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波愣了一下,問道:“液體?什麼是液體?”
陳渡這才反應過來,仇波不是和自己同世界同年代的人,液體這個詞太現代,他聽不懂。
“呃,就是像水一樣,帝流漿是白色的水嗎?”
仇波這下聽懂了,答道:“我也不清楚,傳說中只說是日月精華,沒講是什麼顏色,也沒說是不是水。”
陳渡又問道:“那你不怕得到帝流漿後被抹去神識嗎?”
仇波搖頭道:“不怕,我剛才說了,如果要讓我做一輩子普通人,那還不如現在就把我殺了!”
陳渡嘆了口氣,這傢伙不怕死,可我怕啊!
他的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敬意,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創造奇蹟,站上巔峰被世人敬仰的那些傢伙,大部分都和仇波一樣,能夠將生死置之度外,行破釜沉舟之事。
失敗倒也罷了,若是讓他成功,將來的成就定不可限量。
被各種動物簇擁著的感覺絕不好受,尤其是仇波披著黑色的毛皮,簡直汗如雨下。
陳渡看仇波滿頭大汗,臉色變得難看,奇道:“你還披著那麼厚的毛做什麼?脫掉啊!”
仇波想了想,脫去黑色的長毛,膽戰心驚走了幾步,發現沒有引起月光族注意,這才松了口氣。其實仇波也很佩服陳渡,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居然什麼偽裝都沒有。
他猜測陳渡應該是藝高人膽大,修為高深到能夠應對各種突發情況。其實陳渡只是無知者無畏而已,若不是碰到仇波,他對自己所處的環境一無所知,當然不清楚該怕什麼。
兩人可謂是惺惺相惜,一路上越來越熱絡。陳渡覺得是仇波心思單純,對陌生人也沒有提防。其實仇波是早就已經知道,此行九死一生,極難活著回去。在這種狀況下有陳渡作伴,當然是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兩人的距離才會迅速拉近。其實以仇波的身份,換個環境相處,可能陳渡連打招呼的機會都未必有。
跟著隊伍老老實實往上,終於在半小時之後登上了月光巖的頂部。在通道的兩旁站著好幾個月光族,嚇得陳渡和仇波都貓著腰躲在動物中間,不敢抬頭走路。
那些月光族卻沒有去管陳渡和仇波,只要沒影響到正常秩序,它們便不會隨意動手。
登頂之後,動物大軍鋪散開,沒有固定的隊伍,而是自己找位置休息。
月光巖寸草不生,上面只有灰白色的平整岩石,平時是個鳥不拉屎的荒蕪之地,今日卻幾乎佔滿了各種動物。
除了剛湧上來的獸潮,還有不少月光族在月光巖上巡邏,它們的動作非常詭異,像是跳舞,又像是在玩123木頭人。有的時候保持奇怪姿勢能停在一個地方十幾分鍾,有的時候又快得像是在奔跑。
陳渡和仇波小心翼翼找了塊空地,兩人席地而坐,儘量保持和周圍動物一樣的高度,不引起月光族的注意。
天色有些昏暗,大概是六七點的時間了。
陳渡小聲問道:“我們在等什麼,帝流漿什麼時候出現啊?”
仇波雙手一攤道:“我也不清楚,真正見識過帝流漿的人,就算沒變成月光族,出去以後也諱莫如深,不願多提及此地之事。我能弄到的資訊都告訴你了,再往後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仇波什麼都願意說,但卻刻意迴避自己的來歷。以至於連感情史都拿出來和陳渡分享,卻始終沒有讓陳渡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周圍的動物也都很老實,哪怕是兔子和狼、老虎和鹿這些組合都能井水不犯河水。動物們各自找到合適的位置或趴或坐,耐心等待著,沒有互相爭鬥或撕咬,注意力都沒放在原本該警惕的物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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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天色越來越暗,突然上月光巖的通道處,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
陳渡嚇了一跳,趕忙站起身子招手,小聲道:“這邊,快來這邊!”
走上月光巖的正是米蝴蝶和米登峰等人,他們聽到了陳渡的小聲呼喊,四顧張望片刻,小心翼翼從動物的縫隙間走到了陳渡和仇波身旁。
陳渡問道:“你們怎麼也上來了?”
米蝴蝶很生氣:“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麼要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他們一路走下懸崖,發現了動物們的奇怪舉動,居然會排隊往前走。而且很快就看到了月光族,將不遵守秩序的動物當場殺死。
雖然沒有仇波在旁邊進行解釋,米蝴蝶還是很敏銳猜測到了這裡的規則,明白不能隨意走動影響隊伍的秩序。
他們只能跟著隊伍慢慢往前,一直走上了月光巖。
米蝴蝶說完他們的情況,陳渡便開始進行解釋,把仇波告訴他的資訊和盤托出。
雖然米家村在雞仙嶺生活多年,之前也是附近人類國家的豪門,但因為米蝴蝶等人太年輕,很多古老的傳說都沒聽過,所以對月光巖並不瞭解。
陳渡說著說著,米遠望才恍然大悟,想起之前長輩飯後閒聊,確實提起過這十二天妖和月光巖的傳說。
只不過就連長輩們也都沒闖入過鬼獒的巢穴,更別說穿過巢穴之後抵達這邊月光巖。他們說出這些傳說,都當成是遙遠而不可及的事而已,根本沒想過其實這月光巖距離米家村的路程連一天都不到。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三眼呢?”
陳渡一指遠處動物最密集的地帶,三眼就在中間蹲在發呆。旁邊月光族不斷巡邏,顯然不能在這種時候貿走過去。
仇波建議道:“我們再等等,馬上帝流漿就要出現了,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現場的局面會發生變化!”
陳渡等人要是輕舉妄動,萬一惹毛了月光族,不知道會引起什麼後果。他當然希望不要節外生枝,別影響到他奪取帝流漿。
天色越來越暗,月亮也攀上了天空的最高處。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圓,月色極佳,抬頭望去簡直像是開了濾鏡般,美得很不真實。
陳渡不想去搶那什麼帝流漿,萬一被抹去神識,那什麼也沒了。他把自己的看法說給米蝴蝶等人聽,大家都深以為然。米家村這幾個年輕人全都有極好的修行天賦,就算是沒有帝流漿,他們也能有輝煌的未來,何苦去冒這種危險。
只有仇波的心思全在帝流漿上,他將身體徹底放鬆,仰面躺在地上,要把所有體能都留給接下來可能出現的狀況。
躺著看月亮,有一種與天空成為一體的奇妙感覺,仇波忍不住道:“陳渡,相逢一場也算是有緣,若我在這裡死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