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之後。
錦葵將那黑衣往上拋了一下,順勢輕輕掐了個訣,一道淡淡金光繞著她閃了幾下。
赫然,她粉柔的肌膚若隱若現,鵝黃衣衫便自然而然輕盈褪至一邊。
那身黑衣三下五除二掉落下,順著錦葵的訣,緊緊貼在她的身上。
可能是因為那個男子的身材不算高大,這樣的黑衣罩在錦葵身上竟一點兒也不顯得突兀。
“這身衣衫我得先丟到外面去,落在這兒可不太行。”
錦葵穿著這身黑衣也不嫌棄,低頭喃喃一番,乾脆撿起她之前身上的鵝黃衣衫,往圍牆外一丟,這般草率,就像不是她的衣物。
她又伸出兩條胳膊,仔細看了起來:“這衣物雖然略大,還是挺合我身的,再帶上這個面罩,怕是淮淵看了也認不出我了。”
說罷,錦葵又從褲腳處撕了一條多餘的布料,青黑色長長的布條,正好纏上她將那散落青絲高高挽起的一個“小圓球”,復而又將那面罩往臉上一摁,僅僅露出兩個大眼睛眨來眨去。
她很是滿意,快速拍了拍身上,捋了捋褶皺道:“完美。”
此行,錦葵雖是換作了這個黑衣人打扮,卻並不需要履行那統領的話,管它什麼解決外面的人呢,她可有要緊事。
她挪著步子低著頭,心已然提到嗓子眼。
面前,是一扇紅繡磚門,優雅奢華,錦葵知道,推開便是她剛才看見的那個一樓景象,只要屆時轉個彎,直上二樓就可以了。
沒人會注意到她的。
錦葵暗暗給自己鼓著勁兒,伸手,用力一推。
撲鼻而來的滿滿都是脂粉魅香,裡面依舊是未停的歌舞和痴迷沉醉的人。
錦葵頭低得很下,佯裝半點事也沒有,坦然走了進去,模樣就像某位大人的貼身小廝或者打手,並不引人注目。
她並不想抬頭看這裡面的曖昧、令人臉紅心驚的場面,兩眼直盯著地面奇異花紋,再走兩步便可上樓梯了。
看樣子,上二樓應該能夠暢通無阻了,錦葵心想。
“噔噔”輕盈的腳步聲,水煙色的裙襬在樓梯上搖曳,有人從上面下來了。
錦葵默不作聲,停下來,雙手貼著兩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準備等著那人先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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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悄悄看了眼,便立即收回目光,來者是個得眼的女子,純真嬌俏的模樣,一身立領淡水煙色繡著暗花的薄紗裙,一半挽起著的小小鬢包,一半散落的青絲,這女子手中正端著一金制盆,裡面盛了一半的水,這水倒是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得快些換盆水,快些,不然周媽媽得責罰我了。”
這小姑娘嘴裡碎碎念,準備與錦葵擦肩而過之時,餘光一閃,原本走過了一兩個臺階,卻又忽然頓住了腳步。
饒是詫異,回頭看著錦葵。
但錦葵並不想引起注意,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她不動聲色,準備抬腳離開。
“咦?你是哪位大人的小廝?怎沒見過?頭一回看大人會帶身板如此瘦弱的下人,倒是有趣,不會是...那啥吧?”
那小姑娘自顧自笑道,話語之中竟夾雜著些許猥/瑣之味。
錦葵汗顏,原本以為她恭恭敬敬的模樣,不可能會被發現的,這番倒好了,這小姑娘看起來又是個“事精”。
話說,什麼那啥?這姑娘什麼意思?莫非是在說她是個受大人恩寵的男兒?
乾脆不予理會,留個背影給她,直上樓梯,有些倉皇而離的意味。
“誒,你這人怎走這麼快,我還想讓你幫我打打水呢,切。”
錦葵耳後雖是聽得幾句這小姑娘的唸叨聲,但她也未多管。
這是二樓,這一層卻僅有東、西兩間廂房,相比起一樓的狂歡,這裡彷彿是處靜地,一個巨大圓盤的設計,中間倒是鏤空,從梨花圍欄處仍可俯身看見一樓舞池的絕佳風光。
還沒整個身子露出,錦葵探頭看著,這西廂房的門前有一兩個御林軍看守著,又看著那並無差別的東廂房,粉金漆上一“東”字,這東廂房的門前又站著幾個姑娘。
一時間,錦葵懵了,這該去哪?
其實,她應該先去找著那個統領,在他身後假扮剛才那個下屬,可是到底是東還是西?
咬了咬牙,錦葵想了會,既然是這春花閣的人邀請那三王爺的人過去,定然不可能先去和御林軍交涉,應該還在和周媽媽那些人兒周旋吧。
想罷,坦然走了出去,感受著那西廂房門前御林軍毒辣的眼光和東廂房那幾個姑娘不解的眸色,一身黑的錦葵暗暗握了握拳,雙眼染上霜,饒有氣勢,朝著那不解的眸色走過去。
走至門前了。
又是那般薄紗材料的衣服,一女子水袖一伸,攔住了錦葵。
“站住,你是何人?!”厲色嗔怒。
錦葵將嗓音壓得很低,粗粗的語調:“三王爺的人。”
“水煙,你去裡面問問。”
但是這幾日的綰塵好似心事頗重,這年是瑞安五年初了,聽她告知才知曉,天子愈發昏庸無道,尋神丹妙藥是一,搶良家婦女是二,其餘更是暴政難耐亦為所欲為至極。
那日,綰塵給無名留了一個簡信,大致內容便是:小和尚,這天下要變了,你只管顧好自己。她便沒有回過花樓,無名更沒能見上她一面,只得日日愁綰塵之安危,日日待她歸來。
已是第五天了,如尋常一般,無名又問了一遍小侍,然無果。直到傍晚時分,廂房門突然被推開,是那日與綰塵密談的男子,綰塵曾叫過其大名,無名知曉這位不速之客。
“給我綁走,這言婉難道要背信棄義了?竟將你藏在這裡!”蕭蘇一臉怒言,招呼手下直接動粗。
“施主,你我素未相識,這是何故?這可是有違王法道義!”無名儘管驚訝卻面上沉著冷靜。
“帶走!”蕭蘇似乎並不想多說任何一句,只是難掩的憤怒。
無名的掙扎並無作用,隨即就被綁上了馬車,矇住了雙眼。
隨著一路的顛簸,無名亦不知道被帶到了何處,只聞得周處的芳草清香還有水邊清新之味,猜得這是一處湖邊,復而又聽見不遠處兩位陌生男子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