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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鳴之散(一)

“阿翁,如何?”顏慕白焦急地詢問道。

“是中毒。”阿翁此話一出,屋內之人皆是一驚。顏慕白俯身在床前,此刻自責擔憂深深地縈繞於胸中,憤慨難平。

白光一閃,火破劍點指上東真眉間,“如今,幻兒也身中劇毒,此刻你還有何話可說。”

東青雙眸明亮如星,臉上卻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知為何,顏慕白對著他這淡淡的樣子很是不爽,一想到二人自來到這谷中,幾乎處處做小伏低,為了讓村民安心,除了採藥幾乎未出過房門半步,幻兒甚至起早貪黑,做了各種藥丸藥膳,去幫助這裡的村民,可此刻稍有齟齬,人家就上門動手鎖拿,不由地為她不值,怒目相視。

“此刻不是劍拔弩張之時,當下還是唯有查清這下毒之人究竟是誰,從他那拿到解藥方為重要。”阿婆雖為女流,卻總是直擊賅要。

顏慕白轉頭對著阿翁說道:“晚輩知曉阿翁你有難處,可還是想問一聲,這毒究竟是何毒,是否真的有解。”

阿翁眉間蹙起,往外退了幾步,捶了一拳門框,這才恨恨地說道:“是哀鳴散。”

“不可能”阿婆幾乎脫口而出。

顏慕白眼睛緊緊盯著東真,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就在阿翁說出這毒之時,彷彿是一抹冷笑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只是一瞬,隨即便恢復了之前那冷冷淡淡的神色。

顏慕白按耐住內心的憤恨之氣,接著問到:“這是什麼毒,為何說不可能。”

阿婆瞧了瞧阿翁,只見他此刻垂頭喪氣,將不小心夾在門框倒刺內的一角衣衫,使勁拔了出來,擺了擺手,阿婆這才嘆口氣回道:“這哀鳴散是我們東訣村近三十年前就被禁用的一種藥,最初的時候是這老家夥的女徒弟私下研製,初期用於治療頭風之症。這頭風不能根治,只能壓制,發作起來,尤其是每逢冬夏便如同千萬只夏蟬在耳邊齊鳴,痛苦難言。剛開始給村民用此藥的時候確有效果,不料隨著時間推移,卻發現被救治之人,神智會被施藥之人所控制,最後那幾個頭風患者都因為受不了自己思緒離亂,自殺而死,老頭子這才想起或許不是藥本身有問題,而是做藥之人生了歹心。於是將這件事告訴了族長,族長仁厚,想著雖然此女犯錯,但好歹也是東訣村長大的孩子,這才網開一面關了起來,還將此藥定為了禁藥。”

既是三十餘年前的事情,東真自然沒有親身經歷過,可就算從老輩人口中得知過,此刻再次聽及,也應有些情緒,但瞧此刻他臉上鎮靜自若,仿若自己族人只是無關外人。

顏慕白心裡對他翻了一個白眼,繼續問到:“那後來呢,那女子如何了?”

阿婆有些躊躇,轉身去草廳舀了一碗水,張口一連抿了好幾口,這才開口道:“那女子就是之前,我跟幻丫頭提過的東茂,後來谷中闖進來一位俠士,也是受了傷,傷好之後,提及報答,就自擔了去給那茂丫頭送飯之事,誰知一來二去,二人居然有了情愫,走的時候非要連同這丫頭一起帶走,族長拗不過,只好答應了,可族內村民卻不答應,只因東訣村古來就有巫師預言,一旦有人外出東訣谷,就會招來殺身之禍,累及村眾,死無好死,活無好活,這一代代流傳下來,死不外出,就被定為了祖訓,族內之女不外嫁,族外之男不內娶,東訣村可以有人進來,但不能有人出去。”

“那東茂姑娘後來如何了?可被帶走了?”

“哎,那俠士養傷期間,客氣周到,誰知遇到這事,卻也不會變通,眼看此事難成,竟然對著村民亮了刀子,還打傷了好些,人是帶走了,可那之後村民卻屢屢找那丫頭一家的麻煩,這村子才多大,祖訓在此,卻也不能私逃,沒過多久,兩個妹妹和老母親就都鬱鬱而終了,只剩下東來那把老骨頭,點燈熬油似的熬了多年,也一併去了,後來出外採辦的村民回來提及,那俠士不就病死了,那丫頭既違背了祖訓,也必不能回村,沒過多久,也沒了訊息,想著應該也已經不在人世了吧。村民聽及此,對巫師之言即更加深信不疑,近幾年幾乎沒有人願意再出村子了。”

顏慕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條祖訓流傳於世,可說道此處,他也算隱隱有些明白此事阿翁有些難以啟齒的原因,如果院外那些村民知悉,只怕會以為這東茂還魂,回來索命了。

“那哀鳴散的配方只有茂丫頭一個人知道,她此刻早已不在人世,又有誰能知曉此毒解藥呢?”阿翁此刻神情鬱結,滿臉都是愁雲。

“那為什麼中毒之人會昏迷不醒呢?”

“這哀鳴散是藥也是毒,初期服藥定會昏睡幾日,可究竟是幾日也跟服藥之人自身有很大關聯,當年患有頭風之人,大都一到十天左右就開始轉醒,可厲害就厲害在這,人一旦轉醒,行為便不再由己控制,往往殺人,自殺,不由己心。這六七日以來,加上幻姑娘已經第五個了,這可如何是好!”阿翁一時也沒了主意。

“控制人心,這背後之人究竟想做些什麼,這東訣村又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得呢?”顏慕白此刻嘴唇發紫,渾身有些冰涼。

秋夜華濃,流霜飛舞。床上的女孩面若紅珠,吐納均勻,遠遠望去,仿若一場安靜的長眠。屋內一個男子,雙臂橫臥,撐於桌面,正在閉目休憩,方桌之上,靜靜躺著一把長劍,一掌油燈。

突然,屋外起風了,裹著簌簌落下的枯黃秋葉颯颯地響著,一雙墨玉色的瞳孔猛地一睜,床上的女孩甦醒過來,她蹬好自己的鞋子,順手拾起桌邊的一尾長劍,向著屋門走來。

夜涼如水,秋風陣陣,桌上的油燈昏暗閃動,被風一激,噼裡叭啦得報了幾次響動,女孩的眉頭緊了緊,伴著微弱的燈光,背影映在牆上,被拉的很是修長,突然身體一轉,對著方桌,長劍上移,靜悄悄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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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意襲出,男子猛然驚醒,“幻兒,你怎麼了?”

女孩漆黑的瞳孔突然放大,手腕一轉,竟直著刺了出去,鮮血滴答滴答,從握著白虹劍的雙手中一點點滲了出來,殷紅的鮮血正好滴在油燈之上,刺刺的冒了幾次燈花,險些將微弱的火焰澆個乾淨。

顏慕白牙齒咬合,皺了皺眉,輕生喚了幾聲,她的雙眸眨了幾次,幽幽橘光,如泥牛入海,未見絲毫波瀾,顏慕白心下驚駭,腕上使力,對著蘇綠幻頸處快速一點,女孩頓時身子一軟,萎靡倒了下來。

“早啊,顏師兄。”

“早,幻兒。”

“為何從外面回來?”

“哦,昨晚之事,出去打探一番。”

“幻兒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沒有呀,就是有些困。”蘇綠幻雙眸閃動,如蒼穹下的星空,清澈燦爛。

“沒事,所幸這兩天林間瘴氣橫行,也沒法進山採藥,你多休息幾個時辰吧。”顏慕白此刻正在躊躇昨晚之事,不知如何開口,如此這般,卻是最好不過。

“師兄,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哦,早上練劍,不小心被劍割傷的。”顏慕白慌亂之中隨口一答。

“怎麼這麼不小心呀!”蘇綠幻一邊取出懷中的瓷藥瓶為他上藥,一邊心疼地說道。

“昨夜,那些村民後來走了?”

顏慕白一愣,隨即口中輕輕嗯了一聲,“阿婆阿翁回來,他們就都走了。”放下瓷瓶後,又細心的尋了紗布纏了兩圈,顏慕白也不動彈,由著她細心的包好。

“村子裡昏迷的人都醒了嗎?”

顏慕白頓了頓,回道:“都醒了,也都沒事了。”

如此言語,自是謊話。晨起時分,蘇綠幻醒來之前,顏慕白特意出外打聽,中毒之人未減反增,再添五人,如今已約十餘人,俱是先昏睡後醒來,懵懂瘋癲,打人傷人。

“幻姑娘本是練武之人,又是醫者,常年煉藥試藥,是以昏睡的時間比別人都要短的多。”顏慕白想起昨夜阿翁之言,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醒著總比一直昏睡要好。

正午過半,顏慕白不敢離開半步,蘇綠幻去哪,他就跟去哪裡,女孩敏感,可又猜不透其中緣由,來回幾次,有些羞赧,但覺二人若能一直居於此,長相作伴,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太陽緩緩西落,西邊一抹亮色,如玫瑰般盈紅發燙,不過須臾,轉為浮動的暗紅,還未入夜,蘇綠幻卻有些犯困,她揉揉乾澀的眼簾,伸出右手,拍了拍雙肩,渾身酸累。

“也罷,今日就不學了”,她起身收拾好針線剪刀,看了看遠處,此刻顏慕白正在灶前添火,只是一瞬,二人目光相交,她頓時臉上一紅,慢慢走了過去,眼中無限柔情,柔柔地說道:"師兄,我有些困,想先去休息。”

“嗯,去吧,飯燒好了,我去叫你。”

蘇綠幻打好招呼,轉身向左側木屋行去,她的腳步有些踉蹌,不過十步,忽的一掌揮出,正對上迎面阿婆右肩,阿婆吃不住,接連倒退幾步,一個腳軟,倒了下去。

“幻丫頭!”

“阿婆!”

二人同時幾乎開口。

顏慕白此刻大驚,欲起身相扶,不料蘇綠幻身形一閃,第二掌呼嘯而出,剛及阿婆眉宇,突然向後一轉,嗖的一聲,掌風霸道,竟將飛來的乾柴劈了個粉碎,顏慕白身形一繞,抓起阿婆肩膀飛速逃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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