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宇飛的心情也是低落的。
他跟著藍晨一直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著就下了雨。
雨絲很冷,打在人的身上好像整個人都浸在了冰窖裡,連帶著心口都跟著微微發顫了。
藍晨一個腳下不穩,直接摔倒了。
藍宇飛快速的跟了上去,直接攙扶起了藍晨。
“爸——”他爸已經不年輕了。
可是藍晨心裡承受的那些苦,藍宇飛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葉洛洛的驚險,如果不是自己趕去的及時,葉洛洛可能就真的死了。
而如果葉洛洛真的死了,他母親就是直接的兇手。
藍宇飛的眸子也有些發紅。
藍晨彷彿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藍宇飛,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在這兒幹什麼?
回家去!”
“我想陪陪你。”
藍宇飛這些年一直在方氏集團做臥底,說實話和父母之間的相處時間很少,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很疼自己,所以他也能明白沉蔓歌疼愛葉洛洛的心情。
如今知道了真相之後,藍宇飛難受的要命,他怕父親想不開,怕父親出事兒。
其實這些年,父親的身體真的熬壞了,只是他不說而已。
藍晨看著眼前比自己還高的兒子,他突然欣慰的笑了。
“宇飛啊,不管任何時候,答應父親,務必要保護好落落的安全。
藍家欠葉家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恩,我答應你。”
藍宇飛點了點頭,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因為下雨的關係卻沒有讓人看出來。
藍晨知道這樣對兒子不公平,可是他沒多少日子了。
“走吧,回家!”
藍晨本來還茫然,不知道自己改何去何從,但是想到自己的身體,想到身體報告,他還是決定回去了。
藍宇飛沒有在說什麼,攙扶著藍晨起來,開車把他送回了家。
姜曉已經回家了。
她做好了飯菜,等著藍晨回來。
當她看到藍晨和藍宇飛一起回來的時候,姜曉很是激動。
“你們爺倆怎麼一起回來了?
快,洗洗手,換個衣服吃飯了。
我做了你們最愛吃的飯菜。”
這些年姜曉為了研究資料,已經很久不下廚了。
看著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藍晨和藍宇飛都沒有了胃口。
“我去衝個澡。”
藍晨直接朝著臥室走去。
姜曉的眸子頓了一下,因為有兒子在眼前,她笑著說:“你怎麼也不和你爸撐個傘?
你爸這幾年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爸身體不好也沒見媽你多麼關心照顧他。”
藍宇飛的口氣有些衝。
姜曉微微一愣,然後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怎麼和媽說話呢?”
藍宇飛沒搭理她,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
姜曉看著這父子倆一模一樣的態度,不由得氣的心口發疼。
她坐在餐桌前等著,可是等了好久兩個人都沒出來。
姜曉有些生氣了。
她直接去了藍宇飛的房間,卻發現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床鋪根本沒有任何躺過的痕跡。
她氣的要命,直接去了臥室,一把推開了門,卻看到藍晨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
姜曉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
“藍晨,你起來!”
姜曉有些憤怒的拽著藍晨。
藍晨睜開了眸子,眼神多少有些疏離。
“我累了,想睡會。”
“我做了一桌子的菜,一下午沒閒著,結果你們爺倆一個回來呆都沒呆的就走掉了,你泡在這裡睡覺,你就不能賞個臉去吃一點嗎?
哪怕吃一口也好。”
姜曉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這些年她真的很不想和藍晨吵架,可是這個男人總是有辦法讓她崩潰。
藍晨卻依然澹澹的說:“我說過了,我累了,我先睡會。”
他這種雲澹風輕的表情直接刺激到了姜曉。
姜曉直接踢了床頭櫃一腳,十分委屈的說:“我知道你在怨恨我,怨我沒經過你允許,沒經過周密的計算和實驗就把資料給了墨少。
可是藍晨你想過沒有?
研究所那麼多人,你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萬一被別人搶了先,我們這麼些年的研究算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研究,你在軍區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做到少將了。
以你的身手,以你的能耐,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是一個少尉?”
“我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官職!”
“可我在乎!”
姜曉的聲音也拔高了。
“藍晨,我家原先位高權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我算什麼?
我自己沒本事我承認,可是我嫁的男人是個好樣的,為什麼要被這樣一個研究耽誤了一輩子?
現在你去問問有幾個人還記得你藍晨?
我們的身份甚至不能夠公開。
還有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原本可以直接去軍區學校,直接入軍區的,現在呢?
他就是一個科技人員,不出名也就罷了,整天鼓搗這些資料,什麼時候能夠有個女朋友?
我只是一個女人,我想要自己的老公和兒子有出息我錯了嘛?”
“你沒錯。
你讓你老公和兒子有出息,這本身沒錯,可是你不該踩著落落的事情往上爬!姜曉,你該知道,當初如果沒有主母,我們都不可能活下來,何談今天的一切?”
“所以呢?
所以我就要拿一輩子來償還是嗎?
葉洛洛的身體是我給注,射的基因嗎?
因為她,我們一家子不能升職,不能見於人前,難道這還不足夠補償她的救命之恩嗎?
我和你一輩子就這樣了,為什麼還要搭上我們的兒子的一輩子?難道我們一家就該生來給沉蔓歌做奴做手下的嗎?”
姜曉的吶喊讓藍晨完全愣住了。
“你居然是這樣想的?”
“那我要怎麼想?
她沉蔓歌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為什麼非要讓我們一家子因為她女兒毀了兩輩子的前程?
她自己得罪了人,致使自己的女兒出了事兒,關我們事兒事兒?
這些年我從什麼都不懂,到現在做夢都能算出研究資料,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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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就不能拿這個功勞?
就因為她曾經救了我?
藍晨,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聽著姜曉這麼說,藍晨突然沒有了任何想和她談的欲,望。
他不知道姜曉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沉蔓歌不滿的,可是顯然這種情緒在她身體裡存在很多年了,只是一直被她壓抑著,如今爆發出來卻讓藍晨很不能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