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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坦白

喬木與都堰受傷只是看起來嚴重,不過心理與精神上的驚嚇怕是需要緩和幾日。由此可見楚心與黃小豆其實都是內心強大的人。

反正黃小豆被清明沙燻的睡不著,即便蘼蕪給他準備了不少香料。

豐千仇坐在他床前問話。

“扶桑師父說你沾了陰間穢物,你可承認?”

黃小豆滿身滿臉的紗布,他輕輕一笑,傷口有些疼,道:“師父,舜魔為何?”

不等豐千仇作答,他繼續道:“事後想想,我其實曾在一本破的不像話的古書上有看到過,那個東西不叫舜魔,而叫陰鬼。除了純陽性的攻擊,其他法力它一概不怕。只可惜我的星星之火無法滅了它。”

豐千仇並不打擾他的答非所問,仍安靜的聽著。

流雲坡上陰涼,他坦然的給徒弟蓋了一層被子。黃小豆臉上綻放出更加暖意的笑。

他繼續道:“師父,你知道赤陽龍嗎?”

豐千仇這次點了點頭,依舊等他繼續說。

“我們的翠龍峰上原本是有一條的,不過誤打誤撞讓我和楚心給滅了~”黃小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牽扯到傷口,他立刻變得呲牙咧嘴。

豐千仇一直淡然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十分驚訝。

“那一次我成功的太容易,所以這一次我才有勇氣用了那個陣法。”

豐千仇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麼陣法?”

黃小豆閉了閉眼,說:“不知道,名字那裡正好是殘缺的。不過原本是個超度靈魂的陣法,我用《困魂啟示錄》裡的符籙修改了演算法。”

豐千仇聽的眉頭緊皺。他不得不承認,自家徒弟的話他有些聽不懂,但還是抓住了關鍵詞。

“《困魂啟示錄》?”

黃小豆想伸手去拿自己的乾坤袋,豐千仇伸手幫他拿了過來,“在這裡?”

黃小豆閉了閉眼,示意是的。

豐千仇從裡面掏出幾個本子來。這幾個本子邊角都有些翹起,一看就是主人經常翻閱。這些本子和草紙中,只有一個沒有皮子的書字跡不一樣,他很輕易的找了出來,翻上一翻,雖看不大懂,但也明白這東西很高深。徒弟可以看懂,真的是他的天分。

“赤陽龍又是怎麼回事?”

黃小豆便把翠龍峰內的事挑要緊的說了,包括如何滅龍,以及凌霄派弟子找過來。之前楚心只和豐千仇講了比較片面的事,比如說他們進了一個坑洞,裡面全是變異梅樹。

後來因為雪狼暴動,豐千仇派幾位師父前去清理,這件事就耽擱了下來。

此次一聽,竟然還有凌霄派的人攙和其中!不過此時這事可以暫時放一放,最要命的是他的徒弟竟然還剿滅過一條赤陽龍?這可是他都不曾達到的壯舉!!

黃小豆第一次看到豐千仇眉頭皺的這麼緊。

不過他還有一堆的話要說呢。

經這幾次險後,他終於明白,危險說來就來,說不定哪天他就會被迫離開這裡,或是重生或是投胎輪迴,或是完全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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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珠讓我吞了。”

黃小豆再投出一枚“重磅炸彈”。

豐千仇挑挑眉毛,深深嘆了一口氣。想起之前扶桑所說,伸手覆上黃小豆脈門,之後又用掌心覆上他的丹田,那裡的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不知自己可不可以壓制住這股力量。

黃小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自己現在也是個男人,鎮定道:“我也是多虧了這個炎珠才能戰勝赤陽龍,也多虧它讓我消滅了舜魔。”

“所以說消滅舜魔並不完全仰仗於你的陣法?”豐千仇問道。

黃小豆輕嗯了聲,道:“有很多因素在裡面。比如湊巧我是火屬性,湊巧我有炎珠。不過最最要緊的是,我聽到了四位同門的呼喚。”

豐千仇一驚,“什麼?!”

黃小豆不再笑了,道:“我聽到他們在說‘救我救我’,我能感覺到他們就在附近,就在舜魔的方向,我試著把他們拉出來,我腦海裡立即出現一個符籙,一個我以前一直沒用過的符籙,我沒想太多,全憑自己的感覺,符籙下去,我能聽到那四位同門的嘶吼,他們用身體替我抵擋人面鬼鷲,之後……”

豐千仇急急問道:“之後怎麼了?”

黃小豆一氣說太多話,他有些喘,眼眶有淚,嘴角卻想向上翹,他緩緩道:“他們說,謝謝,就消散了。”

豐千仇並未說什麼,師徒相對安靜片刻。黃小豆的喘息漸漸平緩下來。

他道:“後來我昏迷了,冥冥之中腦子裡有個幻象,好像是一條蛇在空中吐火,地上的陰影急於躲藏,最終還是被火燒個乾淨,然後從陰影的殘灰裡鑽出許多的人來,他們歡呼著奔赴一條流動的河……”

豐千仇緘默半晌,摸了摸黃小豆的頭,道:“你做得對。可是這幾個本子我們留不得了。”

黃小豆終於有些睏倦了,他勉強一笑道:“它們都印在我心裡了,師父,您燒了它們吧~”說完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豐千仇推門出來,就見四散急於回屋的花花子等人。

“花長老。”他叫道。

花花子開門的手一頓,滿臉笑容的應了一聲,“哎!掌門您有何吩咐?”

“過來看一下。”

花花子應聲過去,接過豐千仇遞過來的幾本鬼畫符。

“這什麼鬼東西?”

“你猜哪本是百濟從八重塔中拿出來的禁術。”

花花子瞪著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看了看豐千仇後面門窗緊閉的房舍,被豐千仇用手扶了回來,“看書,他睡了。”

他舉了舉那幾本黃小豆代數幾何各種方程式的本子道:“這幾本!”

豐千仇抽出那本無皮的《困魂啟示錄》,直接施法燒了。

花花子驚得扔了其他幾個本子,過去搶書,“豐老鬼,你這是幹什麼!”

他哪是豐千仇的對手,幾個躲閃,那書就已經被燒的去了大半,只留幾片碎屑被他握在手中,又飛身去了流雲坡深處。再回來,手上的紙屑都溼噠噠的。

花花子氣吼吼道:“小溪風他會恨你的!”

豐千仇搖了搖頭,彎腰從地上拾起另外幾個本子來,這時兩張紙條從中飄出,豐千仇驚訝的“咦”了聲。

在花花子的憤慨與譴責下,豐千仇揹著他依舊將兩張紙條看了。第一張他挑挑眉像是有些意外,第二張卻是眉頭深深皺起。

他順手將第二張紙條燒了,第一張卻重新夾回一個本子中,他另外挑了一本後,剩餘的全都交給花花子,對他道:“好好看著這裡。”

“廢話啊!”花花子氣憤道。結果被豐千仇飛起時的金蓮背部特效嚇了一跳。那是一個類似獅吼的獸臉。

花花子砸砸嘴,哀嘆道:“好懷念我的獸傭們啊~”看到趴的遠遠的大僕立即來了精神,捲舌吹了個哨子,道:“小金剛,來玩呀!”

大僕眨眨眼,把腦袋插進前腿,裝睡了。

花花子氣的直瞪眼。

******

一日後,前往幽都的隊伍再次出發,這次的隊伍再沒過多耽誤,四日便到了幽都。

原本的四位帶隊師父將徒弟們帶到幽州後便被招回各自門派,弟子們則另由駐守幽州的門派師父們帶領。

五日內天颯派、凌霄派、德山門、飛花派分別來信,向青山門致歉,對於貴門派所損失的弟子表示哀慟,望節哀順變。

豐千仇知道都是些客套話,交給“公關部門”處理,該回信的回信,該問候的問候。

不過與此不相干的崑山門來信就不是那麼友好了,十分直接的提出貴派是否使用禁術一事。

青山門長老們如臨大敵,豐千仇只是冷笑一聲,拿出一個精緻錦盒遞到外交長老手上,道:“送予旬掌門。記住,我的印鑑另印一張紙,用暗紋寫出‘本門弟子所用並非禁術’。字可以不用這些,意思到了便可。”

外交長老自然認出那錦盒正是出自崑山門,原本盒中是一株鬼黃韭,那可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藥!能教對方如此大出血,那定時他們欠了青山門什麼。

他立即領會掌門言下之意,躬身道:“必如掌門之意!必稱掌門之心!”

豐千仇抬手道:“馬屁少拍,多做事。”

外交長老依舊一派從容,恭敬應是,退下幹活去了。

豐千仇處理好門派事務,前去流雲坡看徒弟。

這幾日黃小豆將馬運成可能是串魂的事也說了。豐千仇沉吟半響,嘆道:“事已過去這麼久了,本來十年之約,就放下這三年罷!”

黃小豆聽的一頭霧水,豐千仇卻再沒解釋。

今日豐千仇來卻是送別的。

他已囑託花花子帶上自己以及嚴飛羽的手信前去幽都皇宮,想辦法讓黃小豆一隊人進入皇城水宮歷練。

黃小豆這一隊人除了花花子與楚心,還有都堰、喬木、聽安、坤磊一同上路。安思則自願留在鳳凰居照看初陽與可心,同時可以由掌門親自指導劍法。

少年少女們歷經磨難,如今將要再踏征程,雖豔陽高照,山水秀麗,幾人也無心思玩賞。相互扶持,盡力趕路下山。

在花花子的帶領下,幾人日落前終於下到太陽峰腳下,在出山的密道口意外的看到了渾身上下大包小包、笑的一臉白痴的馬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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