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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僕忠義

目送著“騎士劍”緩緩升起,戰艦在離開了希望號空間站一定範圍後慢慢調整了姿態,劍指木星方向,逐漸加速化作了一道流光最終消失在了白極星視野。

木星附近有一個穩定的超時空節點,也是太陽系三大路口之一,此時從那裡跳躍將背離銀河中心,駛入南境。

此時白極星的臉黑到了極點,強行壓下去要吐出來的一口血,重新坐回座位上翻弄著星盟簡史。

“白極星?”

“白極星是嗎?白長老?”

白極星刷地回過頭,看到大廳角落裡站著一個佝僂的老者,滿臉的皺紋,眯成縫的眼睛,身上的黑色西裝卻非常整潔,頭戴一頂黑色小禮帽,正在試探地看著這邊。

“我是白極星,您是來接我的?”

居然還真的到了,還以為又要再等一週。

“是的,老僕忠義,白忠義,來接長老了,老僕無能,讓白長老久等了”,說著老者就要彎腰下去鞠躬,嚇得白極星趕緊扶起老者,這個佝僂的老頭要是彎下去就不一定站得起來了。

“別客氣別客氣,您都一把年紀了,叫我長老多不好意思”白極星尷尬地撓了撓頭,被一個老者這麼稱呼真是說不出的怪。

白忠義呵呵一笑,湊到了白極星邊上輕聲說道:“您比家族裡所有人的歷史都久遠,叫您長老是應該的,您要是不習慣叫我名字,就稱我白老吧。這次回到族裡,族長會好好為您接接風,也讓您見見,這些白家的後代沒有讓祖宗蒙羞。”

“那走吧,白老,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請教你呢”,白極星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並沒有被這個時代的人所排斥,扶著白老,問道:“我們的飛船呢?”

“在那”,白老一指剛剛“騎士劍”停留過的地方,只見那艘浮誇的華麗戰艦離開之後,露出了藏在背後的一艘不起眼的黑色小飛船,飛船呈扁平狀,這個角度一不留神還真難發現。

和雷婭小姐姐道了別之後,白極星立馬跑到了希望號空間站的港口。

走近了之後,才發現那艘白家的黑色飛船宛如一隻蝙蝠魚,靜靜地趴在希望號表面,長寬大概1公里不到,和剛才那把“騎士劍”比起來,彷彿是一個小玩具。

不過這也是白極星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三十一世紀的宇宙戰艦,黝黑的外表,充滿科技感的弧線,點綴在上面的藍色燈光,帥爆了好嗎?

看著白極星興奮的表情,白老也略微挺直了腰,自豪地說道:“這是我們北境最好的一批戰艦之一,在我年輕那會,‘魚’級隱秘行動艦隊可謂是戰無不勝,碩果累累,征戰過北境之外上千光年的星空,也鎮壓過東北境的魯星叛亂,面前這艘‘蝠魚’號,正是當代家主還是上尉時的座駕,擊毀了十八艘敵艦的功勳艦。

白極星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黝黑扁平的戰艦,彷彿看到了當年它馳騁戰場的英姿,隨著傳送帶進入“蝠魚”的口中,內部結構展現在了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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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四處都是潔白平整的希望號不同,“蝠魚”的內部佈滿了緊密的管道,受於小體積限制,很多門都要低下頭才能鑽過,但是這種機械美更容易讓人興奮。

白極星從小看科幻片時就偏愛那種充滿機械美的戰艦戰機,如今一千年後美夢成真,親手觸控這些精密的機械結構,白極星早就把長老應有的矜持拋到了腦外。

白忠義笑眯眯地看著老祖宗沒有風度地爬上了一隻搬運貨物的機械臂上大呼小叫,眼角的一絲憂鬱也隨之而散,有這樣一位長老,說不定,真能給白家帶來希望。

看著舷窗外的希望號和火星迅速消失,好似被黑暗吞噬,白極星心潮澎湃。

此時此刻,自己已重生,這危險又瑰麗的宇宙,去闖一闖又如何?

碌碌無為的一生是他渴求的嗎?是他躺在病床上飽受折磨時所希望的嗎?

就算是做個過客,他也要在千年後的人類歷史裡留下自己的足跡!

……

……

比鄰星系,紅矮星的光芒被南門二A和南門二|B奪去,在自己的軌道上不起眼的旋轉。

在這個不起眼的恆星附近,第三軌道上有一顆大陸佔了一半面積的星球。

從近軌道高空俯瞰,整片大陸連為一體,綠色覆蓋了大部分範圍,在大陸最大的內湖邊緣,有一圈明顯的白色人工建築物,那裡矗立著一座直徑達1000千米的巨型殖民城。這是這顆星球唯一的殖民城,也是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城,星盟首府——聖都。

聖都,四個邊緣角落立起的巨大軌道電梯筆直插入雲霄,向內,是成片的住宅區,佔據了聖都3/4的面積,中心一圈高牆之內,是各星際公司的總部辦事處和工業商業區,也是軌道電梯的入口,不盡其數的飛船就是在此處被送入軌道發往太空,飛往全世界。

再往內,是各星盟成員和大世家的居住地,屬於高檔住宅區,包圍著聖都中心四座扇面收攏的巨型鐳射發射器。被鐳射塔包圍著的聖都中心,是3km高的聖都塔,站在塔頂可以俯視繁榮聖都,這是每年星盟議會舉行地,也是聖都最重要的旅遊景點。

此時,聖都塔內,今年的議會進展地格外順利,一個黑發黑眸的華服長者顯然獲得了自己需要的東西,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除了北原家族族長那張半死不活的臉讓人反胃之外,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那我們現行告退了,會議內容我將會替族長轉達。”

站在北境方向的年輕人向眾人深深鞠了一躬,推著自己族長的輪椅悄悄地從後門離開。

“北原那老家夥,怎麼還沒死啊”,一個一頭紅發,身著黑色禮服,胸口繡著一朵騷包的玫瑰的中年男人抱怨道:“他嚇到我了,真的。”

“呵,外門邪道。”華服長者顯然看不起北原家族,從在地球上那會開始,他們家族就一直是死對頭。

“哼,無知”,坐在西北方向的老者翹起了鬍子,手裡的柺杖重重往地下一錘,道:“那位大人用的可是我們家族最先進的生命維持裝置,能讓一個爬進墓地的人,能吃能喝能看能聽!”

“哦吼吼吼”,西南角發出了一陣尖銳的笑聲,一個中年貴婦人笑的花枝亂顫,“那能算是活著嗎,依我看,那老頭早就變成標本了,實際上話語權都在他身後那漂亮娃娃上吧。”

“他是個權力欲極大的男人,哪怕是死了,也要坐在那個位置”,東南方向,一個穿著花格子襯衫的金髮青年正在剪著指甲,額前垂下的一縷頭髮被染成了紅色,別樣的妖異。他吹了吹手指,道:“我老爹是這麼說的,北原明智真可憐,有這樣一個老不死的族長。”

……

高塔的冷風吹過,北原明智更清醒了一些,議會的氛圍有點讓人透不過氣,自己還是更喜歡像小時候那樣陪著爺爺在北境散步。

輪椅上的老者靜靜地坐著,腦袋略微有些偏了,胸部極久才緩緩起伏一次,那雙枯槁的雙手仍如鷹爪一般牢牢地抓在金雕扶手上,彷彿這就是自己的王座,永遠不會讓給別人。

“爺爺,您能安心去了嗎?”溫柔表情的年輕人,說出的話卻是如此的寒心。

“您再不死,北境就要亂了。”

“北芒星,我是不會放手的。”

老人毫無反應,年輕人彷彿在與空氣說話。

“既然您一定要堅持,那就看著吧”,年輕人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望向北芒星方向,輕聲說道:“我在意的只有香織,你們誰死都無所謂。”

老人的手指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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