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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傳承

白極星自然沒有躲起來,他只是迷路了。

不知道在蜿蜒曲折的冰谷走了多久,他強烈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反了方向,離赤道越來越遠了。

白極星無奈地抬頭,透過略稀薄的風暴能夠看見一個小小的太陽。

他還沒來得及瞭解這裡的柏寒太陽和地球有什麼不同,無法從太陽判斷自己的位置,只能盲目地在谷底走著,肩上的魔狼腿已經被他啃了一半,現在只剩下一根長長的大腿骨和上面掛著的一塊碩大的肉,頗似一把大錘。

問他是怎麼吃的?用念力震碎以後混雜著冰末咽下去,口感類似凍得略硬的沙冰,冰冷刺激下也沒感覺到多少生肉的腥味,只是感覺上有點噁心,勉強能夠緩解飢餓的感覺。

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應該讓那只人形的龍獸帶著飛一程,在上面偶爾還能看到白樹林,在谷底除了冰柱飛雪就只有埋藏的深深的獸骨人骨。

天色漸漸暗淡,又是一天過去,不知道那個銀髮幼女回到家了沒有,有沒有和她的父母告狀有人欺負她,想到這裡白極星微微一笑,龍獸的本體並不如其他極地生物殘暴,反而有點可愛,那不可思議的奇妙邂逅深深印入了他的記憶,他已經忘不了那一雙在蒼白世界中點綴著紅色星光的淡紫色美眸。

這個晚上他又做了個夢,如往常一般來到鏡海,望著空無一物的海底,不由得一陣苦笑,意外之財終究不是自己的。

回憶起銀髮幼女吮吸血液時那眯眼享受的表情,這金色星辰大概是從哪來,回哪去了吧。

蹲在十字星邊上捉著星星,白極星此時已經能用每根手指牽引一顆星星落下,經過與龍獸的生死對決,他的能力運用越為熟練,同時,一種奇怪的想法逐漸升起,自己的能力,十字星,龍獸血液,那雙能發出妖異紫紅光芒的水晶眼睛,似乎聯絡到了什麼,卻又有哪裡說不通。

他看著那顆靜靜漂浮著的十字星,突然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這個神秘的十字星究竟是什麼?和自己夢裡的十字太陽有什麼聯絡?

反正也是閒著,白極星就探出一絲精神力,化作纖纖細絲,將十字星纏繞了起來。

然後緊緊地勒緊。

只覺得眼前一白,並不是刺眼的那種光芒,而是世界失去了顏色,褪成了素白的顏色。

下一瞬間,精神力凝成的細絲化作碎屑,白極星猛地被拉回了鏡海世界。

額頭彷彿被什麼擊中,一頭仰倒在地。

正在白極星納悶這十字星怎麼這麼不友好時,突然從十字星中散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磅礴的精神能量。

那股力量在顫抖,在衝擊,好似有什麼東西即將破殼而出。

他心裡一驚,十字星裡難道有什麼“東西”?

這還是十字星第一次失控,無論白極星做什麼,顫抖依舊愈演愈烈。

在某一瞬間,十字星恢復平靜,隨即“咔擦”一聲,上下裂開,轉出一隻巨大的眼珠。

白極星駭然,轉身想跑,卻發現動不了,身體的本能在那股亙古滄桑的精神能量中微微顫抖,完全不聽使喚。

十字星長出的巨大的眼睛用蘊含精神力的視線掃過了白極星,將他裡裡外外看了個透徹,出乎意料的,這股龐大精神力的主人放過了小聲默唸“南無阿彌陀佛,妖魔鬼怪快退散”的白極星。

那顆巨大的眼珠射出一道金光,而是化作一條金色的巨龍騰飛而起。

它仰頭吼了一聲,然後巨尾重重地拍在海面。

頓時鏡海不再平靜,掀起的滔天巨浪甚至穿過了藍天,飛向了星空,當海水落下時,呆若木雞的白極星發現天空中的星星少了一半,這海浪一卷,海底竟是鋪滿了繁星!

“請你,幫助她——”

如雷貫耳的聲音在白極星腦中響起,金色的巨龍化為無形,滄桑浩瀚的意識正在迅速退去,宛如出現那般突然。

來不及反應,留下殘餘的巨大精神能量迅速化作了風暴在鏡海肆虐,一波又一波地襲向一臉錯愕的白極星,瘋狂的能量穿過他的大腦,無數的畫面鑽入腦海,傳來鑽心的疼痛,就像大腦被掏出來丟到了極地的冰雪裡,然後撿起來丟到太陽的日冕裡,忽冷忽熱忽縮忽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記憶快被撕成碎片時,風暴一股腦湧向了十字星,與之接觸變化入其中。

下一秒,鏡海平靜地宛如什麼也沒發生過,默默地倒映出正捂著腦袋,回過神來的白極星。

剛才的一切彷彿都是幻覺,沒有金色的巨龍,沒有肆虐的風暴,沒有疼的要炸開的大腦。

他默默地環顧四周,發現腳下的海好像更大了。

鏡海雖然看似一望無際,但實際上它是有範圍的,遠處那些昏暗的地方無論走多遠,只要一閉眼,就會回到十字星光芒照亮的地方。

而此時,十字星更高更亮了,鏡海被照亮的面積比之前足足大了四倍。

看著空中那顆比往常大了幾倍,足足有一人高的十字星,白極星腦中回閃過剛才隨著精神風暴進入自己腦海的畫面,那些簡潔明了的動作熟悉又不可思議,那種隨心而動的感覺彷彿與生俱來,如喝茶吃飯一般自然。

一抬腿,腳底泛出一道透明的波紋,好似透明的階梯,就這麼踩著,白極星踏著虛空向了十字星。

伸手摸著發出金色光芒的十字星,它的中心凝聚了一顆純白的核,邊緣微弱的白色火焰不斷顫動,宛如一顆太陽的心臟,正在不斷成長。

“是什麼選中了我?”

“我究竟是什麼?”

“他要我去幫助誰?她?他?”

白極星苦笑著問著自己,那股意志強大到讓人顫抖,這個和十字紋身有莫大關聯的類似龍獸般的身影為什麼要潛伏在自己身邊?為什麼將這份特殊的力量賜予自己?

自己和龍獸的緣分,遠在希望號的時候就有了?

白極星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如何,那個神秘的意志還是帶給了他許多十字星的資訊,終於不用兩眼一抹黑只知道每天晚上捉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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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海,也叫心靈海,投射出的是精神的世界,而天上的繁星,就是外界遊離的精神能量。

每當精神力消耗後,就會自動緩緩填補缺少的能量,正常人的心靈海只有一灘水窪大小,無法具象為一個世界,但也極其容易充能,通常來說睡一晚就能精神充沛。

而過度消耗精神能力後,外界的充能自然跟不上了,這時候就需要“外力”協助快速補充能量——也就是所謂的修煉。

這種修煉並不是靜坐,而是不斷地鍛鍊自己的精神力,比如主動捕捉外界遊離的能量。

隨著精神力的熟練運用,甚至能在戰鬥時,喘息間完成補充,生生不息,悠久綿長。

十字星,確實是在不斷成長的,每一次成長都會帶動自己的精神世界幾何擴張,也許是和龍獸戰鬥中自己得到的金色星辰的刺激,也許是剛剛那個強大的意志的傾力相助,鏡海被代表精神力的繁星塞滿到了極限,再藉助那股兇殘的精神風暴幫自己完成了突破,要說的話,白極星已經進入了心靈海的第二階段。

第一階的精神力表現出的能力只是一個個動作,比如怎麼打直拳,怎麼踢腿。

第二階的精神力則表現了數個動作的組合,比如防守反擊,打出一招一式,千變萬化。

比如剛才的虛空踏步,結合了空間的停滯和念力不斷維持的推力,每一個動作都融合了之前數個最基本的操作,消耗幾何提升,當然回報也是巨大的,現在他已經能夠自由組合出相當多的華麗招式,雖然不知道實戰效果如何,不過看著應該非常拉風……

那當鏡海再次被星辰填滿的時候,是否就可以到達第三階?

第三階能將數個動作組合融會貫通,形成獨有的功法嗎?

精神力的極限在哪裡?最高有幾階?

想到這裡白極星不禁隱隱有些激動,他可能是史上第一個擁有超能力的人類,科學的信仰開始顫抖,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這份力量如同救命稻草,被白極星緊緊攥住。

他看了那顆恢復平靜的十字星一眼,心念一動,精神力交織成網狀再次探入。

可這次沒有任何反應,裡面也是空空如也。

白極星嘆了一口氣,看來那股意志已經消失無蹤了。

“北原家族,還有白千鶴——”

夢裡的白極星會心一笑,“你們有想到我從地獄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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