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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六等星之夜

兩男三女五個少年成一排站在望天台邊緣的護欄前,神態近乎虔誠地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這個時候,他們忘記了所有矛盾與不快,擔憂和驚嚇,唯有對流星雨的期盼存於心間。

一分鐘過後,星星閃耀,不見流星。

五分鐘過後,星星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好奇地上站著那五個人為什麼呆呆的一動也不動。流星,依然沒有出現。

十分鐘過後......

因長時間仰著脖子,喉嚨發乾,顧時卿聲音有些沙啞地道:“安希妍,流星呢?”說話的時候,他仍然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不知道,應該會來吧。”安希妍以同樣的姿勢和同樣沙啞的嗓音回道。語氣裡包含著連自己也聽得出的心虛。

“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變成望星石啊?”端木皇子聲音顫抖著,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不只是你,我們都會變成望星石。”鄭繡晶正兒八經地接道。

顧小璃聞言眼神一顫,低頭不敢看天空了,瑟縮地蹲到地上,嘴巴一癟帶著哭腔道:“望星石是什麼?我才不要變成它,好可怕。”

顧時卿、端木和鄭繡晶三人也陸續坐了下來,活動僵硬痠痛的脖子,再這樣一動不動地望著夜空,流星雨沒盼來,頸椎病怕是捷足先登。現在,只剩安希妍還在堅持著。

顧時卿勸道:“算了吧安希妍,看不到就算了。可能是你獲得的資訊不準確。”

“不可能!百科裡面明明記載了,我還看了天文學家的預測影片,說是九點半就會開始的!”安希妍固執地道。

“這種話你也信?”端木皇子喝了口汽水,舒服地打了個嗝,煞有介事道:“天文學家就跟算命先生一樣不靠譜。我跟你們說啊,在我六歲那年,有個老頭說我十二年後會大富大貴,黃袍加身。現在都過了十年了,嘿,還跟著你們這幫崽子跑到山上看星星呢!”

“你罵誰崽子呢?”鄭繡晶瞪了端木一眼,嚇得後者趕緊換上討好的笑容。

端木賤兮兮地道:“罵我,罵我呢。您可是大美女,就像天上的明月,我們就是一些襯托你的小螢火蟲。”

顧時卿在一旁看得直扶額,在美女尤其是喜歡的美女面前,這傢伙當真是不要臉皮和尊嚴的,那種低姿態莫名地讓他想起家裡的某個動物,就是時常跟在顧小璃屁股後面的千。

雖然眼睛在看端木和鄭繡晶聊天,但是顧時卿的手卻始終抓著顧小璃的衣服。要是顧小璃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走掉,他真的會崩潰的。

“你在羨慕他們?”耳畔突兀地響起一道女聲,顧時卿側頭看去,顧小璃雙手抱胸一副小大人樣地看著他。

“羨慕?我為什麼要羨慕?小孩子不懂可不要亂講!”顧時卿被道破心事,心虛地扭過頭去不看她。

顧小璃正欲辯駁,突然聽到安希妍大喊道:“你們快看,流星雨來了,真的來了!”

聞言,眾人一齊朝夜空看去,只見萬里無雲的天空,星星點點之間,突然就有一道亮光閃過,留下一道長長的淡黃色痕跡,再逐漸消失。與此同時,天幕的隨機一角,又有同樣的亮光閃過,經過相似的旅程,然後徹底消失。這些亮光,有的一眨眼就不見,有的則會滑行好幾秒才消失。隨著時間進行,它們同時出現的數量逐漸增多,滑行閃耀的軌跡也逐漸密集,漸漸就匯成了一場雨,一場柔和的流星雨。

望著那宛如深海中會發光的魚兒一樣彼此嬉戲的流星,眾人都陶醉其中。這是只有大自然才能造出的奇觀,歎服與感動在他們心間滿溢。

不過他們當然也不滿足於獨自欣賞,這種事記錄、儲存下來,再分享給他人,還會獲得更大的快樂。

“快,快,顧時卿,趕緊給我們拍照!”安希妍滿臉雀躍,不斷輕拍著顧時卿催促。

顧時卿早就開始拍了,不過他只是單獨拍了天空的流星。聽安希妍這麼一說,就順水推舟拍她和流星雨的合照。

“顧時卿,快給小爺也整一張!”端木皇子不甘落後地道。

分別給安希妍、端木和顧小璃都拍過單人照後,顧時卿來到鄭繡晶面前,“你要不要拍一張?”

鄭繡晶冷哼一聲,仍是不給顧時卿好臉色。不過,她卻背對夜空,靠著護欄,擺了個高冷且優雅的造型。

顧時卿會心一笑,半蹲在地,將瑰麗的星空和絕色佳人都納入鏡頭,然後留下一張堪稱完美的照片。

注意到顧時卿拍完後,鄭繡晶猶豫了下,道:“給我看看拍得怎樣?”

顧時卿爽快地把照相機交到鄭繡晶手裡,鄭繡晶接過來細細欣賞著,禁不住莞爾一笑,心情大好,不過語氣卻彷彿有些不情願地道:“要不要我幫你拍?”

顧時卿一怔,萬沒想到對方會有此提議,下意識道:“不用了吧,我其實不喜歡拍照的我是說拍自己。”

鄭繡晶臉色一紅,似是為顧時卿的拒絕而感到羞惱,不由分說地把他推到護欄邊,頤指氣使道:“讓你拍你就拍,哪來那麼多廢話!”

顧時卿像木偶似的有些不自然地靠在護欄上,心說這姑娘不是很討厭我嗎?現在居然好心為我拍照?算了,女人心,海底針。顧時卿沒那個自信去猜她的心思,也不願去揣摩,就單純地擺好姿勢,讓鄭繡晶拍。

收到鄭繡晶拍完的訊號,顧時卿放鬆下來。鄭繡晶看了眼照片,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異彩,把相機還給顧時卿,有些漫不經心地道:“拍出來也還看得過去嘛,為什麼會不喜歡自拍?”

顧時卿訥訥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鄭繡晶顯然也不打算聽他解釋,徑直朝談笑著的安希妍三人走了過去。

流星雨仍未停止,頻率和氣勢雖比之前弱了幾籌,但也是不容錯過的景觀。五個人繼續觀賞著,安希妍講解道:“御夫座流星雨其實很難欣賞到。雖然每年這期間都會降臨,不過由於它所在位置的影響,除非專門觀測的天文學家,普通人根本看不到。”

“那為什麼我們現在看得這麼清楚?”顧時卿奇道。

解釋之前,安希妍故意瞪了端木皇子一眼,似乎在說,讓你剛才懟我,現在等著被打臉吧。在眾人,除了吃癟的端木,期待的目光中,安希妍得意洋洋道:“雖然我們平常很難看到,但是每隔五十年左右,御夫座流星雨就會迎來一次大年,zhr最高可突破200,那個時候就會出現我們現在看到的景象。”

與震驚卻內斂的顧時卿相比,顧小璃表現得很直接。她上前抱住安希妍,仰頭敬佩地看著她道:“希妍姐姐,你好厲害!不僅擅長打人,還知道這麼多大家都不知道的知識。”

安希妍咧著嘴笑開了花,親暱地摸了摸顧小璃的頭,抱著她轉圈圈,樂不可支地道:“小璃也很厲害,將來會比姐姐更厲害的,哈哈......”

顧時卿無語,不禁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端木皇子笑不出來,先前在山下才被安希妍教訓一頓,他這個眼淚在肚子裡,根本笑不出來。

鄭繡晶奇怪地看了安希妍一眼,這個姿色不遜於她的女孩,不可否認在其他方面也很優秀,這讓她莫名感到一絲壓力。不過,打人也算優點嗎?還有她那誇張的笑態......明明彼此都是女生,鄭繡晶卻覺得自己跟她貌似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物。

最後,五人一起拍了張合照,流星雨幾乎徹底消失。於是,大家就一起收拾東西,準備下山回家。

在離開望天台時,顧時卿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夜空。誰知,一顆帶著熊熊尾焰的流星卻突然出現在他眼中,並且迅速在他瞳孔中放大,連耳畔似乎都響起了重物與空氣急速摩擦的刺耳聲音。

顧時卿一瞬間頭腦空白,那是什麼?!

是隕石!

一顆隕石正朝他們飛來!它裹挾著雷霆般的可怕聲勢,毫不懷疑它會一瞬間讓他們所有人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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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

顧時卿心膽俱裂的聲音讓同伴們一個激靈,回頭瞥見天空一片末日般的景象,連驚呼一聲的時間都不允許,就拼了命往山下跑去。

顧時卿不斷催促著他們往前跑,到了最近的搭乘纜車的地點,工作人員早已不見人影,但那裡還挺著一輛纜車。

以隕石墜落的速度,他們沿山道跑肯定躲不過。乘纜車的話,如果設施中途被毀,一樣逃不過悲慘的結局。但是,乘纜車卻是他們最快擺脫眼前的危局的辦法。

幾個人對視一眼,顯然都看出了各自心中的選擇乘纜車。

“可是,這玩意兒誰會操作?”端木皇子問出了一個讓大家都犯難的問題。

幾個人稍作猶豫,隕石眨眼就到了離他們不足千米的距離。他們甚至可以看到隕石周身冒著不正常的黑煙!這點距離,要不是沿途撞上樹木、石杆等物體,隕石不需要一秒就會撞上他們。儘管如此,他們若是再不行動,也難逃和那些被摧枯拉朽般毀滅的樹木一樣的命運!

“不管了,你們先上去!”顧時卿不容抗拒地推著安希妍幾個女生先上去,端木也半推半就地上了纜車。隨後他立刻鎖上車門,再迅速鑽進旁邊的操控室。

“顧時卿,你幹嘛啊?!”

“哥哥!”

“顧時卿你給我回來!別想一個人逞英雄!”

“你放我們出去!大不了一起走山道!”

......

安希妍等人失控地拍打著玻璃窗大喊,驚恐地看著顧時卿的一系列動作。

已經到了操作檯的顧時卿對他們的呼喊充耳不聞,他們都不知道這機器怎麼操作,但他憑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加上之前有留心工作人員的操作,他覺得自己是唯一有可能讓機器運作起來的人,所以,他選擇了留下來。

顧時卿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幾秒之後他按下操作臺上的幾個按鈕,再壓下滑杆,搭載著他三個朋友和一個妹妹的纜車終於緩緩啟動,沿著鐵索加速朝山下滑去。

所幸,這顆隕石墜落的速度遠比顧時卿想象中慢,讓他得以完成這些操作。

纜車上的安希妍等人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思考,這個局面超出了他們的想象,突破了他們的心理自我保護機制,他們無法接受並且處理,只是機械性地哭喊、拍打,如此反覆。最後,眼睜睜地看著顧時卿,不,當那個平臺冒出滔天火光的時候,他們已經下降到無法看到操控室的位置了......

望著纜車成功遠去,顧時卿現在才有閒暇來思考自己的命運。

這個時候,頭頂傳來讓頭髮燒焦般的熾熱,顧時卿仰頭望去,操控室的屋頂已經融化,露出一塊不小的空洞。

隕石,已然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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