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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結

城圖書館,佔地面積3萬平米,建築面積5萬平米,設有閱覽座位2148個,信息點1600個,藏有文獻超500萬冊,是東雲國十大圖書館之一。由於圖書館就坐落在青虹學院外不到300米處,所以常有青虹學院的學生來此借閱,而且數量頗多。

顧時卿入館後,輕車熟路地憑讀者證,進入了位於第三層的音樂區閱覽室。

閱覽室正對門右邊是整齊排列的書架,左邊則有供人休息閱讀的長桌。顧時卿徑直扎入書架,挑選自己需要的圖書。兩分鍾後,他抱著《吉他入門教學》《歌曲創作自學教程》《音樂錄音從零學音訊工程與音樂製作初學指南》等基礎自學書籍出來,在座位區選了個採光較好的位置,一本一本閱讀著。

不過,顧時卿閱讀的速度與其說是讀,或許用看漫畫的看來形容更恰當。儘管如此,他確實認真吸收了書裡的所有知識,即使有些暫時無法領悟,也將它們都記在了腦海裡。

他並非天生有此異能,不然也不會藝術科只考了恥辱的29分。他身上的變化是在出院之後逐漸摸索出來的,記憶與運算能力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除此之外,他始終感覺腦海裡似乎多了些什麼。他能感到它的存在,就像一顆假牙,一截義肢,但又不能準確說出它是什麼,有什麼含義。

他現在還能偶爾回想起那個夢裡的畫面,也許不是夢,如果那是真的,那多出來的那些東西是不是就是金屬球說的外星文化?不管那所謂的外星文化是豐厚的寶藏,還是潘多拉的魔盒,顧時卿都會把這件事永遠埋在心底,他不希望讓身邊的人再為他擔心,也不願被科學家抓去切片研究。

由於一週沒去上課,顧時卿的功課已經落下好大一截,雖然有安希妍為他補課,他也要更加努力追趕進度。所以,才會一有空就跑到圖書館泡著。不僅如此,他還抱著解決那道選做題的目的,他希望自己能寫出合格的歌曲。而且,如果能在一週半後的藝術節上表演,是最好不過了。

一個小時後,顧時卿放下《歌曲創作自學教程》,心中已經有了較為明晰的概念。除了掌握基礎知識,寫歌最重要的是靈感,尤其是對於初學者而言。因為初學者沒有成名詞曲創作人老練的技巧和豐富的閱歷,自然也就做不到簡單而程序化地創作出合格的歌曲。但是靈感卻能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而靈感是什麼呢?

是能觸動人心的感受。

顧時卿舉目四顧,周圍都是安靜讀書的平常人,想想自己再平凡不過的日常,實在很難讓他心生波瀾。

怪不得幾乎沒人願意做那道題,靈感是可遇不可求的。雖然可以提前準備,但也沒人敢保證在考試結束之前,找到靈感並創作出來答上去。與其把成績交給運氣,果然還是做常規題更有保證。

現實給了顧時卿當頭一棒,他有些灰心喪氣,頹然地趴在桌子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似乎這樣能讓他好受點。

軟綿綿趴著的顧時卿,不知覺竟睡了過去。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耳邊人聲嘈雜,似乎周圍發生了不小的騷亂。

顧時卿揉了揉眼睛,打量四周,發現騷動的源頭就在他身後一排的長桌。而幾乎就在騷動核心的他居然睡到這個時候才醒來,也不知是東雲國人太守禮,還是自己睡得太死。

顧時卿感到幾分好笑,可在看到當事人以及正在發生的事後,就笑不出來了。

與顧時卿一桌之隔的地方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年輕到可能只比他大一兩歲的程度。女的貌若天仙,在這裡,這個詞沒有任何誇大的成分,男的玉樹臨風,同樣不是說著玩兒。

男子手捧鮮花,表情虔誠,女子則顯得雲淡風輕,儼然一副求愛的場面。

以這對佳人為中心,四周圍著水洩不通的吃瓜群眾。而且,門外還有更多陸續趕來的看客。這些人中超過半數穿著青虹學院的校服。

能到圖書館來看書的,公德素養再低也低不到哪兒去,此事何以讓他們激動至此呢?

顧時卿知道一部分原因,就是那個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眼若星辰的女主人公。很少有人能美到一顰一笑一撩發,就讓人心動得無法自持的程度。迄今為止,顧時卿只見過兩個。一個是妹妹顧小璃,還有一個就是面前這個女人裴洙。只不過顧小璃更多的是可愛,而裴洙則是飄然若仙的出塵氣質。

雖然學校裡沒有中二的美女排行榜,但裴洙確是公認的第一美人。她就像一朵芬芳馥鬱的花,走到哪裡都會招來一群狂蜂浪蝶。故而,向她表白的人不計其數,不足為奇,見慣不怪,但至今還未曾聽聞誰能摘下這朵遺世獨立的冷豔玫瑰。

如此想來,問題定是出在今天這個告白者身上。他,有表白成功的機率,而且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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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為了印證顧時卿的想法,旁邊有好事者說道:“宋公子真是有耐心啊,這是第一百零一次表白了。當初裴仙女說即使向她表白一百次她也不會接受,擺明了就是拒絕的意思,沒想到宋公子還真的堅持了下來......”

“可不是嘛,像宋公子這樣長得帥又有才,而且還是s&k集團的公子!別說表白一百次,給我個眼神我都願意嫁給他......”

“裴仙女要是這都不接受,真的太過分了!”

“如果像宋公子這樣的人表白一百零一次都不能讓她動心,我真想象不到誰才能配得上她......”

......

宋公子單膝跪地,心情激盪而面色發紅,深情地望著裴洙道:“洙,你說你不喜奢華,那我便褪去華服,不講排場,你說你喜歡安靜,那我便陪你共度清幽,你說告白一百次無用,那我就再告白第一百零一次。現在,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這中二的臺詞,滑稽的姿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求婚呢。顧時卿想笑,可還是笑不出來。

“答應他!”

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嗓子,緊跟著助威聲就連綿不斷地響起。

這件事已然眾望所歸。

一襲素白長裙的裴洙笑了,那一瞬間,整個閱覽室似乎都明亮了起來。她緩緩伸出手,接過宋公子手中由101朵玫瑰組成的花束。沒錯,每告白一次,花束裡的玫瑰就增加一朵。誠意十足。

這份用心,誰人不感動?

接下來的畫面,顧時卿已經不願再看了,他拼了命地擠開人牆跑了出去。

對於這樣一個普通看客的離開,沒有人會關心,自然也不會影響到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離開閱覽室時,顧時卿的眼眶已經紅了,身子控制不住地抽搐。他想找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然後他躲就到了衛生間裡。

擰開龍頭開始放水,手捧著接滿水蓋到臉上,顧時卿使勁搓洗著臉,可抽泣的聲音還是從指縫間蹦了出來。他終於忍不住哭了,不過還好周圍沒有人。

如果是在閱覽室哭出來,旁人問起,他能解釋成是被裴洙和宋公子的愛情故事感動了嗎?

不能。

因為他也曾是一隻小蜜蜂,而且還是最笨拙的那只。表白的時候他連一朵花也沒準備,就傻愣愣地一個人去了。

從告白到被拒絕的過程只花了兩分鍾,可顧時卿卻整整暗戀了裴洙兩年。

以顧時卿的成績加上他父親的人脈,上市內一些私立的高等中學,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可他為什麼執意要到青虹學院來?

因為裴洙在這裡。

到青虹學院上學,裴洙就又成了他的學姐。儘管開學以來他一次也沒去找過她,甚至刻意迴避她的訊息,但只要想到他們倆還在一所學校上學,他就很開心、滿足。

有夠卑微的,顧時卿想,還能再卑微嗎?

望著鏡子裡哭得像個傻逼的自己,顧時卿強顏笑道:“反正這跟過去也沒什麼區別,她永遠也不可能喜歡我,而我只需要偶然看見她一眼,不就可以了嗎?”

真的可以嗎?

前提是她不屬於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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