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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王雅(二)

對四歲的孩子來說,不管他再怎麼聰慧,自然是還不能分辨,政治上本沒有好人壞人之分,只有敵友之分。

皇太后笑道:“王大人,你可能忘了吧,當日在我兒繼位之時,正是在你的提議下,哀家才坐上這聽政之位的,如今你又說我牝雞司晨,豈不是很可笑?”

王雅亦是辯解道:“先皇朝中,皇太后褚氏亦是曾設幃聽政,那也是因為皇帝僅二歲的緣故,且褚太后並未有淫亂後宮,自身不正之事,與現在的情況相比,有怎能同日而語?”

他說的甚是隱晦,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他影射的是皇太后和譙國桓氏的緋聞,如今桓玄亦是反對皇太后的,這其間的利害關係真是頗有些撲朔迷離,令人無法辨別清楚啊。

王法慧此時真的是又羞又怒,她明明和桓玄沒什麼,卻被所有的人指責,歸根到底都是桓玄的妻子劉氏惹出來的事情,她此時見桓玄頗有些置身事外的樣子,難免會覺得之前這一切都是桓玄設計的,目的只是為了令自己被抹黑,聲名狼藉,無法再名正言順地把持朝政罷了。

她恨恨地瞪了桓玄一眼,鄭重地對王雅說道:“王大人實在是誤會了,這完全是小人有心散佈的謠言,我可以以太原王氏的先祖起誓,我王法慧向來都是謹守婦道,絕沒有半點對不起先帝的地方。”

此時此刻,事實的真相難道還重要嗎?王雅再掙扎也終究是起兵逼宮了,即便王法慧真的是清白的,難道他能淡然一笑就收兵,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聰明如王法慧,竟然也有算計不了人心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明白,王雅真正要的是什麼,而她能承諾的又是什麼。

果然王雅不屑地答道:“正如您所說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微臣即便能相信您,全天下的百姓也無法相信您,您還是別再負隅頑抗了,順應民意才是最佳的選擇。”

就在這時,一直靜默不語的小皇帝突然發話了,他大喝一聲:“大膽!”將殿上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跪了下來,不知道這位傳說中蠢蠹的皇帝有什麼命令。

司馬德宗見自己說話很管用,嘻嘻一笑,繼續說道:“王卿,朕敬您是先帝老臣,才尊您為太子太傅,您又如何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逼迫朕的母后?難道您不明白君君臣臣的道理嗎?”

他一字一句說得極慢,但咬字清晰,條理分明,伏著的眾臣心中都難免詫異,怎的這小皇帝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這般犀利,完全不像是流言中那個不知冷熱的傻子。

王法慧大喜過望,難道自己的兒子竟然突然變好了?她定睛看去,卻發現御座之後顯然是自己二兒子司馬德文的小臉附在皇帝耳後,這些話自然是司馬德文教的了。她一陣失望,卻也頗有些感動,連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明白自己處境艱難,想要幫助自己了,她心中不禁覺得十分溫暖。

王雅卻不怕旁人同他掉書袋,他抬起頭,鎮定地侃侃而談道:“陛下所言甚是。政者,正也,人人都正其位,安其事,才能叫做‘正治’。否則,君臣失位,長幼失序,倫理失常,則國不成國,家不成家。所謂的君君臣臣,固然是說‘臣當行臣道’,亦是說‘君要行君道’,如今皇太后失德,臣下也不得不為宗廟社稷計,行便宜之事,雖是無奈,亦不失公心。”

他說得義正言辭,毫無虛假做作的樣子,顯然是出自真心,連司馬德文都被他鎮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不由得嘆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這話是幾十年前的世家貴族陶侃所言,正是在陶侃攻打叛賊杜弢的時候,對他的部將王貢所說的話,意思就是,你本是好人,為什麼要跟隨荒誕的主子做壞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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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卻以為這話也是要說的,忙裝模作樣地嘆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此言一出,王雅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而桓玄卻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皇帝以為他是讚揚自己,忙問道:“你可是覺得我說得好?”

桓玄向他作揖,含笑說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王大人可就為您所累,難免要揹負罵名了。”

司馬德宗似懂非懂,待要再問卻被弟弟拉住,讓他別再說話了。

王法慧眼尖,遠遠地看見殿外羽林軍已然趕到,不由得心中一定,笑著說道:“王大人,還請你收兵吧,想來你也不願意我朝大好男兒自相殘殺吧。”

王雅順著王法慧的視線回頭一看,果然見到軍士們等候在了殿外,為首的正是羽林郎羊玄保。

王法慧從桓玄方才的態度就看明白了,他和王雅並不是一夥的,她頓時又安心了不少,只要對面眾人都有各自的利益想要爭取,她就有辦法各個分化擊破,而若是眾人團結一心,即便她再有心計,亦是毫無辦法,無可奈何。

皇太后見桓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又見皇宮的護衛亦已趕到,心中稍安,勸誘王雅道:“王大人,雖則你對哀家有誤會,但哀家向來寬容大度,若是你就此罷手,哀家自然會一如既往地待你,並不會因為此事而記恨你。”

即便是三歲小兒也未必會被這話給哄騙了,王雅自然不是三歲小兒,今日他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退縮,成敗皆在此一舉,他仔細地斟酌著場上的局勢,似是不經意地對羽林郎羊玄保說道:“聽聞將軍精於棋藝,老臣亦是早有耳聞。”

王恭哈哈大笑道:“王雅老兒,此時你再來攀關係拉家常,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王雅卻不為所動,繼續說道:“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老臣家中倒還有一副不錯的棋盤,雖不如你新得的烏木棋盤這般貴重,亦是流傳已久的名器,想來將軍一定會喜歡的。”

羊玄保心中一震,自己收受會稽王妃賄賂之事,怎會被王雅知曉,此事只有當時也在場的會稽王妃和自己的叔父謝琰知道,難道……?他疑惑地望著王雅,卻見他神色自若地對自己微微一笑。

他心中一動,迅速地盤算了起來,此事若是被皇太后知曉,自己定然討好不去,不如放手一搏。左右權衡之後,當機立斷地拜倒在王雅腳下,抱拳說道:“下官身為羽林郎,食君之祿,自然要忠君之事。先帝既然遺命太子太傅輔政,在下自然是唯您的命令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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