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柚時常跟我說,適當的服軟,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但是真到這時候,哪怕理智不停地叫囂,但是情感上也不肯低著個頭。
他臉色黑沉的快要滴墨汁了,分分鐘的似乎就能風雲湧起。
“你今日來不就是為了這樣?不然還要怎麼羞辱?”
我反問,“要是能讓你開心的話,只要你說,我就做得到。”
我每句話,都能成功的讓他的臉色黑幾分。
這火氣來的,簡直莫名其妙。
“你覺得本王今晚來,就是為了這個事?”他的嗓音更沉,身上的氣息隱約帶著戰場上的凌肅和血腥,壓得我心頭都猛然一顫。
我皺眉沒回答,在他眼裡卻像是預設。
“好,好,好,好得很。”
連說了三個‘好’,他眼裡分毫都沒沾染上一絲的笑意。
而是低頭用冰冷的手指,捏起我的下巴,那手指修長白皙,卻也冰涼的像是極寒之地的冰塊,我身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那本王是不是得好好的享用,省的辜負長公主的一番好意。”他極少會這麼叫我。
我唇上驀的一疼,手下意識的抵在他胸口,卻被捏在一起,捏緊了,動彈不了。
這就像是懲罰報復,撕咬的很疼,一點旖旎的心思都起不來。
他鬆開我,眼裡都是被薄怒後的冷嘲,“本王今晚可真是神經錯亂,竟指望陳家血脈還有點良心。”
說完,甩袖離開。
門哐當被開啟,他的身影孤傲,大步離開。
風從門縫裡擠進來,像是百萬軍隊的號角,吹的心煩意亂的,唯獨唇上的疼,讓我倒吸一口冷氣,必定是被咬破了皮。
是神經錯亂,這就是真真的神經病。
若不是為了羞辱,誰沒事會大半夜的來這邊,難不成真的是為了告訴我這攻佔城池的喜悅?
他會喜悅?那才是見了鬼!
“綠柚。”我站在門口叫。
卻聽到被風吹碎了的聲音
“王爺,這箱東西放在哪裡?”
“扔了。”
“扔……扔了?這不是專程給長公主生辰的東西嗎?”
再就是哐當的聲音。
綠柚急急的過來,膽大包天的衝著擋著她的侍衛踹了一腳。
門關上,連帶著外邊的聲音都一併關了。
“哥哥還好嗎?”這種天氣下,我心情總是有幾分不安。
綠柚:“奴婢剛才打聽過了,很平安,並且順利的攻城了,潰敗了蠻子,可厲害了。”
“那他來是為了什麼?”我有些疑惑,“若是想我死的話,可比讓我活著簡單的多,怎麼就不能給我個幹脆利索呢。”
綠柚眼裡滿是驚恐,拉著我的袖子,“公主,若是您不在了,白府呢,還有十三公主和長行少爺呢?”
她攥緊的手指在顫,驚恐的樣子似乎我下一秒就會閉眼去了。
“怕什麼。”我開啟窗戶,看向外邊,黑漆漆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只剩下風聲雨聲了,沒了剛才交談的聲音了。
我千算萬算的,竟然沒算準,他是為了生辰來的。
綠柚小心翼翼的說:“聽說攝政王趕回來,似乎就是為了送您一箱東西,但是剛才似乎不是很愉快。”
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我心下更是茫然。
比較起來鈍刀子割肉,我更喜歡乾脆直接的,將我逼到這絕境,卻不肯要我性命,保我周全,卻不肯給我自由。
難道純粹是因為愛?
他愛我?
我自己都忍不住的嗤笑,簡直天方夜譚,石頭的心都能被捂暖的話,我何須要落到這地步。
“算了,扔了就扔了,給哥哥回個信吧,可以回來了。”
綠柚不解,“不乘勝追擊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不多久,人人都會知道,這從來只會吃喝玩樂的長公主,這日漸式微的白府,終於踩著裴家這塊石頭,一步步的崛起。
可榮譽的背後是什麼?
風吹的我沒了半點睡意,我眸光清冷的看向外邊,喃喃道:“如果這次的勝利,都是一場布好的局的話,那真是太可怕了。”
勝利來的容易,才會顯得更加的詭譎。
這訊息傳遍之後,白府重新以戰功顯赫的名頭,出現在眾人眼中。
可所有人都只知道,白桓親自帶兵,擊潰敵軍,卻鮮少有人知道,擊潰的不僅是敵軍,還一併逼退了裴佑晟的人,這是對裴佑晟發出戰爭號角的第一步。
戰亂年頭,年輕的左相爺破釜沉舟,背赫赫戰功,自然會一定程度站穩腳跟,聯姻的人可開始蠢蠢欲動。
那些大臣仗著自己的地位,開始不遺餘力的遊說,又開始萬般阻撓十三上位。
原本的爭執,在十三被下毒之後,戛然而止。
十三的吃食一直都是有人負責的,可偏偏在秋獵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我若想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得到片刻安寧的話,秋獵上必定不能露出任何的軟肋。
這次來的不光是大臣,有幾個大臣的嫡女,也跟著一併來了。
裴佑晟也在,但是明顯的比之前要疏離冷淡的多,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宛若才從地獄出來的閻王爺,煞氣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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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我跟他的關係,這次才是真的達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
那箱子東西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就被扔掉了,可瞧見他那天的震怒是多麼嚴重。
場地內,蠢蠢欲動的人,不在少數,無數雙眼睛都盯在這邊了。
“此次長公主定能獵到白虎,也好讓臣等開開眼界。”
從來都是跟我對著幹的大臣,跪在地上這麼說。
聽著像是逢迎的話,可這話就像是裹著蜂蜜的刀子,下一秒就能把我捅穿了。
沒了父皇的威壓,這些人真當我是紙糊了,可以隨便的揉捏。
我騎在馬上,垂眼冷笑,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人人都知道我擅長鞭,不擅長弓箭,可他偏偏要奉承我到一定高度,然後跌下臉面來,好一招捧殺,這麼淺顯直白的招數,也敢用在我身上。
仗著白桓不在,就覺得沒了白家支撐的長公主,是個紙糊的老虎,合該給他們點記性,才省的他們分不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我穿了一身利索的男裝,頭髮被高高束起,勒緊韁繩,馬蹄揚起,長叫嘶鳴,幾度那馬蹄子差點落在那大臣身上。
看著他臉色逐漸灰白的樣子,我才慢悠悠的說:“既然季大人對本宮這麼有信心,不如季大人先幫本宮試試箭吧。”
我讓人找了一個巴掌大的小蘋果,掛繩懸在脖子上,他雙腿開始發抖,一直往後看,滿臉絕望,看 的是裴佑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