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卿和李秀敏以及她的助理來到了樓道盡頭的僻靜角落，這裡沒有人，前方的窗戶可以看到體育館內運動場，甚至可以看清舞臺上的表演。
現場熱烈的聲音如海浪撞擊在玻璃上，不過沒有貫穿，絕大部分被阻隔了下來，餘下些許雜音並不引人注意，所以他們說的話註定也不會被窗戶外樓下的人聽到。
三人在窗戶旁站定，李秀敏轉身面對著顧時卿，神色好奇道：“既然你不願與我合作，那你找我還有什麼好談的？”
顧時卿笑了笑，“雖然在這件事上我們沒法合作，不過以天語的體量，我們能合作的方面還有很多。”
李秀敏餘怒未消，嘴角揚起輕蔑的幅度，“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你有什麼資格？”
顧時卿沒有回答，真不打算跟他談的話，李秀敏就不是跟他來到樓道盡頭，而是直接走了，所以顧時卿直接說道：“我知道這次選拔賽您的目標一定不止我們一個，還有別的入眼的人選。據說我有個老鄉也被您相中了，哈莫驪學院的柯元龍。”
李秀敏詫異的表情一閃而逝，“是有這回事，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顧時卿道：“他身邊有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這位學長有多厲害的人，我從她那裡聽說的。”
“所以？”
顧時卿道：“不知道您跟他簽約了沒有——就算簽約了也沒關係，我想拜託的事就是請您刷掉他。”
顧時卿說話的時候臉上笑眯眯的，似乎絲毫不為自己正在做毀人前程的事感到負擔。
李秀敏眯著眼看了他一會兒，並不問他為什麼這麼做，而是道：“我憑什麼幫你刷掉他？他的外在條件和唱功都極符合我們的要求，關鍵是願意配合......你又能拿出什麼？”
顧時卿道：“我自認為我的創作實力還行，取得的成績也有目共睹，我願意給貴公司無償寫一首歌。”
李秀敏轉過頭看向窗外，舞臺上表演的正是哈莫驪學院的柯元龍，第一輪結束後取得了第五名的成績，這還是沒有靠他背後家族的情況下，如果未來雙方合作，他的成名之路必將異常順利，當然也會給天語帶來巨大利益。
李秀敏收回視線，嗤笑道：“你的歌確實有點成績，不過僅憑一首歌就想換我一個人，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既然想刷掉別人，你自己就得拿人來填補這個空缺。你知道我對IMHK少女的意圖，只要你說服她們與我簽約，我就答應你刷掉柯元龍。”
IMHK少女是顧時卿的禁臠，這個條件他根本不會考慮，就算是為了報復柯元龍，捨棄她們必定得不償失。
顧時卿有些生氣，但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報復柯元龍的機會，他仍在努力琢磨怎樣加大籌碼，在不失去IMHK少女的情況下，說服李秀敏拋棄柯元龍。
就在顧時卿艱難琢磨的時候，有個跳脫的聲音在這方塊之地突然響起，“我說李大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柯元龍跟IMHK少女誰更有發展前途，你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還有，時卿小兄弟的歌的成績你也能昧著良心說一般？人家五元一首，一百萬下載量就相當於你兩百五十萬，要不是受限於客觀因素，他這成績說是一線歌手也不為過。關鍵是每一首下載量都不低，人家才多少粉絲關注，又有多少人付費下載，你算過這其中的轉化率嗎？”
說話的人闖進了雙方密謀之地，是那樣肆無忌憚與瀟灑，彷彿這世界沒有他不可去之處。
那人熱情地摟住顧時卿的肩膀，笑嘻嘻跟他打招呼，面對堂堂天語娛樂總監卻不冷不熱，對那助理更是不屑一顧。
顧時卿認出了來人，正是三大音樂娛樂公司代表中最年輕的那位，楊勝虢。
怪不得他敢那樣隨意反駁天語娛樂的總監。
顧時卿雖然不知道來人的目的，可從他剛才說的話還是聽得出是向著自己的，所以對他笑臉相迎，“沒想到楊代表這樣看重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楊勝虢不在意地一笑，“你小子少跟我客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顧時卿呵呵一笑，轉頭看向李秀敏，不知道楊代表這番“仗義執言”會不會讓她稍稍鬆口。
李秀敏沒有看他，而是陰沉著臉對楊勝虢道：“楊勝虢，這是我們天語和他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楊勝虢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這裡又不是你們天語的辦公室，我路過不小心聽到了，不算違反商業道德吧？況且我怎麼知道你們在這裡談事？”
李秀敏怒道：“凡事要講個先來後到，請你離開！”
楊勝虢退後一步，乖乖立正，“我確實對這小子有意思，不過大姐你既然先來了，那就讓你們先談，談完了我再接著談。”
“那你還不走？！”
“我得排著隊啊，萬一一會兒你們人不見了呢。放心吧，期間我絕對不說一句話。”
李秀敏懶得理這個無賴，轉頭眼神冷酷地瞪著顧時卿，彷彿在說你還想求我辦事的話就自己看著辦。
顧時卿不打算放棄，於是道：“IMHK少女的事暫且不談，放心吧，她們既然不會跟你們公司簽約，別的任何公司，她們也都不會簽約。”
李秀敏點了點頭，“另外一件事一首歌肯定不夠，而且你的歌能不能火，沒人能保證。”
顧時卿提議道：“我們可以籤一份合約，根據具體下載量決定，如果達到你們的要求，您就答應我永遠不和姓柯的簽約，如果沒能達到要求，您隨時可以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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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談論這些事的時候，楊勝虢知趣地走遠了些，還是在他們看得到的地方，不過應該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李秀敏仍是搖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嗎？就算剛剛姓楊的那樣說，你一首歌在我心中還是沒那個價值，起碼不值得舍掉一個柯元龍。在我看來，你最有價值的籌碼就是IMHK少女！”
顧時卿急道：“我在她們心中確實有些影響力，可我也不能保證她們一定願意跟你簽約啊。她們的家庭不是在昳城就是南麗省，而不是北天，她們家人的意願也很重要，簽約的事短時間內肯定沒法敲定！”
他自己都不敢保證四個女孩一定會跟他簽約。
李秀敏不留絲毫餘地道：“那就等你說服了她們再刷掉柯元龍。”
事情眼看著就要演變成無解之局，顧時卿反而冷靜了下來，“那就算了吧。反正我有的是辦法報復柯元龍，也不急於這一時。不過我們可能就永遠失去合作機會了。而且據我所知，自從貴公司孫天後被挖走後，陸續又有幾位頂樑柱離開各自發展，現在就只剩幾個一線歌手撐場面，我能做的不多，但用一首歌讓某位一線晉升天王、天后還是不難的。”
“笑話，你的意思是我們養了一公司的作曲家還不如你一個人？我們要捧出一個天王、天后還得靠你的歌？你也未免太天真自傲了吧，我看我們沒什麼談下去的必要了。”
李秀敏說完便氣沖沖地走了。不過並未否認顧時卿指出的難堪局面。
顧時卿心底有些失落，他要是站在對方的角度也很難相信自己，只不過顧時卿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對李秀敏的背影喊道：“記得多去調查一下我的資料噢，說不定你會改變主意。”
顧時卿指的當然是自己歌曲取得的成績，他覺得在華悅那種條件下，自己取得的成績應該值得這些大人物另眼相看才對。
楊老闆不就很認同嗎？
顧時卿側過身，楊勝虢就笑眯眯地朝他走來了。
楊勝虢走到顧時卿面前，微微踮起腳，視線才能越過顧時卿的頭頂。收回視線，楊勝虢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長得就是快啊。”
楊勝虢其實也不矮，一米七出頭，只是比十七歲的顧時卿還是稍稍差了點。
顧時卿對這位面善的代表觀感不差，所以直言不諱道：“剛跟李總監交談了一番，我也大致能猜到您找我的目的，不過可能會讓您失望了。”
楊勝虢頻頻點頭表示理解，表情十分生動，“連天語的條件都打動不了你，我也知道很棘手，不過還是不妨說一說，讓我聽聽看。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簽下你們五個，然後儘可能滿足你們所有條件。我知道你是這個組合的靈魂人物。”
顧時卿發自內心的笑了，因為被人理解。
顧時卿道：“那我就直接說我的底線。如果我們進了你的公司，IMHK的發展必須由我一個人決定，你們要做的就是給我們提供資源和渠道，分成還得比業內標況更高一成。”
楊勝虢難得皺起了眉頭，“新專案的發展沒有那麼容易，必須要考慮現實因素，你學過市場營銷，學過運營管理嗎？讓你一個人負責......”
楊勝虢直搖頭，“而且這種新模式到底能不能在娛樂圈站穩腳跟，然後蓬勃發展，沒人能肯定。”
顧時卿確實沒學過什麼營銷管理，不過女團這塊他有標準的模板，他只需要合理地搬出來就行了，不過這沒法跟楊勝虢解釋。
顧時卿從容道：“新模式有沒有發展前途，您應該比我更清楚，不然你們這些大代表也不會接二連三來找我不是？”
楊勝虢嘆了口氣，“確實，我已經做過市場調查，結果相當樂觀。分成什麼都好說，但由你一個人來統籌這一切還是不行，即使我想給你這個權利，公司也不能給，因為這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
顧時卿點了點頭，“我理解。其實即使我現在帶著她們跟你簽約也籤不了，監護人都不在身邊，監護人同不同意也是個未知數。”
楊勝虢看著這個小子，突然露出了些許譏諷的笑意，“我看你小子根本一開始就沒打算跟我們簽約吧？還讓我們浪費這麼多口舌。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打算自己發展這項事業。不過老實說以你現在的情況很難，特別難。”
顧時卿嘿嘿笑道：“只要你們同意條件，合作也不是不可啊。”
楊勝虢無奈地搖了搖頭，從錢包裡取出一張名片遞到顧時卿面前，“說的對，如果你真要發展的話，以後我們確實有合作的機會。收下吧？”
“感謝楊代表青睞！”
顧時卿麻溜兒地接過來揣進兜裡。他現在最缺的就是人脈，要是真能跟這些娛樂圈大佬攀上交情，以後發展肯定多出許多方便。
兩人就此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