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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路大劫案2

宋春茂連聲誇獎掌櫃想的周到,又問要出多少錢的路費。老闆對宋春茂的誇獎有點飄飄然,拍著並不厚實的胸脯道:“幾位大爺肯用我的車,是給我臉,我怎麼還敢提錢呢,這次就算我們交個朋友,以後多照顧我們幾次,什麼都有了?”吝嗇的車馬店老闆突然變得如此豪爽,讓宋春茂有點兒不好意思。又不知用什麼話來應付這個滑頭的老闆,只得硬著頭皮坐進了車裡。

花貴申和孫瑞良更不客氣,先把大煙鬼扶上去,然後一躍也上了車。車把式鞭子高高揚起,掛在牛皮鞭梢兒上的紅絨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兒紅線。啪的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響劃過天際。

三匹騾子伴著車輪碾壓冰泥的聲音,衝出了四合益車馬店。一路上青呢帳內暖意融融,四個人吃著燜爐火鍋中的羊肉片,開懷暢飲。

倪國領抽鴉片虛了身子,幾杯酒下肚,灰黃色的臉稍顯紅潤,話也多了起來。

滄州苦海沿邊,土地貧瘠,民風彪悍。但重情義,輕生死。明清兩代有鏢不喊滄的說法。江浙,山東等幾省要進出北京,水旱兩路都必經滄州。

有些鏢局自持本領高強,壞了這規矩,把鏢行號子喊得山響,滄州練家子聽了就會出手,劫了鏢去不算,還要打傷鏢師,倒插鏢行的鏢旗在被傷鏢師的**兒裡。意思是:亂放屁的鏢局倒了牌子。

這樣的鏢局在江湖上寸步難行,數百年來無一例外。

有一次威震七省的威勝鏢局保一趟紅鏢,總鏢頭蘇洛賓,號稱江南鐵虎。手上功夫十分了得,在滄州官道上喊鏢三聲,連傷前來劫鏢武師七人,揚長而去。

時任滄州白虎堂掌門的王鍾泉聞訊,星夜快馬趕到北京,九門掛棍,一人單挑全國進京鏢師,一連三天未嘗一敗。第四天,德勝門前棒斃蘇洛賓,倒插了威勝鏢旗。白虎堂因此也成了滄州水旱兩路的總瓢把子。

後來鏢行沒落,說著讓洋槍洋炮給逼的,其實歸根到底是因為修通了鐵路。火車這玩意兒快捷方便,跑上一天,就頂鏢師們辛辛苦苦走上一個多月。

大運河也因為通了火車,跑船的生意也日益蕭條。靠劫鏢吃飯的武師們就都盯上了火車。

簡單點兒的,用根長竹竿綁上個大鐵鉤子,在鐵路拐彎兒處埋伏下來。火車一過,鐵鉤子一伸,逮住啥就往下鉤啥。那些個輕功好的、膽子大的武師則學會了扒火車,藏在火車拐角處,趁司機後視有盲區,扒上火車。然後看準一樣,從車上直接往下拋,後面有人趕著車裝。這生意幹上一票,半年衣食無憂。相對危險性也很高,每年慘死在車輪下的武師不計其數。倪國領就是這些扒火車武師中的佼佼者。別人一個月或者幾個月幹上一票,而他除了雨雪天,幾乎每天都扒上兩趟。幾年下來竟積攢了偌大的家業。

有錢了,就不學好。胡吃海喝,還染上抽大煙的惡習。本來憑他扒火車的手藝,應該負擔得起。可鬼子自從修了石德鐵路,滄州到德州的這一段兒,每天除了來回十幾趟票車外,貨車的蹤跡全無。讓憑著扒火車吃飯的人們再無用武之地。

幾個月下來,倪國領抽大煙賣掉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妻子和女兒。今天要不是宋春茂賞他口煙抽,現在的他,也許就成了路倒兒。

天漸漸暗了下來,宋春茂開啟車簾往外看了看,問道:“我們這是到什麼地方了?”

“大滿莊”。車把式響亮的回答道。

“我們以前經常在這裡幹活兒(扒火車),前邊有一個大車店。店掌櫃有錢,收購大家從火車上弄下來的東西,價格給的也公道”。倪國領道。

“今晚咱先在這裡眯一宿,人沒事,牲口可受不了,該喂就得喂。”宋春茂道。

車把式打了個響鞭兒,馬車轉向路邊的大車店。店門掛了兩個紅燈籠,遠遠的就能看見。牲口好像也感知到終於可以歇會了,不用揚鞭自奮踢。馬蹄鐵和地面鋪就的青石擦出火花,早有大車店的夥計迎出大門。

宋春茂下了車,才發現這個店院子大的出奇,除了十幾間正房,車庫,牲口棚燈火通明,其他幾個方向,在夜色裡都看不見院牆。正四下打量著,沒留神腳下絆了一下,仔細看,一條鐵路在腳下延伸到無盡的黑暗中。

宋春茂心中一動,面上裝作若無其事走進了客房。大車店的客房是裡外兩間,外間是灶膛,燒的正旺的劈柴劈啪作響。鍋裡開水升騰的熱氣把整個外間籠罩的白茫茫一片。掀起棉門簾,熱氣撲面而來。南北兩通大炕,足足能睡下四五十人。只是現在剛過完年,又是大雪初晴,拉腳的車隊還沒有開始行動。空蕩蕩的大炕上,一個顧客也沒有。大車店裡一般都給準備點饅頭,窩頭,鹹菜之類的主食,最多再下點蔥花掛麵湯,臥上兩個雞蛋。在這裡住店的大多都是來往趕腳的苦哈哈,能將就著吃一口,睡一宿就行了。沒什麼可挑剔,真要講排場的也不會來這裡。

宋春茂掏出十幾塊大洋,吩咐掌櫃給弄幾個小菜,兩壇小叭狗酒。掌櫃面露喜色,道:“咱這店裡沒有酒菜,得到三裡外的鎮上去買”。宋春茂點頭同意。

老闆又遞回來幾個大洋,道:“兄弟,用不了這麼多錢”。

“大冷的天,剛下完雪,路不太好走,剩下的給跑腿的夥計弄雙鞋錢”。宋春茂道。

老闆心道:今天這老客兒是窮大手,這些錢,剩下的買一百雙鞋也有富餘。點手叫過四個夥計,:“去弄幾個硬菜,再來三罈子好酒,寫到我賬上,回來這位大爺”,說著用手一指宋春茂,“賞你們每人一塊大洋”。四個夥計謝過宋春茂,歡天喜地的去了。

很快,飯桌被擺上了炕,四葷四素八個菜也以齊備。幾個人剛盤腿坐下,又都驚叫著蹦了起來。宋春茂笑道:“我要再這兒喝完這場酒,屁股都得烤熟了。我說夥計,你們掌櫃的會不會過日子,炕燒這麼熱幹嘛?”

夥計們每人剛得了一塊兒大洋的賞賜,對宋春茂畢恭畢敬的道:“我說這位爺,你把桌子放炕頭兒上,肯定熱,往中間挪挪不就沒那麼燙了嗎”。

宋春茂一拍腦袋,說自己糊塗了,一邊把飯桌搬到離炕頭稍遠了點,果然沒有那麼燙了。他又吩咐把車把式和大車店掌櫃都喊來一同飲酒,這兩個人正閒的難受,忽聞有人請喝酒,顛顛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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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寒風呼嘯,客房內春意盎然。幾杯酒下肚,這話匣子開啟了就收不住。俗話說,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這幫人走的路多,見識廣,察言觀色的本事也高人一等。

那個車把式還真有點懼怕孫瑞良和花貴申,幾乎不怎麼說話。大車店掌櫃不知內情,所以就顯得放鬆許多。從天南吹到海北,好像中國不讓他管,就是蔣介石沒眼光。

宋春茂邊喝酒邊聽他白話,突然插了一句嘴:“掌櫃的,你認識這個人嗎?”說著一指倪國領。

掌櫃的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搖搖頭。

“你們倆到底誰在騙我”?宋春茂撂下筷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倪國領和掌櫃都搖了搖頭。

宋春茂道:“老倪,你說從前你扒火車,劫的財物都賣到這裡了,按說你應該和掌櫃的很熟悉才對”?

掌櫃的正不知哪裡露了馬腳,聽宋春茂這麼一說才笑道:“兄弟,你誤會了,這店我接手還不到半年,自然不認得這位大爺”。

宋春茂作恍然大悟狀,問:“那你又怎麼認識這趕車的把式?他進店來,把牲**給夥計,一句話都不交代,這店總不會是一家開的吧”?

大車店掌櫃連稱佩服。任何細節都逃不過宋春茂的眼睛。

這大車店和四合益車馬行有著共同的東家。宋春茂聽了毫不驚奇,淡淡的問了句:“你們的東家是誰”?

掌櫃的道:“本地有個順口溜:南皮張,北頭劉,不及桃園一窩候。這兩家買賣都是桃園候老爺的”。

宋春茂聞言暗道:“侯二叔好大的家業,這兩家買賣,只怕候七也不知道”。

“原來如此,我和這候老爺是故交,剛才多有得罪之處,萬望見諒”。那二人連稱不敢。

宋春茂又問起院中鐵路的事,大車店掌櫃道:“我接手時鬼子已經停止了這段鐵路的貨運。院內的這段鐵路實在不知有何用處”。

這時一直不曾說話的倪國領答話了:“這家大車店的東家後臺硬的緊,日本人沒來時,我親眼見過有人在馮家口扳道岔,整列的火車都進了這家院子。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繞過了大滿莊車站,又上了主道……”。

宋春茂打斷了他的話,:“喝酒,喝酒,聽人家賺錢沒咱的份兒,提他幹嘛?”

第二天,辭別了這家大車店,宋春茂等人乘馬車繼續南行。到了東光改道向西南,過了阜城,在一個叫龍華的小鎮停了下來。這一路走的都是鄉村小路,雖然積雪難行,一路上卻沒有鬼子漢奸來添麻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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