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不知道悟空為什麼不敢說自己的年齡,他只能將這些都藏在心底。
場中眾人見到悟空的樣子,只以為他是在說瘋話,也就不在意了。
那老僧見到場中也些冷清,便叫徒孫獻茶。
那徒孫聽到吩咐,從身邊箱子裡拿出一個羊脂白玉的托盤,盤子上面擺著四個藍色鑲金的茶杯,接著,旁邊另一個徒孫提著一個銅製茶壺,斟了四杯香茶。
玄裝見了,立即誇讚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器物精美,茶香襲人啊!”
那老僧聽見玄裝的誇讚,心裡也是開心起來,謙虛的道:“汙眼汙眼,老爺乃是天朝上邦,奇珍異寶無數,哪裡會看的上這等器具。”
於是兩人竟然相互吹捧起來,聽的張凌心裡直翻白眼,明明隨身帶著這些東西想來炫耀,卻還虛偽的要死。
兩人聊著聊著,話題還是被老僧帶到了寶物上面,顯然是這傢伙還不死心,打著有寶物就奪,沒寶物就增長見聞的想法。
既然如此,張凌也就不客氣了,他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悟空,小聲的說了幾句。
果然,悟空聽到張凌的傳話,心中一動,只見他‘心領神會’的站了起來,再走上前去對著玄裝說道:“師傅,他們要看寶物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好了。”
玄裝聞言,立馬知道這猴子又想搞事情,於是連忙喝道:“莫胡說,我等只是去西天取經的行腳僧,哪裡有的什麼寶物。”
悟空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他也不管,只是繼續說道:“前日師傅不是說小時候得了一件寶物袈裟嗎,拿給他們看看就是了。”
玄裝一聽,就知道這傢伙是在諷刺之前騙他帶上金箍的事呢,他本要再說,卻想到當時確實是自己打了誑語在先,陡然之下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玄裝不說話了,但是其他眾僧聽到悟空的話,卻是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在嘲弄對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就連那老僧也是嘴角露出不屑之色。
這時,之前倒茶的那個徒孫站出來說道:“老爺剛才說袈裟是件寶物,著實可笑,說到袈裟,就算我們這些做徒孫的,每人恐怕都有二三十件,若論我家師祖,起碼也有七八百件”,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身後之人吩咐道:“都開啟櫃子,拿出來給老爺們瞧瞧。”
那老僧見到徒孫這樣賣弄,也不阻止,只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很明顯,這也是他的意思。
不一會兒,底下眾僧就抬出來十幾個大櫃子,然後一一開鎖,再牽繩掛索,將那些袈裟都拿出來掛繩索上,讓玄裝師徒觀看。
好傢伙,頓時只見整個院子都是珠光寶氣,滿堂錦繡,一件件袈裟都至少是絲綢織造而成,甚至有幾件連材料都叫不出名字。
悟空上前將這些袈裟一一看了,卻是哈哈大笑,“好好好,確實不錯,老院主還是有些存貨的。”
那些僧人眼見自家的袈裟被唐朝僧人承認,一個個面上開始露出得意,只是還不等他們忘形起來,只聽那像是猴子的傢伙又繼續說道:“你們這些雖然不錯
,但卻是凡物,若是跟我們的袈裟相比,那就差的遠了。”
眾人被他這樣一陣擺弄,頓時也有些下不來臺,那老院主的臉色更是有些陰沉了起來,那徒孫見此便知道師祖這是生氣了,於是趕緊又上前問道:“哦,那老爺倒是說說,你的袈裟到底有如何玄妙?”
悟空聽了嘿嘿一笑,說道:“我師父的這件袈裟,那可是觀音菩薩送的,凡人穿了可以長生不老,不墮輪迴,不會唸經的穿了就會自己唸經,不會演禮的穿了便會自己演禮,真真的是天上地下獨一件吶!”
“什麼?”
悟空此言一出,現場眾人頓時就炸鍋了,他們活了一輩子,什麼時候聽過這樣的袈裟?
若是這袈裟真有如此效果,那自己還用每日唸經頌佛嗎?
有了這袈裟,自己還用刻苦修行嗎?
此時,玄裝聽到悟空不僅將袈裟的功效說了出來,而且還將自己當時的騙他的話也添油加醋的說了進去,頓時氣的渾身發抖,但同時又有些慚愧。
他看了看此時的情形,見到眾人一臉激動,也不好當眾拆穿,只好一把拉住悟空,悄悄說道:“悟空啊,你怎麼如此不懂人情世故吶,我們這樣孤身在外,有什麼寶物藏著掖著就好,哪能這樣與人鬥富?若別人知道你有寶物,必會動心,既然動心就會找你要,那你到時給還是不給呢?給吧,自己不甘心,不給吧,人家便會想法害你,天下禍事莫不是如此,你怎麼能如此糊塗啊!”
說完,玄裝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知道悟空這是在和自己鬥氣,但鬥氣歸鬥氣,咱不過是內部矛盾,怎麼能將這身家性命之事當作兒戲呢?
悟空聽完只是當作沒聽見,有些無所謂的說道:“沒什麼擔心的,出了事都有俺老孫擔著。”
至此,玄裝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他現在和悟空的關係已經有些不好,別說還沒出事,就算真遇到了,他也不能就去念緊箍咒吧,否則,他們日後就別想好好相處了。
果然,眾人見到他們師徒嘀咕完了,一起起鬨說要把袈裟拿出來看看。
悟空哪是個怕事的,他見玄裝也不說話了,便麻利的開啟包袱,將那件袈裟給拿了出來。
頓時,只見珍珠瑪瑙鑲嵌無數,蠶絲金線相互交織,正所謂,千般巧妙明珠墜,萬祥稀奇佛寶攢,散發的霞光照的滿室生輝,五彩之氣氤氳,縈繞在眾人身邊久久不去,哪怕隨便吸上一口,都似乎覺得身輕體健起來。
那些僧人此刻也不用別人教了,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袈裟,紛紛露出貪婪本性,甚至以張凌的角度,他居然看到有幾個傢伙還流出了口水。
老院主不愧是能做主持的人物,僅僅看到袈裟的第一眼,便下決心要將此物留下了,他也算將厚臉皮發揮到了極處,立刻撲通一聲就朝玄裝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菩薩啊,弟子無緣吶,老朽活了二百七十載才見到如此寶物,真是枉活一世啊!”
這一番表演,不僅惹的眾僧人感慨落淚,就連張凌都自嘆不如起來,“
真是活得越老,這臉皮越厚啊!”
玄裝此時哪還猜不到對方的心思,他雖然有些膽小,但可不傻,於是便說道:“那這樣好了,貧僧將袈裟展開,老院主點火掌燈,儘管看清楚便是了。”
“哎呀呀,不行了,晃的眼花”,老院主果然會裝,還沒等玄裝說完,便又提前說道:“老爺啊,你這袈裟本就亮眼,若是再掌燈,老朽的雙眼必然瞎了,哪能看的仔細?”
“好吧”,玄裝聞言只得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非躲不過去了,只好接著說道:“那若依老院主,該如何是好?”
老僧聽完,毫不猶豫的便說道:“若是老爺放心,弟子拿到後房,細細的看上一夜,待明早就來送還老爺,可好?”
玄裝聽了頓時心裡嘀咕,“我就是不放心好吧”,可是當著人家的面,這話可不好說出口,只得訓起了悟空來,“看吧,都是你惹的禍。”
悟空正是犯愁事情鬧的不夠大,哪會管玄裝的埋怨,接過了話茬一個勁的說道:“給他給他,看看又何妨”,一邊說著,一邊還麻溜的將袈裟包了起來,送到了老僧手裡。
玄裝眼見事不可違,只好叮囑道:“給你看可以,但是可不要汙損了,明早一定要記得還我啊!”
老僧既已拿到了袈裟,哪還聽的進去玄裝的叮囑,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還回去的想法。
不過嘛,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樣子還是要裝裝的,只見他先是立了個誓言,保證明早必還,等立完了誓,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打個招呼,一手拿起袈裟,一手招呼徒子徒孫們歡歡喜喜的就去後房了。
剩下的眾僧見到老祖已經走了,於是也紛紛告辭,不消片刻,剛剛擠得下不去腳的房間便只剩下了玄裝師徒。
待到所有人都走光了,玄裝終於卸下偽裝,他看著悟空,有些氣憤的說道:“你這猴頭,為師剛剛都已經說了那為禍之道,你為何還要惹是生非?若是丟了袈裟,為師如何向菩薩交代?若是因此到不了靈山,取不得真經,為師如何對得起陛下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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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聽到玄裝的嘴巴像機關槍似得說了一大堆,心裡雖然煩悶,但是卻一個字都不回,不消片刻,那玄裝果然說的口乾舌燥,自己先停火下來。
“嘿嘿,師兄這個法子真管用”,此時悟空心裡一邊得意,一邊又佩服起張凌教自己的辦法。
其實辦法說出來也簡單,既然你玄裝喜歡教誨別人,那就教誨好了,反正不管你說什麼,咱只管點頭,不過事後嘛,咱該咋樣還咋樣。
這就叫不聽不聽,王八唸經,誰喜歡當王八,誰去當好了,反正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張凌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班上有個傢伙總是能將這招用的爐火純青,把個老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卻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不能打,罵了你自己還累,最後老師也學乖了,算你狠行了吧!
玄裝此刻就是如此,眼見自己說了半天,那悟空也像是在虛心受教的樣子,想了想,也就只得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