“丫頭快回去,這不關你的事!”王大虎聲嘶力竭。只是一切都為時已晚,丫丫在第一聲呼喊發出的時候,便被全場之人注意到了。也被那正於氣頭上的矮胖修士,注意到了。

“嗯?”鼻中一聲驚疑,那矮胖修士面上的陰沉,卻漸漸被一股不懷好意之色取代,“你說得對,這些人都是螻蟻,本少主又何必為這些螻蟻動氣。”說話間,矮胖修士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跑到爹爹身旁,小臉兒之上已然哭成了個淚人的小丫頭身上。

“丫頭快走,爹沒事兒,快走啊!”王大虎一見矮胖修士那神情便知要遭,然而果不其然。

“走?往哪走啊,你送條假魚給本仙師,怎麼著也該有所補償吧?”矮胖修士皮笑肉不笑,看他那望向小丫頭的目光,只要不是傻子,誰都知道其想要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王大虎從地上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卻是牽起小丫頭的手,將其拉到了自己身後。

“幹什麼?我那兒剛好缺個暖床的女娃,你這丫頭模樣也算水靈,本仙師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吧。”矮胖修士說著,腳步卻是一步步向著王大虎的方向走去。身上靈壓亦是隨之散出,死死地鎖定住了眼前這婦女倆。

“畜生、混賬,連這麼小的小丫頭都下得去手。”不少人已在心底暗罵,甚至都有一些脾氣大的忍不住怒目而視。可他們又能怎樣呢?在海妖島的仙師面前,他們的的確確只是螻蟻。

看了眼不遠處,已然被這突然發生的變化,嚇得面無血色的那些孩子。那裡面有他們的骨肉,即便是那些壓制不住自己脾氣,幾欲爆發拼命的村漢們。最終也只得選擇了沉默。

矮胖修士笑容越加得意,所謂小人得勢,不就是喜歡看這種比他更弱的人,在其面前無力掙扎的感覺嗎?

丫丫她娘捂住口,她不是如身邊的這些鄉親般不敢出聲,而是早已泣不成聲。因為她深刻的知道,若那位仙師執意如此,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自己的丈夫被殺,女兒則要被擄去……

不過下一刻,她只覺身側驟然一寒。這寒意冰冷刺骨,幾乎要直透人靈魂。好在這種感覺只是閃瞬即逝,一切,就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

矮胖修士伸出手,火光在其掌心凝聚,赫然又是一個火球術被其施展而出。在其身後,仍一臉痛苦之色跪在地上的瘦高修士望著這一幕,卻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

王大虎面現絕望,在

絕對的力量面前,再多的心思也都是枉然。他只是緊緊抓住身後女兒的手,似一刻也不願鬆開。

相較於此,矮胖修士卻是面現猙獰。手中火球也不是丟擲,而是就這麼手拿著,向著在他靈壓鎖定下無法動彈的王大虎湊近而去。

灼熱的火光於王大虎瞳孔之中不斷放大,其面容亦是被這熾烈的高溫炙烤得一片通紅。王大虎閉上眼,死於火焰之下,這對於海邊之人而言是一件最無法接受的事情。因這便等於死後無法歸於海神娘娘的懷抱。通常而言,這也是對於那些罪大惡極之人才會得到的處刑。

而今日,自己卻要死在海邊之人最忌諱的火焰之上,真是對不起列祖列宗啊。還有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妻子。自己死後她們的命運又將如何……

火球在矮胖修士掌心一棟的速度很慢,他給了王大虎死前足夠的思考時間,也給了其對於這死亡,無盡的幻想和恐懼。

“死!”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冰冷徹骨的話語,卻是於眾人耳畔默然迴盪。不是傳自那矮胖修士口中,而是來源於天際。

可還不等眾人抬頭張望這聲音的出處,伴隨著一聲轟鳴,一道驚雷便是從天而落。落在了那矮胖修士的身上。

一聲慘叫剛發出一半,便已是戛然而止。在這一道驚雷之下,矮胖修士的身體默然炸開。不是血肉橫飛,而只是炸成了滿地飛灰飄散開來。

於此人方才所站之地,曲一凡收劍而立。只要是他認為惡人、該殺之人,他都會以手中之劍除之。哪怕,對方僅僅是一個修為尚不及凝氣期七層的小修。

“白……白……”身後,已然睜開眼看清眼前之人的王大虎,嘴唇顫抖著,可那後面的兄弟二字卻是怎麼也叫不出口。

曲一凡回頭一笑,可其心底卻是無聲暗歎。他知道,從自己憤然出手,一劍驚雷斬誅殺這矮胖修士的一刻起。自己與王大虎,或者說這些鄉親們之間,就已有一道化不開的鴻溝。

“拜見仙師大人!”在短暫的驚愣之後,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原本就跪倒一片的小漁村父老,就又一次拿頭來拜。儘管很難相信,與他們朝夕相處了半月之久的白兄弟,竟是一位仙師。

可仙師就是仙師,不論他們再怎麼不相信,事實已經擺在那兒。由不得他們懷疑,而仙師的威儀,也由不得他們不大禮參拜。

見狀,王大虎將女兒拉到身前,便欲同樣與之下跪。

曲一凡心底又是一嘆,儘管這一幕他已有所預料。他沒有回頭,“大虎哥,你是我曲一凡的救命恩人,永遠都是。”“還有小丫頭,大哥哥答應你的也永遠不會變。”

王大虎喉嚨蠕動,然而他屈下的雙膝卻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怎麼也無法跪下了。淚水將視線模糊,當再次清晰時,眼前,卻已無了那白兄弟的身影。而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位海妖島來的瘦高修士。

“他說,他叫曲一凡。”王大虎口中輕喃,

而一旁的丫丫,卻是望著那遠方的天際,怔怔出神。

……

“前輩,晚輩所言句句屬實。”一片不知名的密林當中,瘦高修士跪在地上,而其面前,則是神情一臉淡漠如水的曲一凡。

這瘦高修士名叫齊正良,曲一凡初時便覺得此人舉止有異。先是貌似無心的讓鄉親們站起,而不至於在那矮胖修士面前一直跪著說話。那時其言語雖有不善,可現在回想起來其確實是刻意而為。

而如果這還算隱晦的話,那麼此人出言救下王大虎,以及跪地求情之事。只要有心,傻子都能看出有問題了。既此人並非與那矮胖修士是一丘之貉,那麼曲一凡自然也沒有殺此人的理由了。況且,關於那海妖島,他也需要一個人大致瞭解一下其內的情況。

經這齊正良的口,曲一凡也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首先,此地的確地處海北,且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屬於海北西方海域的一個偏僻角落。

不同於天南大陸的九州林立。在海北,萬千島嶼如群星點綴的同時,亦是三方勢力涇渭分明。海神殿、龍宮,再就是海盟。其中,海神殿和龍宮都是妖族勢力,而唯有海盟,才是由人族修士所一手創立的。其全稱亦是叫——海北修士聯盟。

這些,也都是齊正良的師尊所告訴他的。至於更具體的,海北海域之遼闊,尤勝天南。此地又地處偏遠,就連他師尊所知曉這些,也都是當年出外遊歷時所聽人提及的。

至於其師尊現在身於何處,怕是只有到海神娘娘那兒才能找到了吧。說起其師尊的死,那便不得不談起如今的海妖島了。

曾經的海妖島,其名不叫海妖島,而是浮生島。而這齊正良的師尊,也便是這浮生島的最後一任島主。若無那妖物的話,若按傳承,眼前的齊正良也將是現任的浮生島島主。

然而多年前,一海中妖物的降臨,不僅殺了齊正良的師尊,還將此島更名為海妖島。不過這也沒什麼,在曲一凡聽來也就是一方勢力的興衰更替罷了。然而,既然是海妖,那便不會幹人事。

自從這海妖島的新任島主尚未之後,其便開始蒐羅這四面凡人島嶼上的人類孩童,明面上是什麼選靈入島。實則當那些身具靈根的孩童入島之後,男童被調教成僕衛供其驅使,而女童,則會被那喪心病狂的海妖島島主當做爐鼎,吸食其元陰以做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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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受命魂之苦所困,日後即便修為有所小成也絕難對那妖物造成什麼威脅,那妖物殺我師、辱我妻,最後連我那兩歲的小女兒也……前輩,求您出手,斬了這禍亂四方的妖孽。”話語間,齊正良已是淚眼模糊。他自從來到此地後便一直跪著,不是曲一凡要他跪,而是其主動要跪。

起初曲一凡還疑惑為什麼,可現在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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