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灰牛是雞仙嶺最頂端的存在，除了鬼獒外，沒有任何兇獸能威脅到它的生命。
它也不會主動威脅其他生命，因為它是吃素的。
以往灰牛曾在村旁經過，與米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沒人去招惹它，這只灰牛不會主動惹事。
但若是有什麼兇獸膽敢惹怒它，那就對不起了。
曾有一群土狼在米家村附近遊蕩，咬死了村裡養的兔子，甚至咬傷了幾個村民。
土狼的數量越來越多，本以為會是一場大禍，卻沒想到這些沒腦子的傢伙惹上了正巧經過的灰牛。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用了很短的時間，灰牛一旦發狂，聲勢極為浩大，所有人都躲在村裡不敢出去，生怕被殃及池魚。
等一切平靜下來，土狼群就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森林裡幾百年的大樹倒了一大片，灰牛則慢條斯理的踱著步子遠去。
經此一役，灰牛被米家村的村民們捧上了神壇，都親切稱呼它為“牛神”。
米重和米登峰一直都很敬重牛神，但不是害怕那種，今天是頭一次對它感到了害怕。
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後牛神低下頭，直直衝向大樹，就像是一座小山撞了上來。
衝擊力大得難以想象，陳渡剛爬到一半，樹幹劇烈抖動差點把他晃下去。
可樹上的三人並不是全都安然無恙，米登峰本是抱著樹幹坐在枝杈上，這一撞竟把他坐著的枝杈給震斷了。一下沒了支撐點，米登峰慘叫著摔落下地。
“登峰！”
眼看灰牛兜了一圈，竟把目標鎖定在落地的米登峰身上，米重緊張得都快破音了。
陳渡進入了心如平湖狀態，他的反應是三人裡最快的。
牛神雖然轉移了注意力，但就在陳渡身旁，說時遲那時快，陳渡腳一蹬，手一鬆，直接扒到了牛的背上。
就算是如此巨大的灰牛，總還有腦子吧！有腦子應該就有勾拳的用武之地了。
陳渡在它猝不及防下佔據了有利位置，一隻手拽著牛耳朵，另一只手斜著勾出一拳，狠狠砸中了牛的側臉。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一砸會讓牛的大腦震盪，最少也會造成短時間的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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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想到牛神連晃都沒晃，只是停下了腳步，徹底定在了原地。
這一記勾拳無效，也讓陳渡再次認清了現實。勾拳的神奇是有限度的，在足夠強大的對手面前，也會有完全無效的尷尬局面。
這麼大個傢伙突然由動轉極靜，讓人摸不著頭腦。
陳渡略一遲疑，不知目前是什麼狀況，沒想到牛神剎那間又動了。
它毫無預警地人立而起，背部與地面幾乎垂直。
陳渡驚得大叫一聲，被甩離牛背，劃了個美妙的弧線落在地上。
“登峰，上樹！”
米重的反應只比陳渡稍慢，在陳渡被甩開的時候，他也從樹上跳了下來，一邊提示米登峰躲避，一邊抽出短刀，向著牛神的前肢刺去。
米重同樣沒想到牛神會人立而起，這個龐然大物的速度奇快，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讓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牛神的前肢抬起，米重的短刀當然撲了空。緊接著牛神落回地面，把米重震得往後急退幾步，差點坐在地上。
陳渡揉著屁股爬起來，心中不敢有任何懈怠，始終警惕著牛神的一舉一動。
不知為何，在心如平湖狀態下本該毫無波瀾的心境卻蕩起了漣漪。
恍惚中牛神並不是第一次這樣面對自己，記憶中早就出現過相同的場面。
只是那時牛神毫無威脅，被自己玩弄於股掌，隨隨便便就用爪子劃得它滿臉花。
“你這笨牛能有今天也算不易，我就留你一命。下次別靠近山頂，我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心情。”
陳渡張了張嘴，心中納悶，我以前對它說過這種話？
我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而且，爪子？我什麼時候有過爪子？
陳渡抬起手，充滿了困惑。
在陳渡發愣的時候，牛神已經轉而開始追逐米重。
生死關頭，米重表現出了極強的求生欲，利用大樹的樹幹進行周旋，速度和靈巧度都很驚人。
牛神的長角不利於繞著樹幹追擊，很容易就會撞在樹幹上。
每次撞擊的力量都讓大樹劇烈搖晃，可米登峰死死抱緊了樹枝，沒再掉落下地。
粗布小帽從米登峰的頭頂掉落，正好落在牛神的面前。
牛神怒了，再次發出震天巨吼，舍了米重開始全力撞擊大樹。
它只是側頭一頂就讓大樹發出不堪承受的呻吟。這還不夠，牛神乾脆小跑著後退，拉開距離後助跑向著大樹撞去。
陳渡和米重一開始不理解牛神跑動的目的，當發現它是想要猛撞大樹，都大吃一驚。
“米登峰，快跳！”
“登峰，快跳下來！”
米登峰也不是傻瓜，看到牛神如此可怕的聲勢，哪裡還敢留在樹上，毫不猶豫就跳下樹，打個滾就近逃到了陳渡身旁。
“轟”的一聲巨響，粗壯的大樹被牛神頂得木屑飛濺，樹幹最粗壯的部位斜著斷裂，被牛神用角再一攪，徹底斷折。
“這，這也太猛了吧！”陳渡心頭狂跳，現實中何曾見過這等可怕的巨獸。
撞斷大樹並沒有讓牛神平息怒火，它扭頭再次鎖定了陳渡和米登峰。
“它是不是看上你了！”陳渡勉強笑了一下，嘴裡發苦。
牛神助跑了。
陳渡做了兩件事，第一件是把米登峰往旁推。
第二件是壓低了身子，握緊了右拳。
在心如平湖的狀態下，他知道己方三人與牛神的實力差距。
逃是肯定逃不掉。
那就只有拋卻恐懼，全力一戰。
以前陳渡從未學過拳，當然也不知道怎麼出拳才能發揮出勾拳的最大威力。
對著一隻卡車大小的發狂公牛揮拳，就算再專業的拳手，都會顯得可笑無比。
但陳渡卻這麼做了，而且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任何時候都無所畏懼，往往只是無腦的魯莽。但當避無可避的時候放下畏懼之心，方能展示出一個人心底真正的勇氣。
“來吧，你這頭上長了扁擔的蠢貨！”
對牛神來說，面前站著這樣一個瘦弱細小的人類，居然還有一種想挑戰自己的氣勢，這是難以忍受的侮辱。
“哞！”
牛神發出一聲悶吼，不再考慮逃往一旁的米登峰，直直撞向敢於挑戰自己的陳渡。
而陳渡也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這輩子最血性的暴吼。
“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