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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冷漠的憤怒

從襄陽城外逃走,程普等人也是一路南下,還未等離開南郡地界,孫策就已經是醒過來了。程普等人見了還擔心孫策會因此鬧騰起來,可沒想到,只是一開始剛剛醒來時有些疑惑的模樣,很快孫策的表情就是變得冷漠起來,板著一張臉,沉默了片刻,便是對程普等人哼道:“走吧!我們回臨湘!”

孫策的態度讓程普等人也是驚訝異常,他們都是跟隨孫堅多年的老部下了,對這位孫堅的長子那也是再瞭解不過了。按照他們的料想,孫策要麼是暴跳如雷,要麼是嚎啕大哭,可眼下這平平淡淡的態度是幾個意思?下意識地,程普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沒有一個動彈的,全都是瞪大眼睛看著孫策,不知道孫策到底是怎麼了?

見到程普等人沒動,剛剛翻身上馬的孫策也是穩住了身子,扭過頭掃了一眼眾將,皺起了眉頭,冷豔看著眾將,問道:“你們還愣著作甚?沒有聽到我剛剛的話嗎?”

“啊?啊!聽到了!聽到了!”程普等人被孫策這一句話給問得立馬回過神來,特別是被孫策那冷冽的目光掃中,全都是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慌忙點頭稱是,緊接著,以程普為首的幾名戰將都是齊齊地衝著孫策抱拳應喝一聲:“聽從少主,不,聽從主公吩咐!”

“嗯!走吧!回臨湘!”對於程普等人的改口,孫策卻是沒有半點反應,只是點了點頭,便是繼續縱馬向著臨湘方向進發。

此地畢竟還是在南郡,是劉表的地盤,一直等踏上了長沙的地界,程普等人這才是心情放鬆了不少,只是孫堅之死,卻是令眾人心頭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一直鬱結、沉悶。

而這一路上,孫策卻是始終沒有再多說過一句話,而是一路領著兵馬朝著臨湘城前進,這日夜兼程了兩天一夜,終於是在第二天夜晚抵達了臨湘城。

一進臨湘城,在城門口就看到一隊人馬急急忙忙地往外走,程普等人定睛一看,頓時就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啊!是二公子!”

孫策一直冷眼看著前方,直到前面那對人馬出現的時候,孫策臉上的表情才是有些鬆動,眼角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是恢復了之前的冷漠。

“大,大哥?是大哥?”在那隊人馬的最前面,是一名看上去不過十多歲的少年,面相看上去稍顯幼嫩,只是那雙目中炯炯有神,隱約射出碧綠的精光,和常人大不相同!這少年正是孫堅的次子,孫權!

孫權看清楚了前面來的正是兄長孫策,頓時就是縱馬迎上前來,衝著孫策就是喊道:“大哥!我剛剛聽說了,說是父親,父親他,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父親英雄蓋世,又怎麼會出意外?大哥!父親呢?父親是不是受傷了?”

在孫權的心目中,自己的父親孫堅那是天底下最厲害的英雄,之前接到情報,說是孫堅死於襄陽城外,可是把孫權給嚇了一跳,這才是立馬趕出城來。卻沒想到正好在城門口碰到了孫策,當即孫權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立馬就是衝到孫策面前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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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自然是希望能夠從孫策的口中得到孫堅安然無恙的訊息,哪怕只是受了點傷,那也沒關係,孫權只希望孫堅能夠好好的,保住性命!

面對自己弟弟祈求的目光,孫策卻是始終寒著一張臉,一言不發,見到孫策的這個反應,孫權的心頓時就是不停地往下墜,臉上更是漸漸流露出了絕望之色。

“主公!”在後面的程普等人見了,也都是流露出了不忍心的心情,孫權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讓他突然接受這樣的一個噩耗,未免也是太過殘忍了!哪怕,哪怕孫策就是開口安慰一句孫權,那也是好的啊!

孫策卻是根本沒有理會身後程普等人的話,而是依舊是冷著臉看著面前的孫權,片刻之後,輕輕點了點頭,卻還是沒有說話,就這麼直接縱馬往城內走去。

孫策雖然沒有開口回答,但這樣的回應也已經是和正面回答沒有什麼兩樣了。頓時孫權就是直接呆住了,整個人愣在馬背上一動不動,只有那雙眼睛中開始慢慢盈滿淚水。對於孫權來說,這樣的訊息無異於晴空霹靂,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二公子!末將無能!末將......”程普等人見到孫權那模樣,也是心疼不已,想要開口勸說,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又是想起了當時孫堅慘死在襄陽城下的場景,一個個都是悲從心來,幾個大老爺們也是紛紛抹起了眼淚。

對於身後孫權以及眾將的反應,孫策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只管繼續往城門內走去。而剛剛走進城門,就看到前方再次迎面走來了一騎,衝著孫策就是喊了一聲:“伯符!你回來了!”

孫策抬起頭一看,那前面出現的一騎正是自己的結拜兄弟周瑜,之前在面對孫權都沒有多少表情變化的孫策,在看到周瑜之後,立馬就是臉頰、嘴角抽動了幾次。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是壓制住了心情的意動,這才是點了點頭,繼續縱馬走向了周瑜,在周瑜面前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是繼續往城內走去,只是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話:“公瑾!隨我來!”

聽得孫策的話,周瑜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便是輕輕點頭,又是調轉馬頭緊跟在孫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城內走去,一路上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很快兩人便是進了城內的郡守府,孫策依舊是繃著一張臉,與周瑜兩人肩並肩便是往府內走去。這郡守府的人自然不敢攔阻孫策,任由孫策與周瑜兩人就這麼穿過了郡守府,來到了內院的一個院子裡。

這個院子正是上次孫策被孫堅喝罵的那個院子,進了院子之後,看到這院子裡熟悉的擺設,孫策又是差點沒忍住,嘴角抽動了一下,這才是找了個地方,與周瑜一同入座。

“伯符!叔父的事情,我也已經聽說了,你也......”看到孫策坐下之後,卻是始終沒有吭聲,周瑜也是不由得流露出心頭的擔憂,忍不住開口勸說了起來。

只是周瑜的話還沒有說完,孫策就是突然抬起手,直接攔住了周瑜的話頭,緊接著,就看到孫策轉過頭,望向了周瑜,沉聲說道:“公瑾!我聽聞,上次你曾向我父親進獻了東進江東的計策?我且問你,此事是否可行?”

周瑜也沒想到孫策會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也是不由得愣住了,好半天才是反應過來,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江東之地土地肥沃,魚米之鄉,又有長江天險為防,的確是一處兵家必爭之地!況且孫家乃是江東起家,所以我也向叔父建議,出兵江東,乃是上上之選!”

聽得周瑜這麼一番解釋之後,孫策這才是繼續點了點頭,又是低頭沉思了片刻。這回周瑜便是沒有再打擾孫策,而是由得孫策自己在那裡思索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孫策才是抬起頭,對周瑜說道:“公瑾!我欲放棄長沙之地,傾全軍以取江東,可否?”

周瑜被孫策的這麼一番話給驚呆了,雖說他對於攻取江東的行為那也是極為看好,但卻是沒有想到,孫策竟會是放棄長沙,傾全力以取江東!這樣可就完全沒有了後路,這要是失敗了,那豈不是連退路都沒有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周瑜便是面露複雜地看著孫策,說道:“伯符,此事倒也不是不可,只不過,你這樣未免會太過冒險了吧?”

周瑜知道孫策很難被說服,但卻是不得不盡自己的最後一點力量。而對於這個問題,孫策卻是搖頭說道:“時不我待!若是拖拖拉拉,顧前瞻後,那是什麼都別想做好!既然要取江東,那這長沙之地對於我們來說就沒有半點重要!倒不如傾全力去取江東!只要攻取江東,藉助長江天險,那你自然就立於不敗之地!”

對於這個計劃,周瑜卻是在心中盤旋了許久,在周瑜眼中,江東就是一塊真正的寶地,能夠拿下江東,無論是對孫堅還是對孫策,都是有極大的好處!只不過,周瑜卻不想讓孫策如此著急行事,因為那樣做很有可能會因此出錯,把本來該獲勝的局面給扳了回來!

當即周瑜便是忍不住對孫策勸道:“伯符,此事可是萬萬急不得的!當世徐圖之方為上策啊!還請伯符你多加三思才是!”

對於周瑜的勸說,孫策卻是一點都沒有動心,而是繼續搖了搖頭,那冷淡的表情終於是有了變化,變得陰沉、憤怒、絕望,壓低聲音沉聲喝道:“公瑾!不能等!父親死於非命,我豈能不報仇?我一定要殺了仇人,為父親報仇雪恨!我的仇人,現階段就是兩個:那個殺了我父親的劉表!還有就是那個趙青!我絕對不會漏掉一個!我要把他們全都給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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