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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變故

五月夏,天熱有鳴蟬,人心浮躁。

劉經腹這幾日寸步不離的陪著娘子,樊似錦的妊娠期過了九月餘,隨時有可能產子。

樊似錦第一胎的情況與其他孕婦稍有差別,畢竟樊似錦已三十有二,過了最佳的生育年齡,所以劉經腹萬般小心,從細從微不想出一點差池。

房間內,劉經腹打了一盆熱水為娘子擦拭手腳,徵北將軍手中力道格外輕柔,時不時還抬頭尋問娘子的感受。

“娘子,水溫熱不熱呀!為君手可重,若是疼的話就告訴為夫。”

樊似錦靜靜的看著忙碌的夫君,心底的暖泉湧向全身,這種感動讓她四肢微麻。

“聽衍嗣說你主動辭了右平軍帥之職!你怎麼這麼糊塗,我的身體我知道,根本不需要如此精心!”樊似錦口上嘴這麼說,但眼中掩蓋不了幸福的洋溢。

“一個破軍帥抵不上娘子的萬分之一,衍嗣愛權柄給他便是,省的他一天到晚在為夫耳中旁敲側擊。”

劉經腹對權力沒有那麼深的執著,在他看來一家人不分彼此,弟弟想要便拿去,劉麻兒還落個清閒,好好照顧娘子才是正事。

“夫君,辛苦了!”

樊似錦很少叫劉經腹為夫君,因為她感覺這個稱呼十分肉麻,但今日卻是脫口而出。

“娘子何必如此客氣?這都是為夫該做的,等娘子誕下劉家麒麟兒,在養好身體,為夫願為娘子馬前卒,一生只做娘子的副將!”

堂堂的徵北將軍能說出這樣的話語,可想而知對樊似錦用情至深。

“不知羞!還麒麟兒!!我以後再也不會上沙場了!”

心已屬君,難屬沙場。樊似錦將最好的年華留給了軍營,餘生便留給夫君吧!相夫教子也許還不錯,匆匆歲月不曾薄我。

“娘子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劉家沒這麼多規矩。”

“不,是我願意。”………………

三日後,清晨。

樊似錦起身食了一碗米粥,腹部疼痛加劇,產子期來了。

劉經腹早就請了一位穩婆在樊府長住,如今熱水,布匹,剪刀等一應俱全,他只能在門外焦急的等待。

“啊!”

樊似錦撕心裂肺的聲音從房中傳出,劉經腹幾次向內跳望,全身出的汗水不比接生婆少。

“啊!”

“娘作甚!怎麼這麼慢!”

劉經腹還在門前踱步,期許時間走得快些,讓娘子少受些疼痛。

“嗖!”

一支冷箭從外側牆上射出,定在劉經腹身側的樑柱上,上百位黑衣士跳入院落,樊衍嗣終於動手了。

這些黑衣都是樊衍嗣花重金購買的死士,今日節度使大人要將姐姐與姐夫二人圍殺在這院落之內,以絕後患。

劉經腹望向這些黑衣死士,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而憤怒,此時他已經明白了一切,朝著院外大聲咒罵道:“樊衍嗣你這個直娘賊,老子好心好意的待你!你這畜生怎麼分不來好壞?他娘的,一個破節度使有什麼好爭的!”

劉經腹的罵聲並沒有得到回應,樊衍嗣鐵了心的要殺人,怎麼會出面相見!

“踏踏踏!”

一位黑衣客已經持刀衝到了劉經腹身前,大刀豎劈直取劉經腹的性命。

劉經腹可是身經大戰的將領,左肩斜衝錯過刀刃,狠狠的撞在來人的胸膛上。

“卡!”

只聽一聲骨響,劉經腹順勢奪過此人手中之刀,一刀上撩斬開了死士的頭顱,結果了其性命。

若放在平時,劉經腹對上這一百多人已經想的是如何逃跑。但今日情況不同,他無法後退半步,唯有盡數斬殺這群黑衣客,才能保住妻兒。

“你們這幫雜碎,來啊!本將豈會怕爾等。”

說話間,劉麻兒的腳下已經倒了四五具屍體。

死士,是六國極為特殊的職業,多數是家境貧寒者簽署賣身契,後經嚴格訓練選拔賣給僱主,這些人都是鮮血灌出來的,自然也不會畏懼劉經腹的氣勢。

“刷!”

劉經腹左右兩路同時奔出四位死士,二人躍起攻頭部,另外兩個人低腰取下盤,可謂殺招。

劉經腹迅速向後撤退數步,瞬間擲出手中刀刃擊中躍起的一人胸膛,隨即雙邊高抬腿蹬飛弓腰的二人,右手再次纏住最後那人的後背,一個重重的上頂膝將那人擊落。一套破解連招,乾脆熟練。

劉經腹再次撿起朴刀衝向這些黑衣死士,徵北將軍行軍打仗就愛當先鋒,一彪人馬經常殺入敵人的重圍之下,一鼓作氣乃兵法常勝策。

院中的拼殺還在繼續,院外的樊衍嗣根本不敢探頭向內看一眼,決策是他做的,但他依舊無法直視樊似錦,叫了這麼多年阿姐心中尚存愧疚,人性就是這麼奇怪,每一次作惡時都會感到內疚,但偏偏卻要去做。

“殺,讓他們全部上!院內不留一個活人。”樊衍嗣決然的下達命令。

大約半個時辰過後,整個院落變得寂靜,喊殺聲停止了,也不見一位死士走出院落。

樊衍嗣此時也急了,身旁再無可用之人,院外只剩下他一人以及手中的寶劍。

“刃!”

樊衍嗣抽出手中寶劍,緩緩向院內走去,在他看來這上百死士足以斬殺劉經腹夫婦,也許一切都已經結果了。

“嘶!”

樊衍嗣入院後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裡還是樊家後院,這分明是血肉修羅場。

整個院落被血液清洗,庭院中心堆積著一個屍身小山,而劉經腹坐在那屍山上,身上插了六柄刀刃,似乎已經絕了氣息。

這劉麻兒真是恐怖啊!樊衍嗣砸了十萬兩買的死士全數都被他斬殺,所有的人都沒有跨上房前臺階,這麼說來樊似錦還活著。

“哇!”

一聲嬰孩兒的啼哭從房內傳來,他父親用血肉之軀禦敵於門前,護他安然降世,這個孩子出生就帶著血腥味。

“生了!”

坐在屍山的徵北將軍突然間睜開血色雙目,手中的刀刃引領著一條血色氣線,這一聲孩兒的啼哭將劉經腹從幽冥皇的府前拉了回來。

每個人入道都伴隨著不同境遇,田萬祿倒在沙場,聚沙石為用。而劉經腹落在屍山,凝練了一柄血朴刀,以血為引,越戰越狂。

“崩!”

靈氣充斥劉經腹的全身,那六柄插在身軀上的刀刃盡數崩出,傷口迅速結痂,臉上的血色初步恢復,雙瞳血絲也慢慢消散,血障一解,劉經腹又能清楚看見周圍的事物。

“樊!衍!嗣!”

劉經腹的怒火充斥全身,刀上聚血光,自屍山而下想要就地斬殺這個是非不分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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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經腹的刀刃距樊衍嗣的脖頸不足一寸時,樊衍嗣驚慌失色大喊了兩個字。

“阿姐!”

“嗖!”

一杆三尖兩刃刀從房間窗門而出,擋住了劉經腹的血意刀鋒。

面色慘白的樊似錦抱著劉家的麒麟兒靠在門框上,聲音微弱的制止劉經腹道:“夫君,不可傷他。”

樊似錦當了二十多年的阿姐,已經習慣了對弟弟的維護,即使他有萬般錯,樊似錦也下不去手。樊衍嗣要當畜生是他的事,樊似錦豈能和他一樣。

“娘的,算你狗日的命大!”

劉經腹一腳將樊衍嗣踹飛了四五米,隨即抓住他的脖領說道:“一炷香的時間,給老子準備一輛馬車,自此往後劉經腹與你恩斷義絕!”

“好好!姐夫你要什麼就拿什麼,小弟馬上去準備。”

劉經腹狠狠地瞪了一眼樊衍嗣,轉身走向樊似錦,臨行前將手中的朴刀向後一擲,只見那刀身帶著雷霆速度劃過樊衍嗣的耳旁,直入青石板三寸有餘。

徵北將軍攔腰抱起娘子,樊似錦虛弱的靠在劉經腹的胸膛上,懷中緊緊抱著劉家骨肉,這小家夥倒也不怕血腥場面,片刻時間睡得香甜。

“娘子,這右平州容不得夫君了!你說為夫該怎麼辦?”剛才還殺意凜然的徵北將軍,現在又變成了柔情脈脈的樊家贅婿。

“夫君去哪兒,我去哪兒!”

樊似錦對樊衍嗣已經徹底失望,如今她唯一的依靠便是夫君。

“好!聽聞上乾州有個叫李開花的節度使頗有上古之風,懂得禮賢下士,且惜才如命,不如本將與娘子投他如何?”

“但憑夫君做主。”

此時欲要出門的樊衍嗣走了一個踉蹌,這劉馬賊真是臉皮比天厚,明明就是攬月寨出身的匪徒,現在回賊窩都說的這麼高尚,真是不知廉恥。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把劉某的老父老母接好嘍!要不然麻兒蕩平你這右平州!”

徵北將軍大喝了一聲,左將軍哪敢停留,快步出院而去。

“夫君,受傷了!”

樊似錦一臉心痛的撫摸著劉經腹左肩上的傷口。

“無妨,些許小傷罷了!就這些小嘍囉不值一提,話說回來,等到夫君帶你去上乾之後,就讓李節度使收吾兒做個義子。日後可享榮華富貴,以李大節度使那不舉的身體,若是百年之後這天下不就姓劉了嗎?”

“夫君莫要開這種玩笑!只恐節度使大人不喜。”

“不喜便不喜,本將豈會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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