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川東辦公樓,我就急急忙忙朝著大棚基地而去。
剛出了村子,就見三個身著川東保衛制服的年輕人,在推攘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
“什麼情況?”
我走到了近前,仔細瞅了一眼老頭,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手裡還拿著一個破編織袋。
看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印象,估計是外鄉人,一路拾荒走到了這裡。
“你是誰啊?”
為首的一個保衛人員用手扣著滿臉的青春痘,頤指氣使的朝我吼了一句。
“別管閒事啊!這老頭來大棚這邊偷東西,剛好被我們抓個現形!”
後面一個身材魁梧的保衛,站在滿臉青春痘後面,指著老頭狠狠說道。
“我真沒偷東西!就是貼著棚子走的時候,撿了一些菜葉子!”
老頭顯然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兩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急得面紅耳赤。
“還東扯西扯!媽的!再不老實就報警找派出所抓你!”
滿臉青春痘的保衛指著老頭的鼻子惡狠狠的叫囂道,那表情好像天老一他老二似的狂橫。
“行了!行了!他一把年紀了,你也別張口閉口這麼嚇唬他,趕緊讓他走吧!”
看著老頭拿著破袋子的手都被氣的顫顫發抖,我實在不忍心,畢竟自己以前也做過這個,被誤會是經常的事。
“你是哪個?我們川東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操!”
身材魁梧的保衛越過滿臉青春痘,來到我近前,面色不善的看著我吼道。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氣的牙根直癢癢,瞪了三個保衛一眼,剛欲開口,就聽背後有人先我一步說了話。
“你三個小子在這幹啥呢?李總一會兒要出門,你們換上便裝跟著保護一下李總的安全!”
聽著聲音有些熟悉,我回過頭一看,原來是李曉東之前招過來的保安隊隊長大頭。
這人給我的印象很深,主要就是他那標誌性的頭大身子瘦太顯眼,聽李曉東說過,大頭這傢伙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出身。
“錢經理,這個閒的蛋疼的玩意兒在這瞎管事,要不是早就處理好了!”
滿臉青春痘的保安指著我跟錢大頭說道,還不時拿眼瞪我一下。
“川哥!你咋在這裡?”
錢大頭見是我,也顧不上其它的事,急忙跑到我面前客氣的點著頭說道。
“你在川東也有四年了,怎麼招工標準還搞不清楚嗎?”
看著面前小西服黑皮鞋的錢大頭,這傢伙已經被李曉東提拔為安保部經理了。
手下的人這個混樣子,看來我要好好敲打一下錢大頭了。
“是是是!川哥批評的是,你們三個瞎了狗眼了,還不過來認錯!”
錢大頭連連點頭稱是,轉頭又狠狠瞪了一眼三個已經目瞪口呆的保衛,衝他們吼了一嗓子,三人才幡然醒悟,迅速跑到我面前。
“原來是川哥啊!真是我們不懂事,給您賠禮了!”
三個傢伙倒也轉變的夠快,一看就是社會上跑過的混混。
“錢經理,你往後可要長點心,別什麼人都往公司裡招!”
我沒有理會這三個保安,轉過臉對錢大頭又訓斥了一句。
“下不為例,我保證!”
錢大頭舉著手對我信誓旦旦的說道,不過看那如同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這三個小子估計不會好過。
見沒了啥事,我也不想與他們糾纏,於是就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消失。
錢大頭和三個保安也挺識趣,對我深深鞠了一躬,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你拾荒應該去鎮上,咋還走到村裡了?”
見錢大頭帶著人走了,我轉身看了一下慌張的老頭,開口問了一句。
“唉!家門不幸啊!我那畜生兒子娶了個媳婦,就把我趕出了家門,迷了方向啦!”
老頭黝黑的臉此刻卻被他渾濁的淚滴給溼潤了,看得出來老頭有滿肚子委屈。
“這樣啊!可是也不是長久之計啊!還是要跟你兒子兒媳婦好好溝通,畢竟往後還要指望他們給你養老送終啊!”
我拿過老頭的破袋子,開啟看了看,也就是一把枯黃的菜葉子和幾個塑膠瓶子。
“咋說啊!現在家門都不讓進,我都不知道現在哪是哪裡了,迷了路了!”
老頭以為我要拿回他撿的菜葉子,就老老實實的把袋子遞了過來,還主動要把菜葉子扒拉出來還給我。
看到老頭的舉動,我內心嘆了口氣,天底下可憐人這麼多,管也管不過來。
農村的老人大多都是勞動一輩子,沒啥大能耐,就幹些體力活,等把兒女養活大,身體也早已經被掏空,運氣好點的兒女知道心疼,多少會給看病治身體。
若是運氣不好的,就像眼前的老頭一樣,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般活受罪。
以前我在城裡跟著奎叔撿破爛的時候就一直很納悶,為什麼好多幹體力活工資不太高的這些中老年人,每次吃飯都會喝幾杯酒,大口吃頓肉。
我也問過奎叔,奎叔只是苦笑著搖搖頭,並沒有回答我。
偶然的一次,我蹲在一個工地旁休息,旁邊幾個五六十歲的農民工聚在一起閒聊天,我挨個讓了根香菸,就聊起了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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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六十多歲在工地做小工的人說道:“唉!老嘍!整天出力氣,不吃些肉喝點酒,那是堅持不下去的。現在我們就怕一覺睡過去,永遠睜不開眼,畢竟上面老人已經開始癱瘓,下面兒女還沒學會存錢。”
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頭,我嘆了口氣,雖然天底下的可憐人太多,但是既然見到了就不能不管。
“你跟我來!”
我淡淡說了一句,拿著袋子轉身就朝著大棚裡走去。
“小夥子,我把菜葉子都還給你們,放我走吧!”
老頭在後面跟著,著急的哀求了我一句。
“你放心吧,幾個爛菜葉還構不成犯事,我是帶你找個能吃上飯的活。”
回過頭安慰了一下老頭,我便帶著老頭去了劉明柱那裡。
“川哥,你咋來了?”
劉明柱正跟幾個人在鼓搗著幾大堆的乾菜,見到我走進來,急忙迎了過來。
“過來看看你搞得怎麼樣了?”
我微笑著走到他們面前,偏頭看了一下桌案上的乾菜說道。
“還算是順利吧!不過咱這裡不缺技術員,就是缺一個地道的老師傅來傳授經驗,咱們的人做了終端市場調查,好多終端顧客反應說,咱們的乾貨沒有其它家的味道純正。”
劉明柱皺著眉頭,對我簡單講了一下情況。
“這乾貨得拿手去調理,還有好多小技巧,你們這樣按著普遍的方法肯定沒特色!”
身後的老頭卻突然開了口,整得我們一眾人都愣了一會兒。
“你會做這些?”
我狐疑的看著此時被眾人注視的有些拘謹的老頭問道,心中莫名的有些驚喜。
“是嘞!我幹了一輩子了,要不是畜生兒子兒媳婦趕出來,還在做這個!”
老頭想起他的兒子兒媳婦,又是氣沖沖的說了一句。
“這是哪位?”
劉明柱不明所以的看著我,眼睛卻時不時的打量一下破破爛爛的老頭。
“你不是正缺嗎?這不來了!”
我喜上眉梢的看著劉明柱說道,果然驚喜一向來的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