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顧南幫符棄掛上安全帶。這車是他昨天特意回車庫提的，安全效能絕對是最好的一輛，底盤也高，一般的狗撞起來估計也費點兒事兒。
像是昨天那樣的跟感染源面對面的事兒，顧南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如果不是條件限制，他真想弄兩把趁手的武器。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的。所以，別怕，好麼？”
看顧南那麼嚴肅，符棄有點兒緊張的拉著身上的安全帶，小幅度的點點頭。
“哈哈，其實也沒那麼危險。”見他像是小孩子一樣的表情，顧南一直壓抑的心情倒是放鬆了不少。
今天早上，一直勸慰著大家鎖好門窗，閉門不出，等待科研人員研製出對抗病毒的疫苗與治療藥物的新聞也沒再釋出了，所有電視臺開啟都是一片雪花。
社交平臺上全都炸鍋了，無數人在官媒底下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是因為這一點，顧南早起就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的，總感覺，真正的噩夢馬上就要開始了。
越野車發動時候的轟鳴聲驚出了很多小動物，一路綴在車子後面，不過跑不出太遠，它們就像是失去了追蹤的物件而停下了。
因為一路顧南都在提速，倒是沒有小動物能撞在車上。符棄也就一直扒在窗戶邊兒上，好奇的看著那些貓貓狗狗，稀罕的是他竟然還看到了一條狐狸。
“好多的小動物。”
“現在這些動物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無害。”顧南趕忙打消符棄的好奇心，“現在這些動物，不管是什麼，不管大小，看到一定要第一時間遠離，知道了麼。”
“哦。”符棄乖乖點頭。
小豹子雖然這段時間一直都這麼聽話，顧南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再三跟符棄強調這些動物的危險性，直到對方不滿的用指甲在他手上抓出一道血痕才放心。
“知道了，你煩不煩啊，一件事說那麼多遍。”
即使符棄自己沒意識到，但顧南如果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符棄保證一定要做到的，他一定會逼符棄到用這種不耐煩地語氣做出保證之後才會放心。
符棄之前用這個語氣跟顧南曾保證過，自己以後再也不會打架。然後他就直接把自己打進醫院去了。
顧南當時什麼也沒說，照舊忙裡忙外的照顧著符棄，一直將人身上的傷徹底養好之後，直接跟符棄說的分手。
整整半年的時間，任憑符棄想盡各種辦法，都無法再接近顧南。顧南看著他的眼神全然是對待陌生人的眼神。
那段時間最開心的人就是顧太太，還認定自己兒子跟符棄只是玩玩而已。符棄沒少受刺激，卻沒敢再打過架。
當然，那段時間也有人跑去挑釁符棄的，符棄想著破罐子破摔，自己不還手挨了打，顧南沒準兒會心疼自己原諒自己。
沒想到拳頭根本沒落到他身上就被攔住了，顧南暗中安排了人給他當保鏢。知道顧南沒有徹底不管自己，符棄就徹底收了爪子，等顧南總算回過頭來找他，他再也沒跟人打過架。
頂多氣悶急了的時候拿顧南出下氣，試試拳頭。從那之後，顧南倒是發現符棄養成了一個習慣，但凡是他用不耐煩語氣做的保證，往往是上了心的。
雖然知道是自己那次把他給嚇壞了，顧南心底卻也慶幸著。他是想給符棄建造一個徹底安全的殼子，將他牢牢的保護起來。
可如果裡面的人想要出來，他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他受不了那種無止境的心慌感，恨不得將人每分每秒的都帶在身邊。以前因為種種原因難以實現，如今總算可以每分每秒的膩在一起了。
“有人——”符棄驚呼一聲，將顧南的心思拽回來。
馬路前面不遠處，一個人正慢吞吞的移動著，像是在過馬路。
他身上的衣服滿是髒汙，脖子不自然的扭著，看上去跟落枕許久一樣。他走的很慢，看打扮頂多就是個中年人，行走的速度卻像是八九十歲的老太。
“這人怎麼了？感覺他不太對勁兒。”符棄有些擔憂道。
顧南打著方向盤，試圖從那人旁邊繞過去。
沒想到那人在看到車子之後，猛地加速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一直關注著那個人的符棄被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使勁兒往座位上縮。那個人的臉上都爛沒了，只剩下一對兒死白色的眼珠，掛在血肉模糊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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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是活人！
一直等到車子已經開出了很遠，符棄才敢回頭看已經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那個“人”。
“他是......感染了病毒的患者嗎？”符棄用變調的聲音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他剛才為什麼朝我們撲過來？他的臉怎麼了？如果我們感染了也會變成那樣嗎？為什麼街上的人那麼少，大家都去哪兒了？”
從剛才出門就壓抑在心底的問題，此刻一個接著一個從他嘴裡問出來。
“我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顧南只能這麼回答他。
“遠離任何可能發病的人和牲畜，哪怕是我，懂了嗎？”很久的安靜之後，車子拐彎進了顧府範圍，顧南才再度開了口。
符棄此刻的眼裡蓄滿了淚水，眼眶紅通通的，慌亂地看向他，“我不懂！就算你真的感染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真到那個時候，難道你想跟我一起死嗎？”
“就算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符棄的回答瞬間便響徹了顧南的腦海，重疊成無數的聲音。顧南猛地踩下剎車，刺啦聲打破了整條寧靜的馬路。他轉頭，呆滯的看向眼淚落個不停的人。
“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哭的。”顧南傾身過去，狠狠地抱住他。
這個擁抱讓兩個人很快都安靜了下來，顧南抬手擦掉他的眼淚，“別哭了。”
符棄順著他的手掌乖乖點頭。
顧南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拿起手機開始給顧太太打電話，“媽，出來吧，我在正門口。”
“別的東西你們不用帶，我準備了糧食。”
“......可以，您帶著她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