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第一反應還以為是手機觸屏失靈, 心裡又一瞬的失落, 憑她的手速, 再點進去,肯定紅包已經被搶完了。
接著又反應過來這是白綺的紅包, 她敢搶也不怕沒命消受。
慣性引發的一瞬間的思維脫節又接連上,寧雪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中。
她無意識的劃了劃手機,從紅包過後,群裡就沒有跳出新的訊息了。
這很異常, 白綺每次發紅包, 雖然她無法理解一些紙片,水滴,土壤為什麼會讓那些大能如獲至寶。
可好歹也知道,每次她發完紅包後,群裡都要跪舔一陣的, 簡直是排著隊花式彩虹屁。
現在群友們領了紅包卻只字不發, 這明顯不對勁。
她以為是自己網路斷開了, 檢查看好好的, 接著拼命往下劃,這才發現了一個比發現白綺就是新人大佬, 更讓她絕望的事實。
她不再是群裡的成員了。
並沒有顯示誰踢了她出群,沒有任何提示, 可這個群在她手裡,就是這麼戛然而止。
以那個紅包為分界,她看不到群裡任何的動靜, 一片平靜的安然,彷彿就只是所有人安靜下來一樣。
但寧雪直到,這是不可能的,她也顧不上被白綺當面點穿,或者會她會直接讓群主踢自己出去。
一條一條的往群裡發資訊,可都毫無反應。
這並不是突然被退群的反應,技術上根本不是這樣的。
寧雪站起來在房內急得團團轉,慌得汗毛都是倒數的,眼眶裡早就包滿了淚。
越是搗鼓手機,越是絕望,好幾個小時候,她猜跌坐在地,終於承認了一個事實。
她的紅包群被奪走了。
先前還想著大不了拼著脫離紅包群,用以威脅白綺,可現在真正沒了它,卻全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從容了。
她的從容,是建立在自以為白綺痛腳更多,且自己佔於上風的前提下的。
而現在,她什麼都沒了,卻沒有影響白綺分毫。
她擁有讓群裡眾多大佬都垂涎的寶物,也被群裡所有人避諱。
便是想要威脅她,或者一拍兩散把秘密說出去,也是做不到的。
使用過符咒的寧雪,太清楚那些大佬手裡的籌碼,以及他們對人命的輕率了。
她剛才就被嚇壞了,再不敢琢磨所謂靠威脅白綺,讓她與自己相安無事的念頭。
寧雪的父母從外面回來,看到女兒這副狼狽的樣子,都嚇了一跳,讓她說又不開口,一晚上寧家人也折騰得沒睡著。
而陸風家這邊,或許是因為瓶子被拿走,人也搬出來的原因,竟然緩解住了頹勢。
他們家本就有些底牌,又有陸風母親家族的幫助,時來運轉的情況下,要想回到以前的規模是不行了,可好歹撐住了沒有破產。
這才將陸風將崩潰的邊緣給稍稍拉了回來,如果他家真的走向末路,他從天之驕子跌到泥裡的話,他不知道會對寧雪做出什麼。
這天陸風整理好心情來到學校,這才聽說寧雪也好幾天沒有來上課了,就是從他家回去那天。
寧雪身上的疑點太多,她和白綺之間有什麼驚人的秘密,本來陸風在寧雪離開那天就打算做些什麼的。
可公司卻突然出現了轉機,有了一絲希望自然得奮力抓住,這幾天便耽擱了下來。
現在局勢差不多穩定,自己家裡的財產縮水了不少,也是該算賬的時候了。
沒有見到寧雪,陸風便直接找了白綺。
他臉色陰沉,白綺本來周圍有些人,見狀也識趣的離開了。
陸風坐到白綺對面,看了她半晌,這才冷笑一聲:“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你厲害,也夠狠,才十幾歲的年紀,一發力就打得我家七零八落。”
“是我以前太蠢,居然來招惹了你。”
這傢伙最近短短的時間內,遭逢各項鉅變,甚至家裡差點破產,讓他飛速變得成熟了。
再沒了以往的理所當然和自信,估計也是被白綺動輒眼睛不眨就害得他差點家破人亡的本事。
雖然是寧雪那蠢貨先出的手,可那家夥雖然是蠢貨,運到卻是一等一的,不然那等稀世罕見的機緣怎麼會落她頭上。
然而這樣的難以用理論解釋的陰謀,竟然被白綺輕鬆化解,借力打力,最後倒黴的全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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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寧雪是個手握寶山不會運用的蠢貨,那麼白綺的身後就可怕了,甚至陸風沒有辦法進行揣測。
白綺看了他一眼,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怎麼?家裡的難關渡過了?”
說著她輕笑了一聲:“你也別喊冤,現在是我棋高一著,所以得意的是我而已。如果我是個蠢貨的話,你媽的今天也就是我的明天。白家最後估計也得改姓陸。”
“你伸爪子的那一刻,必然得做好被剁的準備吧?招惹錯了女人,這能怪誰?”
見陸風臉色陰沉,白綺並沒有半點波瀾:“你為你的魅力和情商得意洋洋,覺得無往不利,女人合該成為你的玩物和養分。”
“當然了,我並沒有站在道德高地指責你的意思。只不過想做渣,翻車的時候就要輸得起,你說是吧?”
陸風這會兒也認栽,他點點頭:“是我輸了,現在我陸家和你白家已經不是一個等級,胳膊擰不過大腿,該你囂張我認。”
“不過你恐怕也沒這麼從容吧?你和寧雪之間鬥法,把我當做炮灰——行,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活該,我也不冤行了吧?”
“但寧雪那蠢貨什麼樣你不清楚?她能包住什麼秘密?一旦她包裡,你這邊也就順騰摸瓜的份。”
“白綺,你身上有太多讓人眼饞的東西,就像這次你白家帶頭撕咬我陸家一樣。你覺得你到時候會不會陷入這種境地?”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喜歡你回想今天自己說過的話。”
陸風知道自己現在放這些話只是無能狂怒,實際上白綺和寧雪是截然不同的。
寧雪到處是破綻,可白綺的暴露,甚至是她自己主動的。
以前能隱藏得這麼死,沒道理只有這一種方法,就像那只花瓶,其實根本不用這麼大張旗鼓的送到他家,甚至可以不用這麼招搖的花瓶作為媒介,他能想到白綺為什麼想不到?
現在的陸風是半點不敢輕視白綺,那麼唯一能做出解釋的,就是她根本無所謂。
想到這裡,陸風心裡有些不安。
與其在白綺這裡吃力不討好,倒不如先找到寧雪。
陸風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年級的那小子又來找白綺。
沒有任何根據的,就是心裡莫名產生的直覺,陸風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了什麼默契。
但他將這理解為白綺跟黎準之間的曖昧氣氛而已,並沒有多想。
打電話叫來了司機,直接趁著中午的時間去了寧雪家。
黎準這時候才坐到之前陸風的位置,看著他離開的背景,沒有談論他的意思。
反倒是不可思議的問白綺:“這幾天我旁敲側擊的弄清楚以前寧雪在群裡的模式了。”
“那些傢伙真的就這麼好騙?”
當然這是黎準的說法,白綺這幾天都看在眼裡,自然是清楚的。
之前魔修他們擔心的問題也確實在實處,這個世界紅包群的媒介太不可靠了。
寧雪的紅包群輕易就被她搭了順風車,她這還算當初沒有一步到位,直接把人踹出去,否則偌大機緣也就這麼沒了。
跟上個世界王勇的筆記本有得一比。
黎準這邊直接用技術將寧雪的紅包群剝奪過來,白綺也不關心他怎麼操作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以他們的階級優勢,難的從來都不是把金手指奪到手。
到手後黎準自然還披著當初寧雪的皮,不過和寧雪的邊緣化不一樣。
即便也沒有什麼好東西跟群裡交換,他卻在幾天時間內便混得如魚得水。
寧雪當初怕招大佬們嫌棄,或者一句話答不上來,被刨根究底暴露自己毫無底氣,輕易是不敢在群裡發言的。
說話也是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可黎準不同。
他什麼都敢說,除了第一天潛水摸透活躍度不錯的幾個大佬的特性之外,第二天就開始行動了。
他是沒有寶物可以交換,但他這傢伙才不滿足於用娛樂工具換點邊角料。
有個劍修就在群裡抱怨了一句今年門派大選規則不公的事,黎準便接過這個話頭,三言兩語打聽清楚了具體規則以及相關的人員關係。
缺德冒煙的如此這般指導一通,讓劍修避開了派系的不利,得到了應有的名次和獎賞。
劍修靠人家解決一難題,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便大方的包了個大紅包給黎準。
黎準毫不客氣,且並不吝嗇於展現自己與從前的區別。
群裡的成員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雪花花這個賬號後面換人了。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吉祥物,雪花花能做的事,雪花花2.0也能做,甚至腦子好使多了,經常幫人解決燃眉之急。
漸漸的,黎準也就在裡面站穩了腳跟。
按照他的說法,這群人挺好忽悠的。
這點白綺也認同,裡面雖然不乏精明之輩,可或許是因為都擁有超自然的力量,他們的思維普遍直白,對利益的追求也不加掩飾。
一個個的雖然年紀不小,但真論心眼,在聰明人面前還是不夠看。
老實說黎準的一番操作讓白綺挺讚賞的,雖說這個做法也有不小的矛盾隱患在,爆發出來是早晚的事。
可黎準未必也不清楚,在爆發出來之前,他能撈到的好處便足以讓他受用不盡了。
如果白綺不計較長遠,前面沒經歷那麼些世界得到些存活的話,恐怕也會用相同的方法。
所以黎準才不愧是原本笑到最後的人。
聊到中途,黎準突然話風一轉:“學姐,那個魔修不是經常給你發裸/照?”
白綺看向他,這傢伙臉色沒太多破綻,可顯而易見在忍耐些什麼。
白綺也是渣得坦坦蕩蕩的:“嗯,他身材挺不錯的。”
有那麼瞬間,白綺懷疑這小弟弟要伸手把魔修從手機的另一端裡拽出來。
接著她就看到紅包群裡黎準了魔修。
【翹屁嫩魔,道友,你不是說想從正道那裡得到一本秘籍?我這有一計——】
魔修別看一副妖精樣兒,在群裡是最傻的那批,尤其喜歡作死,苟到現在全靠強大逆天的運氣。
白綺就奇了怪了,黎準這傢伙才十幾歲吧,除了追在學姐屁股後面的時候表現符合年齡外,這心智謀略可真不是一個這年齡的少年該有的。
想到此白綺對黎準的來歷更加好奇了。
不過這份好奇並不耽誤任務的進度,反正兩人現在在一個群裡,以後有什麼也可以聯絡。
與此同時,陸風也來到了寧雪家的樓下,結果得知他們家已經搬走了。
一開始陸風還當寧雪是在躲著他,好躲避陸家的報復,稍微打聽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他們家是因為欠債賣了房,不得不從這裡搬走的。
陸風動用關係查了下寧雪家最近的經濟狀況。
發現了一個巧合的事實,那就是從陸家倒黴以來,他家好運連連,買彩票頻頻中獎,三個外行人買的股票基金也逢買必漲。
短時間內寧雪家的家庭資產是翻了好幾十翻,令人咋舌。
可以花瓶還回去那天為分界線,寧雪一家的好運便停止了,非但如此,那些在短時間內積累起來的財富,以更短的時間漏了出去。
投資打水漂,股票跌停,出門發生意外的賠償,短短時間內竟然連自己家的房子都需要出售。
一家人搬到了一個租金廉價的小區,然而陸風找過去還是沒看到人。
說是進了醫院!
陸風兜了一大圈,心裡越發不耐。
但在醫院看到寧雪的時候,仍然被她現在的樣子精住了。
說實話寧雪以前的胖子形象,陸風是沒有多大印象的。畢竟那樣的女生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寧雪雖然瘦得邪門,可那好相貌和身材是事實。
可現在的寧雪,比上次分別的時候看起來至少胖了四十斤。
這才一個星期不到而已,四十斤的重量足以讓一個女生身材走形,五官變樣。
但還不止如此,寧雪那一身如凝脂般的皮膚變得粗糙,甚至不再白皙閃耀。
整個人哪裡還有當初走進學校後驚豔一眾的風采?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和普通的不受人關注的胖女生沒有區別。
她看起來很崩潰,拉著護士道:“你們給我吃了激素藥對吧?是不是?肯定是開了激素藥。”
護士估計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臉上難免掛上了不耐煩:“不是的同學,你冷靜點,你吃的藥裡面不含激素的。”
“至於你的問題,醫生們也很奇怪,正在努力的找原因,同學你稍微有點耐心好嗎?生病了是急不來的,好好休養吧。”
“我還怎麼休養?”寧雪將吊瓶掀翻:“我進你們醫院才幾天就成了肥婆,你們要怎麼賠償我的損失?要是找不到原因呢?我就毀了嗎?”
這時候陸風走進去,替護士小姐解了圍。
寧雪見到陸風,果然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陸風對她笑了笑:“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吧。”
寧雪住院的原因是從樓上摔下來,腿骨折了,現在腳上還打著石膏。
陸風推著輪椅,沒有理會上面如坐針氈的寧雪,將她推到了醫院的花園那邊。
停下來後突然笑道:“說起來,當初我手骨折,現在你腿骨折,我們連還真是手腳俱全了。”
寧雪聽著他的話,不但沒有輕鬆,反而頭更低垂了。
她現在沒法面對陸風,不光是擔心陸家的報復,甚至她現在的樣子,看著對方的臉都會覺得難堪。
寧雪是為自己變美後的容貌為傲的,她不敢看陸風一眼,生怕在他眼裡看到對現在自己的嫌惡。
可陸風去不由得她,直接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
他似笑非笑道:“怎麼?這點打擊就受不了?我之前遭遇的,遠比你現在更絕望。”
“經營得好好的家庭居然陷入破產危機,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蠢貨的自作主張。”
“我沒有,你知道我不是針對你,我的目的本來就是白家,我都是為了你,你是知道的。”
寧雪見陸風神情冰冷,連忙又道:“你不能因為我的失敗,就把責任全甩在我頭上。”
“白綺呢?她才是害你家變成現在這樣的人,你為什麼不去找她?不就是因為她不好欺負,我好欺負嗎?”
這句話戳中了陸風的痛腳,因為這是事實。
但讓人絕望的強弱對比,讓陸風甚至不敢將絕大部分的怒火傾注在白綺身上。
所以他恨寧雪的蠢,恨寧雪的自作聰明,直到現在他都認為,如果寧雪不是自作主張,但凡找他商量的話,現在的情形也不會是這樣了。
陸風冷笑一聲:“別說得你多冤枉似的。”
“為了我?怕是為了你自己的富貴吧?”
“你之前說什麼來著?沒有想過用那個大的詛咒。確實,如果僅僅是學校的口角,女生之間的紛爭,可能並不足以讓你下這麼大的決心。”
“但要是有好處呢?”
陸風的聲音放輕:“就比如,白家倒黴的同時,你會從中獲益。”
寧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陸風,接著便被一個巴掌扇下來。
陸風臉色變得猙獰:“別用你這傻樣看著我,你這個蠢東西。”
“就那麼點智商還敢沾沾自喜。”
“我陸家的運勢你收得挺痛快是吧?”陸風一臉嫌惡:“一想到我陸家因為你這麼個東西傷筋動骨,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寧雪驚恐的看著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可心裡的畏懼卻讓她忽略了這一點,甚至這幾天一直折磨她的體重迴飆,美貌不再的事都忘了。
她連忙往後躲:“你不能這樣,你這是犯法的。”
“是,我也得到了好處,可我從沒想過針對你們家,我一開始就沒想過白家以外的人。”
陸風氣笑了:“所以說你這種蠢貨,真簡直比碰到陰險的對手還要讓人生氣。”
“你這種東西怎麼配?怎麼敢?”
陸風滿滿低下頭,與寧雪平視:“你太蠢了,蠢到現在連瞎子都看得清的局勢你卻弄不明白。”
“還有什麼好質疑的?你家頻頻倒黴,你被打回原形,原因不是明擺著的嗎?”
“因為詛咒破除了,你被反噬了。我陸家對你這樣的人來說是龐然大物,你倒是對我家的運勢消受得痛快,也得看看能不能抗住這反噬。”
“你覺得現在自己已經夠倒黴了?呵呵!還差得遠呢。”
寧雪突然間恍然,她以為失去紅包群過後,得到的一切便會失去。
卻沒想到是因為那咒力的原因。
恍惚見,寧雪想起很久以前群裡的一句對話,也是那個善於符咒的大佬說的。
他炫耀一般說用符咒從一個凡人那裡換了一個寶貝,那凡人心術不正,自己沒本事,還想著當大官,娶漂亮老婆。
符咒倒是可以幫他如願,可心願達成後,他這些本不該由得的好運,便會以另一種形式被天道收回。
群裡人問他為什麼坑害別人,符咒大佬當時滿不在乎道:“想得到就得用同等的東西去換,這個道理是人都該知道吧?你們從小出去買東西不給錢明搶啊?”
“凡人都不會吃虧的事,憑什麼覺得天道會吃虧?”
當初寧雪覺得這些離她太遙遠,且他們這樣的世界有所謂天道這種東西嗎?
後來輪到自己的時候,卻忘了當初早就得知的道理。
寧雪瞬間被恐懼籠罩,像白家陸家這樣的豪門,他們的氣運,要怎麼反噬才會停止?
當事人就在眼前,寧雪慌不擇路的握住陸風的手:“阿風,阿風你要幫幫我。”
“你這麼聰明,一下子就想通了關鍵,你一定可以救我的。你救救我,這對你有好處的,你信我。”
陸風這才滿意的一笑,寧雪雖然是個蠢貨,但她得到的際遇卻是實在的。
如果能從她這裡得知真相,尋找到規律,陸家不是不能重新恢復往日的威風,設定更上一層樓。
陸風摸了摸她的頭,臉色的表情竟變得溫柔,看她的眼神,彷彿那天在禮堂一樣。
寧雪都有些恍惚,誤以為陸風心裡多少還是殘留一點情分的,否則現在她的模樣,為什麼還會如此溫柔。
或者說她願意這麼極端的自我欺騙,來給絕望的處境尋找一絲安慰。
陸風正要說話,突然間,什麼東西從高處掉落,就砸在他面前。
啪嘰一聲,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濺到他臉上。
陸風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上是一片腥紅,鼻尖傳來讓人作嘔的鐵鏽味。
這味道刺激得他下意識的就想反胃,他像是機器人一樣慢慢的移動眼神。
看向自己面前的地面,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壓在寧雪的身上,兩人都是頭破血流,骨骼扭曲。
寧雪的臉上甚至還殘留著剛剛他露出笑臉而感到受寵若驚的表情,這表情在一坨碎肉上顯得尤為可怕。
陸風耳邊開始轟鳴,頭部眩暈,眼前一片漆黑,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父母沒有在床前。
也是,現在陸家剛剛穩住,他們哪有時間來看自己?
寧雪死不瞑目的臉又出現在自己面前,陸風渾身一抖,感覺徹骨冰冷。
寧雪的死就像在嘲諷他的異想天開,嘲諷他貪婪的業報,讓陸風升起來的一點點野心和期望滅了個乾淨。
此時外面傳來護士的討論——
“是癌症病人,拖著也是痛哭,不如乾脆了斷,在醫院死了家屬來鬧可能還會賠一筆錢。”
“你說怎麼又這樣的人呢?自己不想活了,還連累了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