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著長劍的傀儡呆滯的站在不遠處，像是無人投食的黃雀一般緩慢的走動著。
金靈率先走向前去，身上靈力潺潺流轉到手中的軟劍上。她不曾提過自己修行方面的事情，邢羽也是不清楚她的實力。
金家對邢羽來說還是頗有些神秘的。中原浩大，修士眾多，宗門林立。北方道學興盛，南方三教九流混雜。不同門派的修士雖然大部分都是修行靈力，但藉以立足的資本卻是不同。
道門重法術，符籙陣法最受道家修士青睞。萬劍門則是以劍為尊，門內劍術號稱三千。儒門雜以劍術法術，總體實力卻是比之前兩派弱上許多，不過仍是排在五派之中。南方的萬佛宗頗為重視體修，金剛不壞的法門是僧人們的至寶。至於魔宗，則是潛修魔氣，憑藉魔氣縱橫於西蜀十萬大山。
金靈步伐縹緲，極為靈動，眨眼間便是靠近了兩個傀儡。
自她踏入兩個傀儡十丈之內後，兩個傀儡便是接連轉身面朝金靈，它們手中的長劍上也是泛起了銀光。其中一個傀儡舉起長劍，邁步奔向金靈。
它的步伐有些凌亂，沒什麼章法。但速度卻是不比金靈慢上多少。
“這些傀儡與真人無疑，除了不會受傷。”金靈背對著邢羽說道，“他們就像是失去了六識的修行者。”
金靈嬌喝一聲，手中軟劍宛如靈蛇一般驟然急衝向前。傀儡深陷的眼眶之中微微亮起紅光，它手中的長劍舞動如風，結成了密不透風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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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靈蛇不斷突擊，但卻無法突破這層劍網。
“這是一種防禦性的劍術，我之前與它對戰的時候，每次都需要半柱香的時間才能突破它的防禦。”金靈頭也不回的說道。
“不過後來，我發現，我並不需要突破它的防禦。”
她手腕一抖，靈蛇頓時也開始左右擺動，它就像伺機吞食獵物的毒蛇一般開始了耐心的嘗試。傀儡似乎擁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它一直維持著嚴密的防守，像是不知疲倦的守關人，直到天荒地老才會化為飛灰消散。
傀儡像是先知一般預知了金靈的每一次攻擊，每當金靈出手攻擊的時候，傀儡早已擺好了防禦的姿態。金靈的每次嘗試都沒有成功，但她卻沒有氣餒。她的每次攻擊都與上一次不同，方向不同、力度也不同。
傀儡的防禦姿態似乎也沒有改變，但邢羽卻發現，傀儡似乎開始變得慌亂。
這不是煉製出來的死物，這更像是一個活物。
他在思考。
“防禦的一方，總是處於更大的慌亂之中。”金靈說道，“這不僅僅是一個傀儡，它在按照修行者的思考方式行動。”
“而且它不僅僅只會一種劍術，當它獲得了足夠的資訊之後，它會開始反擊。”
金靈話音未落，傀儡已經改變了行為方式。
它換了一種劍法，一種更加犀利的劍法。
那像是一道閃電。
忽然之間傀儡變得靈活起來。它如同一隻猿猴一般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刺向金靈，這種劍術不像是為人類準備的，倒真的像是為猿猴準備的。
它挑刺、順劈、橫斬，變幻莫測的攻擊頓時使得邢羽有些眼花繚亂。金靈的實力極強，遠不是一般的築基。
邢羽忽然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金一清不讓金靈出戰。
是因為她是女孩麼？還是因為她年齡太大了？
傀儡和金靈像是在針尖上跳舞，他們的劍刃一觸即離，發出的響聲卻是宛如雷鳴一般震耳。
“金靈，你為什麼不去參加比試？”
“每個人只能參加一次，而我已經參加過了。”金靈嘆了口氣，“那次之後，我母親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使我免遭優勝者的奴役。如果你失敗了，我們也會幫助你離開。但你什麼也不會得到。如果你成功了，你就有機會得到老祖宗的一些傳承。”
傀儡的劍刃擦過金靈的側臉，割下了一縷長髮，那縷長髮被風揚起，消失在了天際。
“我不需要什麼傳承。”邢羽搖了搖頭，“我需要離開這裡。”
“你為什麼要急著離開這裡？”金靈反手揮劍格擋住傀儡的劍刃，軟劍如蛇一般纏繞在傀儡的劍刃上，使得傀儡頓時無法抽出劍刃。金靈狠狠向前壓去，口中冷哼一聲。
她力量很大，這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更是驚人。不敢想象她這樣瘦弱的女子會有這麼大的力量，不過修士總是跟凡人不同。體型是和力量無關的。
傀儡被她壓制著向後退出幾步，手中的劍刃咔咔作響，劍身也是逐漸彎曲。
“你為什麼不抓住這個機會歷練一下自己？”她側身問道，“你應該踏上修途沒有多久吧？”
“殺戮之事有違天和，還是少做為好。”邢羽皺了皺眉，“我不喜歡戰鬥。修士間的戰鬥總是要死人的。而且我也不覺得我需要歷練。”
他想起自己從揚州一路北上以來的經歷，心裡不由一嘆。
“是麼？”她還在與傀儡僵持著，看上去她似乎經歷過許多次這樣的僵持。“那你為什麼來這裡？你來這裡，總是有目的的吧？你達到你的目的了麼？修士怎麼能跟凡人一樣呢？你無法逃避殺戮的。你只能被迫去接受它。”
她輕呼一口氣，臉上閃爍著邢羽從未見過的光芒。那是邢羽從未見過的堅毅。
彎曲的劍刃忽然伸直，攜帶著雄渾的靈力刺入了傀儡的心臟。傀儡的身體忽然變得虛幻起來，眨眼間便化作飛灰消散不見。
“這是靈蛇劍法。”金靈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不過我想它並不適合你。等會我帶你去藏經閣訊尋幾本適合你的劍法。至於現在，你還是先展現一下你的實力吧。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資格去參加比試。”
邢羽點了點頭，拔出湛盧緩緩向前走去。他背對著金靈，停在了距離傀儡十丈外的草地上。
“我來這裡的目的已經無法達到了。不過我想我大概還是不能接受隨便殺戮。”
他說完之後，便抬腳跨過了那道無形的界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