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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 117 章

三人去了書房, 又屏退左右, 薛無衣才繼續說起來。

“我先前便與二位說過, 第一任西蜣王留下了秘寶,又交代後世子孫, 若是見到畫中人,便將畫卷交給他。只是後來我回西蜣之後又多番打探,方才直到我所掌握的畫卷只是一半, 老西蜣王另將一把鑰匙交給了王太后……”

而這鑰匙多半便是開啟秘寶寶庫的鑰匙。

蕭止戈眸色微沉, 當初求見安慶帝的西蜣使臣也提到過王太后手中有一把鑰匙,他們以薛無衣手中有畫像為由,請求安慶帝出兵助他們殺了薛無衣,事成之後尋到秘寶, 願將秘寶贈與大鄴。他那時尚不確定這鑰匙的說法是夠可信。但如今再與薛無衣的說法相印證, 多半便是真的。

第一任西蜣王不僅留下了畫卷, 還留下了一把能開啟寶庫的鑰匙。後世王族一代代地傳下來,但到了老西蜣王手中後, 因他病重,幼子又孱弱。便將畫卷與鑰匙,分別給了薛無衣與王后。甚至就連告訴他們的故事, 或許都只有一半。

素聞老西蜣王對丞相十分信重,薛無衣感其恩德,一直為西蜣鞠躬盡瘁。然而此時真相一層層揭開,所謂的信重,亦不過是重重偽裝罷了。

即便是蕭止戈, 也忍不住有些同情他了。

“鑰匙在王太后手中,你欲.望如何做?”蕭止戈手指輕輕捻動,問道。

薛無衣又重重咳嗽了幾聲,順了順氣,方才道:“不,這鑰匙如今也在我手裡。關於西蜣秘寶之事,我亦都會告訴陛下與王爺,只唯有一個請求……”

——這便是他今日之行的目的了。

“你說。”

薛無衣臉上泛了些病態潮紅,極力壓抑著喉間癢意道:“陛下還未登基時,我曾以兩座翡翠礦交換,請求陛下兩年內不對西蜣出兵。如今,我還是只有這一個請求……”

“以陛下之雄心,或許野心不止於大鄴。眼下西蜣局勢混亂,如今是我還在,爭鬥便沒擺到明面上,一旦我身死,西蜣將大亂,於大鄴而言,必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他壓抑不住地咳嗽幾聲,繼續道:“我只請求陛下,能寬限兩年時間。西蜣百姓已然艱難,若是再起戰爭,恐怕將無力支撐……”

他一番話言辭懇切,兼之滿臉病態,十分叫人動容。安長卿心下不忍,道:“薛丞相先喝口茶緩緩再說罷。”

薛無衣卻搖了搖頭,淺笑道:“叫二位見笑了,我這是沉痾舊病,一直便是如此。”

說罷,又繼續道:“我知曉這請求眼下看著有些異想天開。但我向陛下保證,只需兩年時間,待西蜣內亂平定,屆時陛下不必費一兵一卒,西蜣便會臣服於大鄴。”

蕭止戈卻搖搖頭,話語甚至有些冷酷:“往後兩年的局勢誰也說不準,我便是今日應了你,日後焉知不會有其他變數?再說,薛丞相這樣子,怕是熬不過兩年了吧?你若身死,我便是不守承諾,你又如何知道?”

薛無衣笑容淡淡:“陛下一向重諾,今日不過是將死之人的豪賭罷了,我這一生掣肘無數,壯志難酬,卻依舊想為西蜣百姓做點什麼。若我當真身死,又哪能管身後洪水滔天?不過是安自己的心罷了。”

“陛下顧慮我亦明白。想必陛下也聽聞西蜣內部,西蜣族已然揭竿而起,漸成氣候了?”

蕭止戈略一點頭,道:“聽聞都是昔日西蜣首領的後人,十分勇猛。”還有一點他沒說,那便是使臣曾說薛無衣一直在放任這些西蜣族人,並未立刻派兵平亂。

當年薛常叛出大鄴,聯合大鄴西邊遊牧部族西蜣,共同建立了西蜣國。西蜣首領率領西蜣族人尊薛常為王,而薛常為了籠絡西蜣族,特將國名定為西蜣。然而這麼多年過去,薛常早已作古,薛常後代所代表的大貴族們,卻因迥異的相貌血統,以及權利劃分問題,與西蜣族的矛盾越來越深。到了如今,西蜣族人已然成了最低等的賤民,西蜣族人可當做牲畜買賣,平民與其通婚所生之子,亦是賤民。

西蜣族人在西蜣備受壓迫,如今在王廷權利爭鬥之時,這些被壓迫的西蜣族人趁勢揭竿而起,竟然很快壯大起來,在西蜣國內已然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西蜣族在馬背上生活,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依舊不減悍勇,倒是這些年的壓迫,叫他們變得更加兇猛。”薛無衣言辭間果然不見憤怒,反而有讚揚的意味:“我曾想過推行新政,將西蜣族人的戶籍改為良民,禁止人口買賣,使西蜣族人亦可參軍,出仕……若是成功,西蜣有了如此勇猛的軍隊,或許便不至於到今日地步。

然而王太后與王聯合其他朝臣,一力否決了這個提議……”

薛無衣提起無疾而終的新政,神色終於起了些波瀾:“我曾想力挽狂瀾,但終究是螳臂當車,如今王太后已然知曉我罹患重病沒幾年好活,但他們卻都等不及我死了……”

此番他前來大鄴,給了從小看著長大的王最後一個機會,然而對方聽從了生母的計策,毫不猶豫地派遣他出使大鄴,又聯合另兩位使臣,想叫他客死異鄉。薛無衣聽聞訊息時,竟然不覺得有多心寒或者氣怒,更多的反而是如釋重負。

如此也好,他欠先王的恩情算是還清了。接下來,他可以隨本心行事。

“我與陛下說這些,不是訴苦。只是想告訴陛下,西蜣皇族腐敗糜爛,已現了頹勢。他們攔不住反噬的西蜣族人。這王座,終將易主。西蜣族的新首領,二位也見過,便是從前跟隨我的北護軍統領,商闕。”他遊離的目光重新凝聚,又變得明亮起來:“商闕不想西蜣族人再受欺凌踐踏,但也不願為了舊仇起戰亂,他會是個仁慈的首領,待他整頓好西蜣,必會主動臣服大鄴。”

——這方才是他今日談判的底氣。只需要等待兩年,大鄴不需耗費一兵一卒便能收服西蜣。不管蕭止戈一開始作何打算,這樣的條件擺在面前,他定然會心動。

蕭止戈道:“我可以答應你在局勢尚未明朗前儘量不出兵,但若是商闕未能奪得王座,亦或是他並不願意歸順大鄴,我依舊會出兵親自收服西蜣。”

西蜣,雨澤原本就是從大鄴分出的小國。他年少時驅逐北狄,如今既然繼位,必定要找機會收服西蜣和雨澤。自古以來,沒有哪個帝王願意坐視敵人酣睡臥榻之側。

“如此便可。”薛無衣頷首,從袖中摸出一把古舊的青銅鑰匙來:“這便是那把鑰匙。”

薛無衣對敵雖然詭計多端,但對於合作伙伴,卻是足夠誠懇的,他將鑰匙遞給安長卿,又道:“這幅畫作我曾多番研究過,灑水烤火等法子我都試過,但並無太大作用。反到是我翻閱早年記載時,發現第一任西蜣王曾以尋仙問藥之由,派過一支商隊出海。這支商隊從載虢出發,穿過雨澤,抵達南海。出發時商隊帶上了許多貨物。但其後卻再沒有返回的記載。因此我推斷,這畫作上並沒有玄虛,這把鑰匙才是關鍵。而那西蜣秘寶,很可能並不在西蜣,而是被運到了南海去。”

“我所查到的訊息,便僅止於此。”薛無衣道。

安長卿聽到南海,確實眉頭一跳,想起了古籍所載:南海之外,有鮫人族,臨水而居,不分男女,容貌皆絕色。有紅紋者可生育。擅織鮫綃,鮫綃刀槍不入,一尺千金。

薛常派商隊去南海,而鮫人族記載又與南海有關,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安長卿與蕭止戈交換了眼神,道:“多謝,這些資訊對我們已十分有用。”

“既如此,我便不再叨擾,先行告辭。”薛無衣起身一揖,便要告辭離開。

安長卿對他敬佩又有些同情。只是想來薛無衣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需要別人憐憫他,便也沒有表現出來,只客氣道:“我送薛先生出去吧。”將薛丞相改口稱薛先生,少了幾分疏離與對立。

薛無衣沒有拒絕,帶著侍女與他們同行出去。

書房到王府大門的距離不長亦不短,二人沿著迴廊緩緩行走,薛無衣這才有功夫打量著周圍景緻,讚歎道:“都說陛下對王爺愛重,觀這王府可見一斑。聽聞從前陛下自己居住此處時,從不在意這些外物。”

安長卿抿唇笑了笑,又道:“薛先生這病可有看過大夫?王爺麾下有一名胡大夫擅疑難雜症,若是薛先生願意,我可請那位大夫為你診治,說不得還能治好。”

薛無衣回頭笑看他:“王爺心思純善,不過聽我一席話,便願意替我尋醫問藥。”

安長卿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太多唐突:“我只是覺得,該多些如先生這般為百姓著想之人。”

“我明白。”薛無衣溫聲道:“只是我這其實不是病,是毒。自十六那年我拜為丞相。便中了這毒,本來早該死了,只是命大撐了過來,這些年全靠霽雪想盡法子替我吊著命。”

安長卿詫異地回頭看了霽雪一眼。霽雪一直不聲不響地跟在薛無衣身後,容貌倒是上乘,只是神色極冷。他原本以為是貼身伺候的女婢或者侍妾一類,卻沒想到竟然是大夫。

薛無衣笑著道:“霽雪祖上曾是名醫世家,她盡得家傳,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她都解不了的毒,再看恐怕也無用。況且我也活夠了,只能多謝王爺好意。”

見他不願,安長卿也不再勉強,只得送他到門口,又道:“薛先生不急著回西蜣,若是在驛站無事,可隨時來王府做客,也讓我盡地主之誼。”

薛無衣應下,又帶著霽雪緩緩離去。

安長卿在後頭看著,方才發覺他實在瘦削的嚇人,明明裹著一身厚實的披風,卻比他身後的霽雪還要瘦弱些。像一根孱弱的綠竹,唯有身姿挺拔不屈。

安長卿輕輕嘆了一口氣,方才轉身回去。

薛無衣上了馬車,方才忍不住重重咳嗽起來。手中帕子染了血,霽雪給他換上一條乾淨的,又將手爐塞進他懷中,聲音有些冷道:“我的醫術再高明,也總有缺漏之處,你為什麼不同意雁王請大夫為你診治?”

仔細擦乾淨唇邊血跡,薛無衣又喝了一盞溫茶潤喉,方才道:“我只信你的醫術。”

霽雪根本不信他的鬼話,這個人若是當真說起謊來,誰也看不出來,她忽然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薛無衣默了一默,道:“這些年操勞,我也該歇歇了。”

“你做了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給商闕鋪路吧?你死了,王廷遲早要散。如此一來,商闕必能贏。”霽雪質問道:“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你又怎麼知道,不是我在算計他?”薛無衣捏了捏眉心,嘆息道:“你知道的,他本不想涉足朝堂爭鬥,是我強迫他為我賣命。如今,也是我算計他為王。他是西蜣首領的後人,是最適合之人。他會是個很好的王,我未做到之事,他當能做到。日後西蜣族人不必受欺凌踐踏,你亦可以恢復本名,將宋家醫術發揚光大……”

霽雪擰眉看著他:“我說不過你。但你死了,商闕未必肯乖乖當王。”

薛無衣卻笑了笑:“所以你得幫我,別叫他知道。”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壓過枯枝,發出吱呀聲響,車內霽雪沉默著,二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只依稀聽到低低的咳嗽聲。

***

安長卿回了正院,就見蕭止戈正對著一副輿圖皺眉沉思。

“怎麼忽然把這個翻出來了?”蕭止戈看的這幅圖,是前朝所制輿圖,彼時西蜣和雨澤尚未分離出去。

蕭止戈點了點南海的位置道:“我在想,當年薛常與淮如峪為什麼一起叛出大鄴?太.祖當年又為什麼沒有再出兵平叛?”還有古籍中所載的南海,與薛常派人去的南海是否是同一個地方?薛常為什麼偏偏要派人將秘寶運送到南海去?那批秘寶到底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畫中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薛常死時大約五十多多年紀,但從他留下的遺言和畫作來看,卻叫人覺得那男子還會出現……

薛無衣一番話,不僅沒能解開謎團,反而激起了更多的疑惑。那畫中人極有可能與安長卿是同族,但目前看來鮫人族除了男人能生育,並未看出其他異於常人之處,那麼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叫鮫人族銷聲匿跡?到了如今竟然只剩下隻言片語的記載。

畫中人風采不俗,又與薛常相識。薛常那個年代,群雄並起風起雲湧,這般出色的人物絕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但偏偏除了西蜣王族代代相傳的一幅畫,竟然再沒有任何對他的記載。

安長卿道:“我倒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西蜣並不臨海,薛常派遣的商隊要穿過雨澤境內方才能抵達南海。假若商隊當時帶著一批寶藏,就這麼穿行雨澤去往南海,就不怕被雨澤截下麼?除非是薛常與淮如峪尚有聯絡,南海之行淮如峪亦知曉。如此一來,說明淮如峪應該也和畫中人有關係?”

蕭止戈略沉吟,贊同道:“不無可能,若是再大膽一些猜測,這兩人當初叛出大鄴,或許也與鮫人族、或者說畫中人有關。畢竟薛常遺言還說“薛常的債,還了”,顯然是對畫中人有過虧欠。”

只是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糾葛,卻缺少了許多線索,無法推斷。

安長卿洩氣道:“這麼久遠的事情,若是當真沒法查明,就算了。左右也不知道那批秘寶是什麼,說不定並沒有什麼寶藏。”

蕭止戈摸了摸他發頂,聲音有些沉:“秘寶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鮫人族。不查清楚,心裡總不踏實。況且也不只是為了你一人,還有安珩與安珠。”

蕭安珩與蕭安珠出生時身上並沒有鮫人族的紅紋,若是按照他們查到的記載來看,那便是不具備鮫人族男性生育的能力,應與常人無異。但目前沒出問題,難保日後不會出問題。蕭止戈不是個喜歡迴避問題的人,如今既然有了線索,他便想繼續查下去,不管是為了安長卿,還是為了兩個孩子以後他們的後代,他都要其查清楚。

安長卿想想也覺得他說得對,這事不查清楚到底是個隱患,便道:“那便尋機會,派人去南海一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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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上班太累,是時候出門旅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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