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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無錫城斗酒

中原之地,江南煙雨之地近幾月開始流傳過一道傳言。

有一青衣少年,騎著高頭大馬,單槍匹馬橫掃了幾乎西南所有的山賊土匪。這少年不過二十歲,但是卻是一身好武藝,又是一番熱血心腸,路見不平便是拔刀相助。

從前從未有人提起過他,這少年彷彿是突然就出現在大理的。

一開始,這少年是找上了一夥兒不過二十人的山賊,那山賊頭子的修為也不過爾爾,少年清掃了那座山寨,江湖上也並沒把這太當回事。畢竟每年被路見不平清理的山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這少年不過平了一個小山寨,也無什麼特殊之處。

但是就在七日之後,這少年又劍挑了一座將近四十人的山寨,那山寨頭子也有武功在身,但是在少年面前只是一劍便下了黃泉。

接著,又是不過幾天的時間,少年又清剿了一處山寨。短短半月,少年直接掃了三座山寨的山賊。

在眾人覺得少年實力非凡,正在打探其名號之時,此少年又突然出現在了蜀地,一連七日斬首了山賊土匪近百人,由此名聲大振!

而這少年的修為似乎也是越來越強,年輕一代,少年已經隱隱成了西南第一人。

沒幾日,少年又騎著高頭大馬衝出了西南,走到了江漢之地。

長江十八路水寇,首先被剿滅。

接著,少年的馬匹又開始往江南之地而來了。

大概四個月,少年這一路上不知道清剿了多少賊人,還了黎民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一時間,全天下的賊人都是人心惶惶,生怕什麼時候這少年便騎著高頭大馬衝殺過來。而少年所到之處,甚至有些山賊被少年嚇得閉了山門。

更有甚者,一些比較弱小的山賊就直接解散了山寨,回家種田去了。

一時間,少年青衣之名響徹了整個江湖。江湖上對他的武功並不瞭解,但是就少年這般俠義之舉,便受到了江湖人士無比的欽佩。

這少年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個名號,青衣郎君。

原因是少年一直身著青衣,行走江湖。而且少年的面貌聽說頗為俊朗,曾有見過少年面貌的女子更是一見傾心。

江南之地,自古便是人煙稠密,奢靡富庶之地。

江南多煙雨,江南人不知殺伐,只認美酒佳餚,只曉輕歌曼舞。但就是這樣的江南,此時也知道了青衣郎君朝著江南來的訊息。

聽說才子佳人都想見見這青衣郎君的俊朗面容,而非武功。

無錫城,城內有一酒樓,掌櫃祖傳的美酒是整個江南的一絕。

“掌櫃的,取一壇好酒上來!”二樓窗邊的座位上,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好爽地喊道。

“來了,喬幫主請慢用。”掌櫃的馬上親手捧上來一罈美酒,放在了這大漢的身前,躬身說道。

這可是丐幫幫主,喬峰喬幫主啊,掌櫃的可千萬想著伺候好他。

北喬峰南慕容,江湖上最響噹噹的兩個人物之一,竟然來自家的酒樓裡喝酒了,這可是一大幸事啊。掌櫃的甚至已經想好了,就今日喬峰做的位置,他直接給空出來,誰都不許坐,只有喬峰來了才能落座。

“多謝店家了。”喬峰接過酒壇子,像掌櫃的道謝一聲,直接開啟了酒罈,仰頭就是猛灌。

“好酒量!”喬峰大飲一口酒,才放下酒壇子,旁邊便是一聲叫好。

喬峰轉頭朝那人看去,只見是一書生打扮,面容白淨的年輕男子叫好。喬峰詫異,這男子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難不成也是個好爽之人?

“兄臺好酒量,我今日與你鬥一場酒如何?”那書生打扮的男子上前,不怕生地便在喬峰對桌坐下了,同時眼中異彩飛揚,豪氣沖天地說道。

“有何不敢!”喬峰眼睛一亮,他已許久沒和人鬥酒了,旁人早已怕了他千杯不倒的酒量,如今又來了個光明磊落的漢子陪自己喝酒,喬峰是萬般願意。他衝著掌櫃的吼道,“掌櫃的,再上酒,我要與這位兄弟喝個痛快!”

“好酒馬上就來!”掌櫃的眉開眼笑就去取酒了。今天這一桌,看來可是一筆大生意啊。

不多時,掌櫃的就著人搬來了十壇美酒,擺在了兩人的桌前。

“來!”喬峰大喝一聲,便是直接舉起了酒罈開始牛飲,僅僅幾口便直接喝完了一罈子酒,將酒罈狠狠地砸在了桌上。

書生男子也是心裡一驚,沒想到眼前的大漢這一口便是一罈子酒。雖然酒壇子不大,但也有個四五斤的量啊,此人腸胃真當是鐵打的不成?

但是他也不甘示弱,直接舉起一罈子酒狠狠地灌了下去。男子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燒,頭腦中混混沌沌。

又是幾大口烈酒入了腹中,男子已感煩惡欲嘔,待得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臟六腑似乎都欲翻轉。

他緊緊閉口,不讓腹中酒水嘔將出來。突然間丹田中一動,一股真氣衝將上來,只覺此刻體內的翻攪激盪,便和當日真氣無法收納之時的情景極為相似,當即依著伯父所授的法門,將那股真氣納向大錐穴。

體內酒氣翻湧,竟與真氣相混,這酒水是有形有質之物,不似真氣內力可在穴道中安居。他卻也任其自然,讓這真氣由天宗穴而肩貞穴,再經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養老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陽穀、後豁、前谷諸穴,由小指的少澤穴中傾瀉而出。

他這時所運的真氣線路,便是六脈神劍中的“少澤劍”。少澤劍本來是一股有勁無形的劍氣,這時他小指之中,卻有一道酒水緩緩流出。

初時男子尚未察覺,但過不多時,頭腦便感清醒,察覺酒水從小指尖流出,暗叫:“妙之極矣!”他左手垂向地下,喬峰並沒留心,只見男子本來醉眼朦朧,但過不多時,便即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兄臺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

又飲了一罈。

男子笑道:“我這酒量是因人而異。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過二十來杯,一千杯須得裝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

說著便將跟前這一大口酒喝了下去,隨即依法運氣。他左手搭在酒樓臨窗的欄杆之上,從小指甲流出來的酒水,順著欄杆流到了樓下牆腳邊,當真神不知、鬼不覺,沒半分破綻可尋。片刻之間,他喝下去的酒已然盡數逼了出來。

喬峰見了,心中嘖嘖稱奇。

沒想到這世上居然也有人有自己這般千杯不倒的本事,這自己以往看來也是孤陋寡聞,小看天下英雄了。

“今番我與兄臺一見如故,小生段譽,不知兄臺高姓大名?”男子也不再掩飾什麼了,一拱手,對著喬峰敬佩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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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在下喬峰,得遇兄弟,三生有幸!”喬峰爽朗一笑,又是轉口說道,“在下初來江南,只聽得姑蘇慕容復天下聞名。原本兄臺上來便與我斗酒,我還只道是姑蘇慕容復來煞我銳氣,沒想到倒是我想錯了。”

“原來兄臺不是慕容公子。”段譽這時候也是一笑,灑然說道,“小弟前番在聽香水榭之中被姑蘇慕容的家丁頗有鄙夷,心中不快方才才起了與小弟斗酒的想法。倒是沒想到,此時卻是僥倖識得了喬兄,當真是快意。”

段譽笑道:“你我棋逢敵手,將遇良材,要分出勝敗,只怕很不容易。這樣喝將下去,只弟身邊的酒錢卻不夠了。”伸手杯中,取出一個繡花荷包來,往桌上一擲,只聽得嗒的一聲輕響,顯然荷包中沒什麼金銀。

段譽被鳩摩智從大理擒來,身邊沒攜帶財物,這只繡花荷包纏了金絲銀線,一眼便知是名貴之物,但囊中羞澀,卻也是一望而知。

喬峰見了大笑,從身邊摸出一錠銀子來,擲在桌上,攜了段譽的手,說道:“咱們走吧!”

段譽心中喜歡,他在大理之時,身為皇子,難以交結什麼真心朋友,今日既不以文才,又不以武功,卻以無中生有的酒量結交了這條漢子,實是生平未有之奇。

兩人下得樓來,喬峰越走越快,出城後更邁開大步,順著大路疾趨而前,段譽提一口氣,和他並肩而行,他雖不會武功,但內力棄沛之極,這般快步爭走,卻也絲毫不感心跳氣喘。喬峰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咱們比比腳力。”當即發足疾行。

段譽奔出幾步,只因走得急了,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乘勢向左斜出半步,這才站穩,這一下恰好踏了“凌波微步’中的步子。他無意踏了這一步,居然搶前了數尺,心中一喜,第二步走的又是“凌波微步’,便即追上了喬峰。兩人並肩而前,只聽得風聲呼呼,道旁樹木紛紛從身邊倒退而過。

段譽學到“凌波微步”之時,全沒想到要和人比試腳力,這時如箭在弦,不能不發,只有盡力而為,至於勝過喬峰的心思,卻是半分也沒有。他只是按照所學步法,加上渾厚無比的內力,一步步的跨將出去,喬峰到底在前在後,卻全然的顧不到了。

喬峰邁開大步,越走越快,頃刻間便遠遠趕在段譽之前,但只要稍緩得幾口氣,段譽便即追了上來。喬峰斜眼相睨,見段譽身形瀟灑,猶如庭除閒步一般,步伐中渾沒半分霸氣,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幾步,又將他拋在後面,但段譽不久又即追上。

這麼試了幾次,喬峰已知段譽內力之強,猶勝於己,要在十數裡內勝過他並不為難,一比到三四十裡,勝敗之數就難說得很,比到六十裡之外,自己非輸不可。他哈哈一笑,停止說道:“段兄弟好輕功!”

“喬兄又如何差了?”段譽也是哈哈一笑。

喬峰聽後,又驚又喜,說道:“段兄,你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從所未遇,你我一見如故,咱倆結為金蘭兄弟如何?”段譽喜道:“小弟求之不得。”

兩人敘了年歲,喬峰比段譽大了十一歲,自然是兄長了。當下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個口稱“賢弟”,一個連叫“大哥”,均是不勝之喜。

“段兄,數月不見,你氣色倒是頗為不錯啊。”這時,段譽和喬峰兩人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達達的馬蹄聲,以及一道男子戲謔的玩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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