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堂嫂恨不得芊默馬上就滾蛋。
但人家坐在這，挺著個大肚子，穩穩當當哪兒也不去。
問東問西的，越問堂嫂越著急，要麼低頭，要麼不停地眨眼睛。
這種行為在芊默眼裡，已是放大的心虛不安了。
明顯到她想裝瞎都做不到。
“堂嫂，家裡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挺好...我們都挺好。”堂嫂擰著衣角，頻頻看著表，腳尖也不自覺地指向門的方向。
“有點渴，有水嗎？”陳百川啥也沒看出來。
他以為這侄媳婦的反常是因為不想看到他。
兩家之間有點齟齬，可再怎樣，他身為長輩已經主動拎著東西過來了，還這態度，真讓人膈應。
堂嫂站起來倒水，能夠逃離陳芊默的眼睛一秒也好啊。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丫頭昨天吃席的時候，讓她懟的話都“不敢”說，要不是她男人出頭，想必還被自己“全方位壓制”。
但今天，就覺得這丫頭像是換了個人。
那一雙眼，犀利無比，看她的時候就彷彿能夠把靈魂看穿一般。
堂嫂倒水，芊默在客廳來回溜達。
地板擦得是鋥光瓦亮，收拾的也是一塵不染，但芊默這雙眼也不是吹出來的。
堂嫂端著水過來。
“嫂子，你家裡買土豆了嗎？”
“沒有。”
“那你拽什麼重物了？地板都有劃痕了。”
陳百川伸手要接水，還好奇道。
“哪兒劃了？”他腫麼啥也沒看出來？
“哪兒啊。”芊默指了下，陳百川瞪大眼看，還真有一道不足五cm的劃痕。
“這種劃痕的寬度，應該是粗糙的麻袋裡裝了重物拖拽造成的，我尋思嫂子怎麼會這個時間囤積土豆，好奇問一句。”
我了個大去！！！
堂嫂心裡好幾個雷，這丫頭的眼睛是雷達嗎？太闊怕鳥！
“我，我那個，孃家給我的。”
“你孃家不是在縣城嗎？運這麼多土豆過來，挺麻煩的啊。”
“那邊不出土豆。”真.百科全書.不用上網查.地理大全.黑補刀。
堂嫂恨不得拿炮給這倆貨拍出去。
哪來的倆怪獸！
“怎麼會不出土豆？”陳百川感興趣了。
“我特助是那地方出來的，說那邊的地質石頭多種不了土豆，如果非要種，結出來的會非常小，而且難吃。”
眾人圍繞土豆這個話題說，堂嫂在那尷尬的恨不得奪門而出，這一家子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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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喝水！”艾瑪，土豆這個尷尬話題，快打岔過去吧。
“小川怎麼沒幫著你扛土豆？”小川就是堂兄。
堂嫂手一哆嗦，一杯水都潑在陳百川身上了。
陳百川被燙得跳起來。
“啊！五叔對不起啊！”堂嫂心裡暗爽。
衣服都溼了，趕緊土豆搬家，滾球子吧！
“爸，你快點換件衣服吧，川哥跟你身材差不多，他的衣服你能穿，你可別凍感冒了。”芊默對堂嫂笑道，“嫂子，你不介意我們借你臥室，再借你件衣服吧？”
“不、介、意！”堂嫂咬著後槽牙說。
“爸，我陪你進去。”芊默站起來，陳百川下意識地按著衣領，閨女，你想幹嘛啊！
“我幫你找衣服啊，你不希望把堂嫂的衣櫃翻亂吧？”
神馬！！！還要翻衣櫃！！！你咋不上天！堂嫂趕緊攔著，她一欄，芊默的眼就越發深邃了。
果然有問題。
“哪兒能讓你們麻煩，我來。”
小黑卻不動聲色地擋在堂嫂面前，讓堂嫂眼看著芊默跟陳百川進了臥室。
“嫂子，我們帶來的螃蟹，你要處理下，現在還是活著的，剛撈出來的，放這容易死。”
這是長期練出來的默契，芊默想做什麼小黑不知道，但他卻本能地配合。
堂嫂心中有再多不甘，也不敢在這會表達出來，只能忐忑不安地拎著螃蟹筐去廚房。
心裡忐忑，自我安撫，不會有問題的，她已經大掃除過了。
進了臥室，陳百川嘟囔。
“川媳婦也太沒禮貌了，這是故意拿水潑我？”
芊默沒搭理他，在屋裡走來走去的，一雙眼掃視一圈，一個犄角旮旯都沒放過。
挪動了床，所以地毯被卷在床腳一塊。
電腦桌也被動過，地上還留有長久放一個地方留下的痕跡。
手順勢在電腦桌上摸了下，有灰。
這個嫂子是比較邋遢的那種性格，芊默之前聽穆綿綿吐槽過好幾次，說她在家不打掃衛生，每次去都是邋里邋遢的。
若說這邋遢嫂子大掃除，沒理由漏掉這桌子。
地板擦得那麼乾淨，桌子卻邋遢到灰塵滿滿，芊默看邊上有個小椅子，像是刻意搬過來踩的，順勢踩上去，剛好可以看到衣櫃頂。
陳百川嚇一跳。
“閨女，你幹嘛呢？！”
孕婦啊！你爬高時候想過肚子裡的娃嗎？
芊默做了個噓的動作，快速地朝著櫃頂看。
一片厚灰，上面有一些雜物，有一塊卻是很乾淨的。
乾淨的圓形，這裡應該放了圓形的東西，很可能是帽子一類的，剛被挪走。
踩著椅子，拿走圓帽子...？
這個操作比較反常。
這種邋遢的人家是不會有收拾屋子的概念的，更不懂未雨綢繆，通常是需要什麼就去垃圾堆一樣的衣服裡翻找，東西沒有固定的位置。
能有這種周正圓形痕跡的，一般是春秋帶的鴨舌帽，冬天不會有人戴這種帽子，何以需要踩著椅子去找？
陳百川把女兒扶下來，想問卻被女兒的眼神制止，芊默拉開衣櫃。
衣櫃一分為二，一邊男一邊女，女的衣服那邊亂七八糟堆放，可見嫂子平時是不收拾的，男的那邊比女的衣櫃乾淨點。
起碼衣服會隨便疊一下。
這兩口子感情不好，平時各自為政。從這衣櫃裡就能讀到很多資訊。
芊默摸了下裡面的衣服。
小川哥是工人，平時工作需要穿工作服，但這裡面掛著的，只有工作服上衣，褲子沒了。
“找到沒？”堂嫂覺得這倆人在裡面時間太長了，怕發現什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這褲子哪兒去了，我想給我爸挑個便宜的，工作服褲就行。”芊默問道。
堂嫂臉色又是一變，這個祖宗，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