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
四樓的特護病房這一個小小的房間裡面塞進四個人,顯得這個小病房更小了,陳默有一種很擁擠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自己獨自一人呆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在人多的時候,難免心理還適應不過來。
“好了,你們把他的被子拉開。”護士大媽對著身邊的兩位實習生姑娘說道。
那個長得高挑的護士落在人後,給旁邊的嬌小的那個護士充足的展示自己的能力的機會。那個身材嬌小的護士大著膽子,掀開了陳默的被子。
陳默看著她,她把被子卷起來,看看陳默,發現躺在床上的病人也正在看著自己。
她的臉唰的紅了,圓圓的臉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紅。一手捂著發燙的臉,一手把病人蓋著的被子給收拾到旁邊的櫃子裡了。
長得身材嬌小的姑娘叫娜娜,長得身材高挑的那個姑娘叫麗麗。
娜娜抱著被子往櫃子裡面塞,櫃子比較小,她得很耐心的把被子給卷進去,當她背對著陳默的時候,她的心裡撲通撲通的跳著,感覺自己的心臟要飛出去了一樣。
她剛才就看了躺在床上的病人一眼,覺得內心裡好像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可以說是一種激素分泌的結果,娜娜記得在學校的書本上學過,老師在課堂上也講過,這一種激素的名稱和作用——多巴胺。
有人稱這是幸福激素,有人說是這是愛情激素,多巴胺無論屬於是什麼激素,它帶給人的感覺是美妙的,就像是初戀一般的美妙。
“娜娜,被子放好了沒有?”麗麗對著娜娜的後背喊道。
“放好了,放好了……”她連忙把懷裡的被子胡亂地塞進櫃子裡,一邊整理著和被子一樣亂的心緒。
當她回過身來,又是心平氣和的樣子了。
娜娜故意不去看躺在床上的陳默,坐在床邊幫著麗麗和護士大媽解著繃帶。
“娜娜,你去拿剪子把他的腰間的繃帶剪開。”護士大媽指示著娜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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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娜娜應著聲,連忙把放在小推車上的小剪子拿到手裡,然後去摸陳默的腰。
由於腰間的部位比較復雜,纏著的繃帶也得考慮著病人的出恭的情況,所以在腰間的繃帶扎的也比較復雜。
娜娜的小手摸著陳默的腰,大著膽子去解病人腰間的繃帶。
護工大媽是帶實習生的,所以她就沒有動手親自去做,只是指示著娜娜和麗麗兩個人的動作,遇到難處,她會親自去做,給娜娜和麗麗做示範。
啊!麗麗和娜娜在醫學院見過很多的東西,被福爾馬林浸泡的屍體她們在解刨課上見過,人體的骨骼架子她們也見到過,甚至她們很熟悉人體的骨骼與血管的分佈狀況。但是,在麗麗和娜娜兩個實習生像是解刨屍體一樣,把躺在床上的陳默的繃帶解了之後,她們發現,病人的身體遭受的炸傷,造成他的全身的皮膚都像是爛掉了,有些地方的都也爛了,發出一陣一陣的惡臭。
陳默的身體像是受了古代商紂王的炮烙之刑,而他的臉上也被烙下了疤痕,這些疤痕呈現在一個非常帥非常美的人的臉上,那麼,無論是美女還是帥哥,他們都會變得十分醜陋的,說是醜陋也不為過,簡直是讓人不忍直視啊。
娜娜看著陳默的臉,心中產生無限的憐憫。
“快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噁心死了。”護士大媽一臉的嫌棄,從小推車上拿過一套病號服甩到了陳默的身上,衣服正好遮蓋住陳默的腰間。
“那個……”娜娜鼓足了勇氣,才說道:“不用給他的身上清洗或者擦一擦嗎?”
護士大媽瞪著娜娜,像是看著一個外星人一樣,說道:“誰要給他擦洗身子?他從住院到現在為止,連一個家屬都沒有來探問,手術費還是醫院墊的,擦洗身子是他媽媽做的事情,可是現在我們連他媽在哪都不知道,找誰給他擦身子去?”
“我們在學校的時候學過給病人做按摩康復治療啊,清洗身體的衛生措施啊,這些我們都學過,也都實踐過,正好藉此機會,我和麗麗一塊給病人擦洗一下身子,做些衛生措施。”娜娜說著,看看護士大媽,最後又看向站在身邊的麗麗。
麗麗忙擺著手說道:“別看我,我不行的,看見這樣的身體我都噁心,不行了,我要嘔了……娜娜你如果不嫌棄他的話,你幫他穿衣服吧,我先出去一下透透氣……”話還沒說完,麗麗就起身往門外走去。
等麗麗離開了之後,護士大媽自顧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的,越來越講究了,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以前的人可是搶著撿糞蛋.子,留著漚糞施肥呢。”
娜娜不知道護士大媽是說麗麗呢,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她不管身邊的護士長說的什麼,她的腦子想著聽說過護士大媽說這個人,說他是網上傳的很火的“五一三爆炸案”的受害者,整個身體被炸傷,皮膚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接受了治療之後,現在在這個特護病房靜養,只不過他現在的聽覺系統和聲帶還沒有做恢復治療,據說明天就要做康復手術了。
娜娜的心思很亂,她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覺得他雖然是和自己一般的年紀,卻遭受來了如此深重的災難,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透露出歲月的感覺。
這不是他們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眼睛,一次磨難,原來可以使人成熟十幾歲或者是幾十歲,但是他的眼睛裡並沒有絕望,也沒有喪頹,他的眼睛很淡,淡的就像是秋季天上的雲。
娜娜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所吸引,她默默地拿起毛巾沾著清潔水,輕輕地給陳默做著擦洗。
“其實也不用這樣講究,過去哪裡講究這些,那時候一般的呃醫院連套乾淨的病號服都沒有……”
耳邊傳來護士大媽嘮嘮叨叨的聲音,但是她不管,她不管護士大媽說的什麼,她只是輕輕地擦洗著他的身子,像是呵護一朵新開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