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初七。
北都城外的蒼涼山上冬風淒冷,天上的太陽散著慘白的光,寒風中孤立的風家守望塔下沒有半點的寒霜冰雪,但似乎這幽深的城都中所有的雪,都降在了那城邊盡頭處的風家祖地上。
遠方的咸陽帝宮上宮門旁的硃砂赤紅,一筆一筆勾刻在那沉寂了萬古的豐碑上,石碑上的第一句話上寫著......
“臣,商鞅,時以諸天令萬法,許,諸世太平,命......大秦律下,有惡意傷人性命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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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放任的狩獵場上,血色的蘭花斷了微紅的葉,山口處的土地微微拱起,一隻猙獰的手掌撐破了土壤緩緩撐在了地面上......
......
前方的山脈斷裂,破碎的崖瀑下飛濺著冬日裡的冰水,天地間殘留的靈力滋生著灰色的雷電,隱藏在昏暗中的野獸利爪間閃著湛藍的光,血色的雙眼望著前方瀑布下聚攏的人群帶著絲絲瘋狂。
飛流的瀑布湍急著帶著冰刀的水幕,水幕後青色的崖壁上,紅色的長裙勾搭在腿腳,呲溜一聲落入瀑布下的水洞中,只剩下,渾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倒掛的枯枝上,翻白的傷口撕裂開猙獰的血肉,凌亂的長髮在水幕中遮蓋了某人臨死前的雙眼。
“不要!不要!不要......嗚嗚嗚~~”
“畜生.....哈哈!畜生......”
“畜生......”
“哈哈......”
顫抖的雙腿跪在地上,風延看著那水幕後赤裸的屍體哭紅了雙眼,殘破的手掌在冰冷的地上撕拉出一道道刺目的痕跡,周圍的青年男女看著腳下跪地的風家青年嬉笑、冷漠、玩味。
“說!還有個女的呢?!!”
“算......算了吧,夠了......”
“什麼夠了?!這時候你裝什麼好人?!滾!”
圍繞在瀑布前的五十三人中,臉色蒼白的青年男子一把推開了身旁似有些於心不忍的阻礙者,回頭看了一眼那瀑布後冰冷的女人身影,有些病態般地舔了舔猩紅的嘴。
“我張揚!自出生以來就他媽的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放心,等一會兒李兮那個小畜生也會來見你們的,哈哈!不過不是在這裡,是在地獄!哈哈!”
走到那跪在自己腳下的風延身旁,一巴掌一巴掌地拍在風嚴紅腫的臉上,瘦骨嶙峋的手掌上忽然沾滿了風嚴臉上遍佈的鼻涕淚水。
“槽你*的!”
啪!
吐了口唾沫一把掌甩在身下痴痴呆呆瘋癲傻笑的風延臉上,張揚在一旁低聲不語的燕平幫青年衣服上擦了擦有些骯髒的手掌,有些病態般地笑看著腳下不知真傻假傻的風延。
“你不是,什麼,號稱什麼......右手左手,對了!黃金左手!啊哈哈!黃金左手!專門掏黃金(shi)的左手!啊哈哈!黃金左手!”
擦了擦臉上笑到顫抖的鼻子,周圍的北都城一眾勢力子弟望著前方瘋癲狂笑的張家子孫沉默不語,張揚將手中的一件淡紅色內衣扔在了身下風延的身前。
“知道這是什麼嗎......”
“......”
“你不是黃金左手嗎?”
“去幫她把衣服穿上,去嗎,乖,去,去,去啊!”
啪!
紅腫的臉上眼角漸漸裂開蓋滿了無數個巴掌印,風延黝黑的臉上止不住嘿嘿的傻笑,看著身下淡紅色的內衣,流落的清香聚散在那內衣胸口處的蓮花上,崩開的鼻角抽泣、顫抖、止不住鮮血。
“嘿......嘿嘿......哈哈......”
拿著身下的淡紅色內衣,風延在眾人的雙眼中苦笑著一步一步向著只有幾步遠的瀑布走去,瀑布上冰冷的水濺在自己紅腫的臉上,風延咧了咧嘴角笑著看著那水幕後光潔圓潤的小腿,一雙白皙的腳裸露在冰水中......
伸出右手將手中的內衣緩緩遞到水幕後被長髮掩蓋的女子身前,風延抽泣著鼻子止不住地傻笑著。
“嘿,嘿,姐,姐......姐......”
“額~”
錚!
天外一道劍氣貫穿了蒼穹,濺起一片血花......
那空中伸出去的右手靜靜斷落在身下冰冷的水洞中......
身後不知誰的一腳猛然踢在了自己的身上,噗通一聲落入喧囂的瀑布寒底,靜靜沉默在水中,風延抬頭望著那在自己眼中美麗微笑了二十多年的姐姐,止不住地傻笑著,冰冷的水底,一根斷落的手臂沉在自己的身旁......
“找!”
“給我把那個小丫頭找出來!”
瀑布下佈局勾結的五十多人漸漸散去,瀑布後的女子掛在樹上的薄紗被冷水打溼勾勒著樹下動人的身軀,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修長的雙腿渾圓,被水衝動的軀體扭動,勾動著四周不時望來的十數男子心中邪惡的慾望。
回頭望了一眼那瀑布水幕後的屍體,張揚眼中淫邪的光愈發熾熱......
......
路邊參天的古木截根,繁盛的植被草須被漆黑的灰燼煙塵掩蓋,前方的山崖高聳不知為何突然塌陷了一半,大片青山綠谷化成了焦土,草木凋零,一片蕭條枯寂,天地似被毒火焚燒過一般,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咳……”
前方的路上傳來一聲莫名的咳嗽,山野中路過的妖狼漸漸停住了腳步,血色的雙眼中夾雜著碧綠的色彩看著前方自地面露出半截的雙手,高聳的鼻子嗅著漫天的煙火氣息似有些猶豫不決,似感受到了前方莫名的危險。
“嗷嗚~”
一根碧綠色的枝蔓自底下伸出,猛然拽在了那地面的狼爪之上,高大的妖狼發出一聲哀鳴瞬間被扯入地底之中。
“咳......”
蒼白的雙手撐在地面上,漸漸支起那從地底下緩緩爬出的男子滿身髒亂惡臭的身影,肩上的黑色土壤夾雜著血色靜靜掉落在地上,揉成死結纏繞在臉上的頭髮遮住了李兮向外望去的雙眼,抬頭看著眼前幽冥忽暗的天空,世間的一切彷彿都有著千重倒影......
衣衫襤褸地向外走去,破碎的爛布隨風掛在自己的身上,一個纏的死死的儲物袋靜靜地栓在腰間,李兮甩了甩腳上斷了一半的鞋子,一本破爛的新書掉在地上,彎下腰緩緩撿起,又向繼續著遠方走去。
天空中的光照不進北都深處冰冷的陰暗,和煦的風隨光落在那向著遠處瀑布走去的青年身上,眉心靈海上煥發著金色的光溢位體外,體內的五臟六腑共鳴,髒亂的頭頂被土壤覆蓋,一朵幼嫩的蓮花在李兮的天靈頂上緩緩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