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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真龍

陽光揮灑,許仙靜靜地伏在桌案上,竟有些貪戀起這種感覺來,只希望時光慢些才好。轉過頭去,就能望見她有些羞澀的模樣,暮色下分外動人。

小亭當中,一時無聲,唯有晚風吹過的聲音,訴說著靜謐與溫情。未過多久,就有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緊接著許仙就聽到小青那驚訝的聲音:“姐姐?!”

側首而望,小青正滿臉訝色直直的盯著自己兩人,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白素貞見到小青的目光,臉色不由一紅,這才將手收回,站起身來,笑道:“青兒,你來了。”眼眸微垂,神色間頗有些不自然,彷彿是偷偷做了什麼壞事而被父母發現的孩子。縱然是在自己最好的姐妹面前,她也未曾展露過這樣對男子柔情的一面。

小青神色古怪的打量了兩人幾眼,鼓鼓臉頰,卻沒說什麼,只是瞪了許仙一眼,便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白素貞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氣,許仙卻被小青瞪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最近好像沒招惹這丫頭啊?摸摸鼻尖,再看看白素貞,知道不可能再像方才那樣繼續了,便就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笑道:“好舒服啊!”

白素貞見他如此,不禁搖頭一笑。

夜晚的時候,許仙如往常一般在院落當中修煉,忽然心有所感,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小池旁邊,一道優雅的青色身影盤膝而坐,神色微肅,月色照耀下,身上流淌著一層流銀般的光輝,分外明媚,不是小青還會是誰?

小青手中握著一顆略帶墨色的金丹,正是取自那毒豚大王的一顆金丹。隨著她的功法運轉,這金丹流淌出一陣陣霞光,化作最為純粹的靈機,被她納入體內,身上的光芒亦如潮水般起伏。

自從上次得到了銀鯊將與那毒豚大王的兩顆內丹之後,許仙就發現小青最近練功倒是勤奮了不少,經常能看到她修行的身影,像是忽然間變了性子一樣。

不過小青本身的修為只在金丹境,得到這兩顆同境修士的內丹之後,一時半會還不能徹底煉化,將其中蘊含的力量化為己有。不過按照許仙的估計,只要她能煉化其中一顆,再加上之前的積累,突破到陰神境只是水到渠成。

其實小青本身的資質並不算差,只不過是因為平時太貪玩,耐不下心來修煉,所以才導致修行了五六百年卻還只是金丹境的修為。這丫頭最近忽然變得勤奮起來,倒叫許仙有些不太習慣。

看了一會,許仙便不再去關注小青,抬頭望這月色,明亮而清冽,狀若玉盤,高懸於遙遠的蒼穹深處,馬上就是中秋佳節了,書院裡也要放假了。

第二天,同白素貞知會一聲,許仙就回到自家的百草園裡,這段時間以來,他雖然不在書院當中,但每日忙著修行,倒是少來看望姐姐,心中不免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決定趁著中秋在家多陪陪她。

一進堂中,就有不少前來抓藥的民眾同他打起招呼,類似“這不是漢文嗎?”“漢文回來了?”等等,許仙笑著一一回應,他現在可以說得上是杭州府家喻戶曉的名人,上到府官鄉紳,下至市井農人,幾乎無一人不知曉他的名字,畢竟江南文試兩年才舉辦一次,又恰在西湖之畔,引發的動靜實在不小,而‘江南第一才子’的名頭更是傳的沸沸揚揚,想不出名都困難。

直誇許仙是文曲星下凡,姐姐許嬌容聽著眾人的話,臉上更是整天都蘊著笑意,許仙能有這樣的表現,也讓她這個做姐姐的面上有光。

許仙看著剛剛說話的那一群人,心道這你們可就說錯了,我兒子才是文曲星下凡呢,只是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在天界哪個地方呢?猶記得原本的劇情當中,法海準備以金缽收白素貞入塔,結果卻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兒,這才往後拖延了一段時間,等許士林生下來以後,法海又再次來尋晦氣。

而這文曲星要下凡,為何不去尋別家女子,偏偏是要轉生到白素貞的腹中,成為一個千年蛇妖的兒子?怎麼想都有些奇怪。再想想白素貞為了救自家官人的性命,闖地府,取芝草,盜仙丹,甚至於後來的水漫金山,連累了許多無辜百姓為之喪命,但最後也不過就是被關在雷峰塔下二十載罷了。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對於一個修士來說,二十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這樣的懲罰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本來白素貞盜取仙丹之時被王母娘娘發現,就要下令將之處死,結果觀音菩薩都親自趕來,將她保下,面子不可謂不大。

這麼一想,白素貞的身份似乎也不僅僅只是山野中的一條小白蛇這麼簡單,這其中必然還有更深層次的牽扯。是了,若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蛇妖,又怎能拜黎山老母為師呢?更是處處受到觀音大士的關照。

許仙越想越覺得如此,將種種思緒壓下,取到內院當中,閒來無事,乾脆在自己的房間裡打坐修行。中午時候,店裡客人漸少,許嬌容在廚房當中忙活起來,李公甫也放衙回到家裡,見了許仙之後心中也自有些驚訝。

與上次相見時相比,許仙又有不同,五官更加俊秀,連他見了竟也生出些羨慕的感覺來。但更多的卻是許仙氣質上的變化,縹緲出塵,瀟灑不羈,一舉一動之間,有種浪子遊俠一般的浪漫氣質,哪有半點‘文弱’書生氣。

午飯之時,就連姐姐許嬌容也不禁多看了許仙兩眼,自家弟弟好像變得比之前更俊秀了?!單憑這般相貌,就不知會惹得多少年輕貌美的小娘一見傾心。

兩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是八月十五,朝陽初升,遍灑光明。

許仙起床梳洗過後,早就不見了姐夫李公甫的身影,想必是去衙門裡辦事,姐姐也照舊在店裡忙碌,整個家裡就只有他一個大閒人。

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便有些心血來潮,出了百草園,就來到白府當中,找到已有幾日未見的白素貞。

白素貞驚訝道:“觀潮?”

許仙笑道:“是啊!每年的八月十五,正是錢塘江大潮最為猛烈,壯觀的時候,如果不能看上一眼,實在可惜。”

聽到他的話後,小青就已經有些躍躍欲試,抱住白素貞的手臂,笑道:“姐姐,咱們去觀大潮吧!”

白素貞自無不可,看看小青,笑道:“好吧,就依青兒你說的。”目光看向對面的許仙。

受星相引力所影響,每年的錢塘江大潮在八月十五這一天達到極致,最為壯觀,而上午正是觀潮的最佳時間段。於是不久之後,沿江的堤壩上就多出了四道身影,自然是許仙,白素貞與小青三人,外加小龍女敖鸞。

幾人來到堤壩上時,錢塘江邊案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身,熙熙攘攘,全都是來觀潮的鄉民。這樣的盛況連白素貞也微感吃驚。

許仙略施法力,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分開人群,任他往前走去,卻無一人察覺,不多時身前為之一空,已經來到最靠近江水之處。此刻天色尚早,潮水未來,放眼而望,只有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清澈無垠,彷彿連線到世界的盡頭。

溼鹹的海風撲面而來,略帶寒意,吹得衣袍長袖獵獵作響,不少人都換上了厚厚的秋衫,但許仙一行人卻依舊作夏時裝束,在場的四人,即便是修為最弱的敖鸞,也快要凝聚金丹,早就不畏寒暑。

許仙忽然轉頭看向身邊的白素貞,苦笑道:“素貞,你這樣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原來為了避免白素貞的容顏引得太多人關注,她在臨行的時候略施法術,將自己原本的仙子玉顏隱藏。在五官上略有改動,雖然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卻不再如原來那般驚世駭俗。

白素貞微微一笑,道:“這也是我啊!”下意識的用手輕捋耳邊秀髮,一瞬間所展現出的風情,叫人心神難靜。

一旁的小青看著許仙,翡翠般的眸子中滿是嫌棄之色,這傢伙果然是個大色狼,喜歡的只是姐姐的美貌罷了!自己該提醒姐姐小心一些的,哎,可她怎麼會聽自己的呢?

等了一會兒,便就有些不耐煩,看向許仙道:“許仙,大潮呢?怎麼還不來!”

許仙剛想開口,神色忽然一動,道:“潮來了!”一句話,引得身旁三女紛紛遠望而去,只見兩側的岸線之間,一線白痕忽然自天邊出現,破開青冥,陽光照耀下,泛著淡淡的金色。

不過片刻,那白線越來越大,天地間漸有潮水轟鳴聲傳來,響若雷鳴,等到潮水來到近前之時,已有數丈之高,無數海流湧動,一道水牆彷彿天幕,幾有鋪天蓋地,排山倒海之感。

緊接著在眾人連綿的驚訝聲中,狠狠地拍在堤岸上,發出驚天的轟鳴,濺開無數雪花飛沫,腳下大地似乎都在顫動。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潮水越來越急,往往前一潮還未徹底消退,後一潮就已趕到,浩浩湯湯,一浪高過一浪,其勢傾天,宛若飛雲。

毫不懷疑,就算以他現在的肉身強度,若被這大潮正面拍中,也絕不會好過。

許仙雖然兩世為人,但還是第一次觀這錢塘江大潮,心中無不震撼,在此等天地偉力面前,人力顯得分外渺小,或許只有真正的突破‘人’的侷限,到達更高的生命層次,‘仙’的境界,才能視之如平常吧!

環首四視,周圍眾人也是一樣的神色,滿臉震撼之色,一陣女子的嬌呼聲傳來,卻是在潮水較緩處,十幾名弄潮兒赤著臂膀,撥水踏浪,如游魚般穿梭在海流之間,大顯身後,時不時引得一陣起伏的喝彩聲。

四人正觀潮時,忽然聽得岸上一陣驚呼,有人指著遠處的海面上,大聲喝道:“龍!”引得眾人紛紛向海面上望去,旋即就是一陣連綿的驚呼聲。

許仙定睛看去,果然見到海面之上,雲天之下,有兩道體型修長,彷彿真龍一般的生物纏鬥,似乎正在鬥法,只不過距離太過遙遠,加之有海面大霧遮掩,看不十分真切,只能看到兩道若隱若現的龍影。

不少觀潮的鄉民直接跪了下來,連連叩首,滿臉激動之色,以為神蹟,口中高呼龍王爺顯靈。

許仙同身邊的白素貞對視一眼,皆感到有些古怪,難道這海上的生物真的是龍嗎?不約而同的看向身邊的小龍女敖鸞。

緩緩退出人群,來到一處無人關注的角落,許仙道:“我們去看看?”見白素貞點頭,當即施展法術,腳下雲汽生出,載著四人升向高空,化作一道淡淡金虹向海中飛去。

周身海霧漸濃,不多時,就已來到海上深處,俯瞰而下,果然見到海面之上,正有一條渾身赤紅,宛若火燒的紅龍與一條渾身白鱗的白龍在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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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什麼蛟龍,螭龍之屬,而是真正的龍!

陽光下兩條龍的鱗甲泛著晶瑩如玉的光澤,頂生龍角,體態修長,神駿威武,每一寸血肉都彷彿上蒼完美的傑作,完美的詮釋著力量與美感的結合。

龍軀飛旋騰躍之間,雲汽湧動,足踏水光,正是所謂‘雲從龍,風叢虎’。

許仙萬萬沒想到在這觀潮的日子裡,錢塘江入海口處居然會出現兩條罕見的真龍,並且似乎還在爭鬥當中。他身邊的小龍女敖鸞雖然也是真龍,但是畢竟是龍族跟人類所生,雖龍血基因佔據了大部分,真要算起來的話,終歸是有些血脈不純。

不光是他,身邊的白素貞同小青也是第一次見到真龍,眸中同樣露出好奇之色。

龍乃萬獸之王,天生高貴,曾經更是幾乎主宰天地的一大傳奇種族,只不過後來在量劫鬥爭中徹底衰敗下來,失去了舊時的輝煌,只能待在四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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