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量海水被排開，這片空間裡還是寂靜無聲，像是被關掉了音量的電影，只有那駭人的畫面。
從識海的海底浮上來的巨大黑影，是一隻巨大無比的三眼怪犬。
陳渡見過它，就在異世界雞仙嶺的山頂上。不過現實世界中它是死的，在這裡它是活的，而且體型大了無數倍。
它就是鬼獒，雞仙嶺的統治者，讓異世界強者都不敢輕易冒犯的可怕存在。
鬼獒的第三只眼睛張開，暗紅色的瞳仁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你在猶豫什麼？”
陳渡的身體沒有動，還是被吊在空中的樣子，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
“因為你收割了那些垃圾的生命？”
“因為無用的同情和憐憫？”
“就憑這脆弱的靈魂，怎麼能擔負得起你的使命？”
“就憑你，怎麼有資格使用這個身體！”
鬼獒巨大的身體撲向陳渡，全部都被吸進了陳渡那小小的軀殼。
陳渡徹底失去了意識......
錢平停下了腳步，不知為何一陣心緒不寧。面前那幾個歪七豎八躺著的人，居然給他一種非常邪異的壓迫感。
“是誰在裝神弄鬼？”
隨著境界越來越高，修行者大多都會有一些超越常人的感應能力。不僅僅是對靈氣的感應，對未知危險同樣有一定的預知效果。
眼前的地上這些人大多都死了，就算沒死也受了極重的傷，應該是不會構成任何威脅。但錢平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敢再草率上前。
牆角有一個人動了，正是陳渡。
他的身體突然坐直，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線扯了起來。
錢平心跳加快，沒錯，就是這個人給自己那麼強的壓迫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誰？”
陳渡沒有回答，只是扭了扭脖子，然後是全身關節。他用自己的手在胸腹部摸索了一下，然後一按一捏，像是復位了某根骨頭。又按在腳踝處一揉一捏，嘎達一聲，明顯又恢復了一處脫臼。
直到把全身上下都整理完畢，陳渡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多麼可怕的雙眼，就像是一隻貪婪至極的野獸，想要吞噬掉錢平的身體包括靈魂。那種最野蠻的渴望實在是太駭人，就連一貫從容淡定的錢平都無法控制表情，露出了一絲驚恐。
最可怕的是陳渡眉心中央，有一條紅線正在慢慢擴大。大到一定程度才看得分明，居然是一隻豎瞳。
這不是人，這是什麼怪物？
略一恍惚後錢平凝神再看，豎瞳卻消失了。他不禁安慰自己，陳渡滿臉血汙，應該是剛才看到血痕產生幻覺，才會莫名其妙以為那是豎瞳。
陳渡站起身了，腳步有些搖晃，似乎讓他非常不滿意。
“實在是太弱了，弱得讓我感到噁心！”
他揮拳蹬腿，想要迅速掌握這具身體，熟悉身體的力量和速度。
看到陳渡的動作平平無奇，錢平提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你要裝神弄鬼到什麼時候？”
“裝神弄鬼？”
陳渡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錢平身上，露出了奇怪的微笑：“我喜歡這個詞，但我不是裝，我就是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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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
錢平感到有些慚愧，剛剛居然會被這種話都說不好的傢伙嚇住，實在是有點丟人。
陳渡還在解釋：“對你們這些低等生物來說，我就是神。你們創造出的這個字很好，我能理解你們對未知的崇拜，沒錯，對我也是這種崇拜。還有一個詞也是你們創造的，鬼獒，哈哈哈哈，雖然我並不很理解，但這個詞我也很喜歡。每次提到這個詞，你們這些低等生物會感到畏懼。崇拜和畏懼，嗯，很美妙！”
錢平點了點頭：“嗯，你應該是被打傻了，所以才胡言亂語。不如讓我給你個痛快，也省得那麼辛苦！”
他的手掌張開對準陳渡，一團白色的光芒綻開，竟化作幾道冰刺直射而出。
這是屬性靈氣，通幽期的修行者才能施展的強大能力。一般來說每個修行者都有最適合自己的屬性靈氣，一旦確定之後不斷強化，隨著修為提升而增強戰力。只有極少罕見的多屬性靈氣修行者，能夠施展出完全不同的屬性。
錢平沒有其他動作，光是這幾道冰刺，陳渡就應該要死了。這是一個足夠強大修行者的自信，以陳渡展示出的力量和速度，顯然沒辦法對付冰刺的攻擊。
但陳渡卻很輕鬆躲過了冰刺，沒有花多少力氣。他的反應極快，就像是錢平冰刺出手的一瞬間，就已經知道了冰刺的軌跡。冰刺從出現起，陳渡就在移動身體，一切都像是精密計算過。
錢平輕咦了一聲，雖有些驚訝，但卻仍然沒有太大的擔心。
又是幾道冰刺從他的手掌中飛出，這次冰刺數量增加，攻擊的範圍也增大，將陳渡可能閃避的幾個方向全都封鎖。
但這次更詭異，陳渡只是原地晃了晃身體，就讓冰刺從他的身側滑過，沒有一片打在他的身上。
陳渡往前走，錢平不由自主往後退，同時放出更多冰刺。
這些冰刺都沒辦法擊中陳渡，像是兩人相互合作，故意來一場精妙無比的表演。錢平的冰刺出手，同一時間陳渡晃動身體，每一片冰刺都貼著陳渡的身體，但卻沒有辦法觸碰到一絲一毫。
這種計算精妙無比，簡直如同藝術。
錢平沒有心思去欣賞陳渡鬼魅的身法，他只是感到畏懼，心底無法抑制的寒意讓他開始顫抖。
陳渡和他的距離不斷拉近，壓迫感大到他開始屏住呼吸。
錢平不再放出冰刺，而是雙手合攏在一起，對準陳渡的身體，怒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喊聲響起的同時，一道極度寒冷的白色氣流翻滾著往前湧動，瞬間就把陳渡包裹在裡面。
這是損耗極大的招數，但錢平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在白色氣流的作用下，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陳渡的腳步也停住，表情有些訝異。
錢平把所有冰屬性的實靈氣都不要錢般噴湧而出，只需再過片刻，陳渡就會被徹底凍住。
“不管你是什麼人，都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