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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潮

序章新時代的開啟

鮫人女子的笑聲還在耳畔迴盪,可是眼前卻只剩下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鷗鳴叫著自頭上飛過,一片白羽從空中飄落,劃過身穿明黃色服飾的人眼前,落在地上。

邢幹一聲嘆息,輕聲說道:“殿下,該回宮了。”

此時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的太子聞言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走入船艙。

在他走入船艙之後,大船頓時加快了速度,攪動海水掀起澎湃巨浪,帶著隆隆猶如雷聲般的聲響駛向碼頭。

此時碼頭上卻是沒有人煙,但見一線煙塵自天邊滾滾襲來,待到眼前,方才看清是一青衣女子策馬而來。

大船還未到岸,青衣女子卻已策馬到了碼頭,她舉起一展紅旗,驅使著馬匹在碼頭上緩緩走動,迎風揮動著紅旗。

而大船上的邢幹見了,卻是眉頭一皺,旋即又是一聲輕嘆。

第一章春潮

梁越之地,揚州古城。

晚來的寒風沿著江面掠過,吹得剛冒出芽的柳條瑟瑟發抖。離著江邊不遠的畫舫此時也顯得有些單薄,經不起寒風的吹襲,在江面上搖晃不停。

稀疏的琴音伴著急促的風聲飄蕩在這天地之間,哀婉的曲調將離別時的愁緒渲染的淋漓盡致,使人聞之心中一酸。

已是黃昏時分,江畔閣樓上,遲來的歸人推開虛掩著的木門,在黑暗中摸索著點燃一盞油燈,將萬家燈火連成一片。

昏黃的燈光躍在牆上,照亮了房間。只見屋內竹桌上擺著一碗澆上魚湯的白米飯,以及幾塊白嫩的魚肉,看上去極為誘人。

邢羽將竹簍掛在牆上,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窗外的寒風沿著江面掠過,吹蕩在揚州城內,將街上的行人紛紛驅回家中,又吹動天上的烏雲緩緩偏移。

江南的初春,不似北方的料峭,春風之中還夾雜著幾分冷冽,江南的風中滿是款款的輕柔,猶如歌姬們嗚咽吹動的長笛,悠長而綿延。

但在這個時節,寒風自東海之上吹來,吹散你儂我儂的溫馨,將那略帶寂寥的寒氣灑滿整個揚州,催生出幾多離愁別緒,使得詞人們心懷惆悵,倚欄憑弔,提筆寫下敘述不完的名篇。

前朝有名的詞人年少遊學時經過揚州,寫下了傳誦一時的名句: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知,使得揚州一躍成為遊學才子們的必經之地。

而在過往的數百年中,揚州在江南四州之中也確實是首屈一指的繁華之地,前朝廢帝在被八王聯名廢黜之前的七次南巡,便是有六次以揚州為行宮駐地。

雖然經過了數百年的戰火,江南諸州的許多大都市都是收到了嚴重的打擊,以至於在太宗年間的金陵之戰後,一直作為全國主要產糧之地的揚州竟然需要自外地購買糧食。

不過,這樣的情況隨著大魏統一了天下而最終消失,天下也重新變得安定。揚州城也重新變得繁華。

吃罷晚飯,邢羽拿著飯碗和筷子走到水缸旁,將其洗涮乾淨,又放回櫃子中,隨後走到了陽臺,倚在竹欄上,看向那艘飄蕩在江心的小船。

邢羽所居住的地方是揚州城東的一片竹樓區,連綿的竹樓依託在江畔,在距離江面丈許高的地方有數架竹橋,將兩側的竹樓連線。

正值傍晚,熟悉的琴音再度響起,低咽的迴旋在江面上,將那些低聲的私語壓下,模糊的猶如嬰兒的哭泣。

窗外的寒風吹卷著一些少年的離愁別緒盪漾在江中,少年站在樓上,含笑看著江面的小船,愜意的聽著那聲調有些孤寒的琴音,不由舒適地伸了個懶腰。

“又是一天過去了。”邢羽輕聲說道。

書院雖然已經開學,但書院許多講師因為家住外地,久別歸家,如今雖已開學,卻是仍未歸校,導致書院許多課目不能按時上課。而書院因為要準備過幾天的花朝節活動,索性將開學的時間延後了三天。

而邢羽在今天去往書院之後,也是看到了貼在書院門上的通知。得知此事後,邢羽便是與同窗幾人在城內玩了許久,爾後方才返家。

窗外寒風吹襲,烏雲席捲,沒過多久,便是飄起了雨絲。細雨寒風飄散在這天地之間,將那些冬日的寒冷排斥一空,取而代之一絲微冷以及爽朗。

春雨初下,江上泛起漣漪,那些在江畔洗衣的女人紛紛收起衣服返家,江邊戲水的兒童也是接連離去。

轉眼間,人來人往的江畔只餘一個拄著一把黑色油紙傘的中年人,望著一路東向的烏江,負手在後,目光渺茫。

邢羽有些好奇的看了那個中年人一眼,發現他穿著舊時吳越貴族時興的黃色布衫,長髮披散在後,腰間佩著一枚綠瑩瑩的玉環,極為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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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不久,中年人撐起傘,匯入奔走在街上的人群中,漸漸失去了蹤影。

邢羽轉移視線,看向江中的小船。琴音仍在嫋嫋迴盪著,伴著寒風吹襲的呼嘯、細雨落瓦的滴答聲,漸漸的變得悠遠縹緲。

那艘小船飄蕩在江上,在風雨中微微晃著,猶如柳下送別故人的離人,奏著琴,敘著離愁。

邢羽看著這艘船,想起那日驚鴻一瞥時看到的船上的宮裝少女,心中微微有些盪漾。

那日邢羽沿著竹橋去對面竹樓時,恰逢小船在岸。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著一身素淨的漢服,踩著一雙木屐,髮間別著一隻翠綠的玉簪,抱著古琴,嫋嫋婷婷的走進小船的船艙中。

那幾乎是邢羽自出生以來看到的最美的女子,儘管少女戴著面紗,邢羽未能看清少女的面容,但邢羽感覺,那一定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孩。

也是自那日起,江中自此有了稀疏的琴音,漸漸地,這琴音從稀疏變得綿密,從噪雜變得清朗,從低沉變得悠遠。而邢羽也養成了傍晚來到陽臺上聽著琴音,遠眺夜空的習慣。

“那女孩到底長什麼樣子呢?”邢羽低笑一聲,搖了搖頭。

忽而,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名兩鬢微白的中年男子夾著一本線裝書緩步走入房內,中年男子將書放在書架上,抬頭看了邢羽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邢羽料到自己的話語被他聽到,頓時有些臉紅。

“父親下次您回來,先敲一下門好麼?”邢羽低聲問道。

邢幹自一旁櫃子上拿下一個酒葫蘆,拔下塞子後,略帶陶醉的輕嗅著,又舉起酒葫蘆湊到嘴邊,暢快的飲下一口,方才看向邢羽。

“便是我未進樓,你的話語我也能夠聽到,敲不敲門又有何區別?”

邢幹屋內的聳了聳肩,將酒葫蘆放回櫃子上,擺了擺手。邢幹拿起桌上的油燈,將吊燈點亮,又將油燈吹滅放在桌子上。隨後,邢幹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有些古舊的《前朝詩人詞集》,躺在搖椅上,愜意的翻著書。

“羽兒,給為父沏一壺茶。前幾日許知府託人送來的茶掛在內室書架旁的牆上,左數第三袋,那袋用緋紅色紗囊包著的茶便是許知府所說的去年新產的西湖龍井。”

邢幹抿了點口水,將書翻過,時而搖頭,時而點頭,漸入忘我之境。

邢羽伸了個懶腰,戀戀不捨的看了江中的小船一眼,無奈的走入房中。繞過房內的桌椅,邢羽推開內室的門,進入其中。

內室是邢幹所住的房間。房間面朝正東,靠近窗戶的地方是一張竹床,和竹床挨著的北側擺著一個一個一人高的書架,書架旁的牆上掛著五袋茶葉,分別用不同顏色的紗囊包著。

邢羽走向書架,伸手拿下那個茶囊。目光掃過書架,看到了一本有些古舊的卷軸。帶著一絲詫異,邢羽放下茶囊,伸手拿起卷軸,翻開了卷軸。

入目是一些極為陌生的文字,筆畫繁複,帶著一絲說不清楚的靈動,令人感覺如同看到了朗月清風,心神寧靜,身心通透。

拿著卷軸看了幾眼,邢羽心中浮現出一些與之相似的文字,但卻想不起之前在何處看到過。搖了搖頭,邢羽將卷軸放下,拿起茶囊,離開了內室。

燙壺,置茶,溫杯,高衝,低泡,分茶,敬茶。一套流程做完,邢羽身上微微出汗。邢幹接過邢羽遞來的茶杯,細細品著茶,抬頭望著邢羽,輕笑道:“可想修仙?”

邢羽坐在木桌旁,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品味著,深深吐了一口濁氣,搖了搖頭。

邢幹無奈一笑,放下茶杯,繼續看書。

邢羽為其將茶添上,將自己的茶飲盡,緩步走回陽臺,望向江中。

這樣的對話每過幾日便是會發生一次,邢羽也是習慣,父親若問,自己便是拒絕。

因為在邢羽看來,凡人的生活終歸要穩定,也快樂的多。

修仙雖好,可也帶來了許多煩惱。如父親雖然是個極為強大的修仙者,可是也受到了更多的束縛,失去了自由。

且大魏修仙者少,往往數百人之中方出一二修仙者。而數百修仙者中能夠真正越過凡境,築就仙基的又是百中無一。自己有何必將眼前大好的人生放棄,去選擇一條前路渺茫的修仙之路呢?

邢羽笑了笑,看著窗外的風景,將修仙拋諸腦後,想著幾日後的花朝節,心中微微有些期待。

窗外,細雨飄散,清洗著竹樓。江面泛著漣漪,小船微微搖晃著,隔著層層輕紗,少女緩緩彈著琴,琴音瀉出,流轉在天地之間。

天邊白霧飄來,盪漾在江面上,將小船襯的更加單薄,又繼續蔓延,瀰漫在整個揚州。

邢羽倚在竹欄上,抬起眼,看向天邊,烏江的江水徐徐流淌,流入漂浮的白霧中,便再看不清了。邢羽輕舒了口氣,看著天幕漸漸變暗,聽著耳畔的琴音漸漸稀疏。

那江中的小船,忽然緩緩蕩起,盪到江邊。一位華服老者撐起傘,為自船上走下的少女遮雨,跟在少女身後,緩緩走入城中。

邢羽看著少女離去的身影,輕輕一笑,想象著少女的面貌,身後忽然傳來邢幹淡然的聲音:

“若是跟我修仙,你便能夠看清那個少女的面貌。”

邢羽搖了搖頭,說:“我走下樓,也能夠看到她的面貌。”

邢幹聞言氣急,狠狠說道:“那能夠與千里眼相比麼?”

邢羽不屑的搖了搖頭:“拒絕修仙。”

邢幹苦笑一聲,不再言語,低頭繼續看書。

但邢幹心中,卻是一笑,對於自家孩子的心性又是一陣佩服。

他卻不知,邢羽確實是對於修仙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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