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只丟擲了一個問題，便讓原本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了下來。不得不承認，申公豹的確是遊說和社交的一把好手，至此也有人能理解，為什麼在哪個動盪不安的年代，會有那麼多的人甘心為申公豹趨之若鶩的賣命。
周圍的空氣安靜了下去，申公豹的情緒卻是水漲船高。
“諸位何以斷定善惡？又何以斷定他人心中的善惡？天意不可違，但你們又違背了多少天意？到頭來你們只不過是以自己的喜好來定別人的善惡罷了，順者昌，逆者亡！強者才有講道理的權利，而弱者就只能被魚肉。”
申公豹的言語聲情並茂，面對對自己喊打喊殺的眾人，非但沒有懼色，反而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連番質問，讓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試問人間何錯之有？葉小碟何錯之有？申公豹何錯之有？只是因為沒有順著你們的心意而為，便要天誅地滅嗎？”
申公豹攤開雙手，似笑非笑，語氣中又帶著難以名狀的怒憤。
本以為自己的言論至少會得到夫子和葉小碟的支援，可是當申公豹悄悄的扭頭，卻發現夫子和葉小碟都是一副吃瓜看戲的樣子時，申公豹便知道，自己又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默默地嘆了一聲，申公豹隨即釋然，孤軍奮戰，自己不是已經這樣很久了嗎！
“申公豹，你的悟性極佳，靈性也堪稱優秀，但你總是以偏概全，以天界偶然之表象來推斷天界之全景！”
天帝的聲音悠緩而威嚴。
“申公豹，你以如魔至深，我必斬你！”
“呵呵！”
直面天帝那必殺的神情，申公豹不禁的笑了笑。
“替你口中的天理天道來斬我這個邪魔妖祟嗎？”
申公豹冷笑著，但天帝打向他的劍氣也是如期而至。
沒有任何響動，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凜然的殺意。
又是一陣勁風颳得人面目生疼，白帝再一次站到天帝的對立面。
“現在我也想聽聽這位申公道長還有什麼高見。”
拂去了天帝的劍氣，白帝的臉上絲毫沒有懼意，至於其他人，已經麻木了，大佬之間不就是分分合合打來打去這些事嘛！
“想要殺人滅口嗎？”
申公豹臉上的笑容有些悽然。
“天道至公，難道你忘了是你讓我騙青帝去斬混沌嗎？”
誰都沒有想到申公豹會爆出這樣的一個大料，不少人都恨不得自己沒有耳朵，這樣的密辛根本不是應該聽得。
西王母臉上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而在申公豹脫口而出之後，真武大帝和白帝兩個人明顯都來了不同的興趣，事關青帝，他們怎會不上心？
天帝默不作聲，只是愣愣的看著申公豹，而申公豹也索性不再顧及其他的東西。
“你口中的天地天道，只不過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一己私慾，天命不可違，你又為何讓我去說服青帝捨身去減緩混沌侵蝕的速度？你為何去干涉你口中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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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鬱在心中的所有文字都化成利器，一字一字的吐露，皆是擲地有聲。
“成佛成魔都好，只是你又沒有成過魔，你怎就知道，你口中的魔道不是天道？為何有人只是想走自己的路，在你們看來就成了邪魔外道？”
說話的時候，申公豹故意將自己的眼神瞟向身後的葉小碟，很多時候不能光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即使友軍不願意，也要讓敵人認為自己的援軍已經到了。
隨著申公豹的眼神，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匯聚在葉小碟的身上。
“看我幹嗎？對我來說，身死道消可不是很可怕的事！”
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葉小碟翻了翻白眼，然後繼續吃瓜看戲，身邊的夫子朝著葉小碟豎了豎拇指，但葉小碟卻知道，這可不是什麼稱讚的意思。
葉小碟腳下的葉修，譏諷的看著葉小碟，他的確是有資格去狂，但現在已經是猖狂的收不住了！不過很快的，葉小碟就發現了葉修看向自己的目光，然後葉小碟一腳治癒了葉修眼神歪斜的毛病。
“我倒是害怕身死道消，魔道，嘿嘿，在各位看來我也是在走，只不過是還沒有走到終點罷了！”
白帝的聲音滿是看熱鬧不怕事大，不過當有人注意到白帝看向天帝的眼神的時候，不少人突然想起，這是白帝啊！神魔一族永遠的領袖。
“我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只是想知道，阿青為何要入混沌，現在可能猜到了些！”
真武大帝的語氣有些變化，只是他沒有最終表態，旁人也不敢搭話。
局勢開始顯得有些混亂，但這正是申公豹最想要的。
“何謂王道？不聽話的殺掉！何謂霸道？聽話的也殺掉！何為天道？殺人之時大喊天誅之！何謂儒家道？”
申公豹談到儒家道的時候，刻意的扭頭看了看夫子，見後者並沒有多少牴觸的情緒，這才繼續開口。
“儒家之道，不過是有禮有節的殺人。”
最後申公豹將目光落在了上空的三位大帝身上。
“何謂帝道？三位要誰死，那人便不得不死！”
申公豹臉上露出的笑容，然後是他標誌性顫抖的笑容，只不過這次笑過之後，申公豹的身體便徑直這向後躺了下去。
周圍的喧囂嘈雜，申公豹都已經聽不到了，躺在地上，眼中色彩斑斕的世界逐漸的變成了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塵歸塵，土歸土，申公豹雖沒有露出原本的本體形態，但體內的生機全無，如何去判定每個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決斷。
申公豹已經沒辦法再去想些什麼了，這樣的結局很早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只是沒有想到，真的發生時，自己竟是也沒有之前所想的那樣放得下，看得開！
不過這樣也是不錯的結局，很久之前自己就應該面對，苟活了這麼久，還奢求什麼呢？只是沒有挑起葉小碟的雄心，有些不甘，申公豹想要再笑一笑，但笑容只扯出一半，畫面便永遠定格了。
“你殺了他？”
白帝的語氣中帶著驚疑和憤怒，這些情緒並不是因為申公豹的死，而是因為自己已經出手阻止了，但申公豹依舊是被殺了，天帝有什麼本事，可以在自己的面前殺人？白帝也更費解，為何自己明明已經阻止了天帝打向申公豹的那一劍，而申公豹還是被天帝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