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縱橫之涼州辭 > 21、秋獮圍獵演金鼓

21、秋獮圍獵演金鼓

正當馬超躊躇滿志的時候,他看到了馬騰領著一干扈衛、親從也上了城牆。

馬騰臉色凝重,他抬眼看到馬超之後,沉聲說道:

“孟起,遠布斥候,修築營寨,大軍就在槐裡駐紮,等候益州人馬的到來。”

馬超也從父親的話語中嗅到了異常的氣息,他訝然問道:

“大人不打算一鼓作氣,直驅長安麼?”

要知道,前兩日,馬騰還在為了自己兵馬距離長安最近、攻下槐裡後長安西面洞開,長安城也唾手可得一事而津津自喜,而他們所部的西涼騎兵就是擅長奔擊突襲,若是能夠在長安城守備不嚴之際,人馬一路奔襲,長安城極有可能就可以一戰而下了。

“諜子探報,長安城中出了變故,李、郭汜等人已經有了防備,樊稠所部也率軍拔營,往槐裡趕來,奔襲長安的計劃已經不可行了。”

馬騰說完之後,也大不甘心地往牆垛上狠狠拍擊了一下,激起一層淡淡的塵土,但馬騰卻不管不顧,想到自己先入長安、控制朝堂的計劃功虧一簣,他頓時罵罵咧咧地說道:

“長安城中馬宇那一班腐儒,當真是敗事有餘,不足為謀,壞了大事不說,還將我麾下的兵馬都陷在了右扶風,若不是還有益州的兵馬,我真想一刀一個,將他們盡數砍了!”

對於馬宇、種劭、劉範等人事敗來投,馬騰自然不會有好臉色,原本約定好的裡應外合,結果因為馬宇一方洩露了行跡,導致了馬騰兵馬入京整個計劃的失敗,自己還為了奔襲長安,將大軍都盡數調往右扶風,結果自然是將大軍陷到了進退不得的局面。

“大人莫要憂心,我等此番東來,一路所向披靡,三輔兵馬膽破氣奪,不足為慮。孩兒請命,往擊樊稠所部!”

馬超少年心性,雖然聽到了長安內應洩露,卻不以為然,主動請纓,帶兵迎戰援救槐裡的樊稠所部。

“小兒狂妄,以為攻下了幾座城,就當真可縱橫天下了不成,樊稠原本乃是董營驍將,你莫要大意,小覷了天下的豪傑!”

馬騰聽了馬超的踴躍請戰,他雖然厲聲呵斥,但心裡還是泛起了舐犢之情,自己這個兒子,不僅長得與自己相似,身軀粗大、相貌偉岸,更是繼承了馬家悍勇的血脈,自幼就能帶兵打仗,常常是突騎陷陣、大破強敵。

自己在涼州雖然為韓遂所制,不能獨霸,可自己的子嗣卻比他的那些假子要強得多,假以時日,自己父子未必就不能

想到稱雄涼州的韓遂膝下無子,只有才能平庸的假子,馬騰心中又多了幾分得意。

只不過,眼下卻是不能夠進兵了。馬騰不擔心樊稠所部,但卻要顧忌李、郭汜等人的合兵,李、郭所部再加上三輔徵發的兵馬,兵員已經超過了十萬,而且還是在關中作戰,短時間不會有糧草輜重的困擾。

李、郭汜等人兵力雄厚,無疑是穩穩佔據了優勢。

馬騰只能夠停住進軍的腳步,望著不久前還唾手可得的長安城興嘆不已,同時寄希望於蜀地兵馬的到來。

就在馬騰思索著眼下的困境時,眇目粗胖的馬義蹬蹬快步登上了城牆,他小心翼翼湊到馬騰身邊細聲說道:

“兄長,隴右傳來訊息,韓遂率領金城、隴西兵馬,召集羌、氐、胡各種族,興兵十萬,過了隴關,也往關中來了,他說是要來勸解我等與樊稠的兵事。”

馬騰一聽馬義的話,雙目瞬間圓睜,目眥欲裂,他臉上似笑非笑,煞是可怖。

關中鹿肥,韓遂也要來分一杯羹麼?

左馮翊,臨晉城。

在這近幾個月來,先是河東、弘農出兵合擊河南,隨後又是右扶風的馬騰驟然興兵,入侵三輔,飛騎羽檄,告急不斷,這東西兩個方向的戰事此起彼伏,戰事不休,但左馮翊卻是安如磐石,完全沒有受到戰亂的絲毫波及。

甚至乎,還有不少關中的逃亡人口,往西河之地前來避難。

甘陵的日子也過得愜意,依照閻行臨行渡河的吩咐,他廣施恩義安撫左馮翊境內的羌人,以錢帛招攬、賄絡上郡沈氏種、全無種羌、上郡胡等羌胡部落,再加上河東供應的鹽鐵,他拉攏羌胡的時候,就更加順利。

從去歲到現在,已經有許多羌胡部落被甘陵拉攏過來,而甘陵也一力貫徹閻行“寵其豪酋,收其精騎”的策略,招攬來了許多羌胡部落的騎兵,對他們加以兵法約束,以此來擴充己方的兵力。

平曠的原野上,甘陵帶著一眾羌胡騎兵縱馬驅馳著,這些自幼長在馬背上的男子個個騎術精湛,能夠輕易縱馬穿梭樹林、越過山丘和馳下高地,諸騎士呼嘯如風,左右包抄,依照甘陵的鼓聲、旗幟不緊不慢地將驚動出來的獵物往北面的包圍圈驅趕。

“全去惡,你帶一隊騎兵,從左邊包抄,阻止獵物向西面逃竄,將他們往正北方向趕。”

“沈銳,你帶一隊騎兵,從右邊包抄,阻止獵物向東面逃竄,一樣將他們往正北方向趕。”

“諾,諾!”

甘陵在賓士起伏的馬背上沉著下令,他身邊兩名披髮左衽、身手矯捷的羌人騎士聞聲轟然應諾,調轉馬頭,招呼身後部落的騎兵,呼嘯著包抄驅趕獵物而去。

甘陵經常帶領羌胡騎兵外出狩獵,藉此用金鼓旗號約束他們,全去惡、沈銳分別是上郡沈氏種、全無種羌豪酋大人的子弟,他們被族中派來追隨駐軍西河的甘陵已有多時,取了漢人姓名,對於軍中的金鼓旗號也能夠識別辨認,並且用生硬的漢話回應。

看著呼嘯奔走的全去惡、沈銳,甘陵笑了一笑,又轉頭看向身邊一個相貌粗獷、佩戴銀環的馮翊羌豪酋說道:

“夫蒙基大人,待會你和我的義從可以比較一下,讓我們也見識見識你們馮翊羌人的騎射。”

“哈哈,好啊,中郎將有這個雅興,我們當然不會拒絕。”

說著話,夫蒙基已經掉頭向他帶來的族人下令,“馮翊羌的勇士們,考校你們騎射的時候已經來了,舉起你們的弓箭,放亮你們的眼睛,給中郎將好好展露一番!”

甘陵聽了夫蒙基的話,淡淡一笑,也跟身邊一名髡發濃須、體格粗壯的胡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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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樓棘,你來,帶著我們的人,跟馮翊羌的勇士比試一番。”

“遵命,大人。”

夫蒙基聽到甘陵使用胡語和他麾下義從交流,他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中郎將,我真沒想要,你竟然會說他們胡人的語言。”

甘陵轉動目光,看著夫蒙基笑道:

“這並不出奇,就像你們馮翊羌遷徙、定居在了漢地久了,懂得了我們漢人的語言、習俗一樣,我以往在金城等地遊俠時,也學會了當地羌人、胡人的語言,如今我的麾下多了這些義從,像我剛剛這名義從就是來自上郡的胡人,所以我學習使用他們部落的語言和他們交流。”

“原來如此,中郎將果然不同常人,至少比我以往見到的你們那些漢人官吏、軍將有趣多了。”

夫蒙基嘖嘖稱奇,拍著馬鞍笑道。

就在兩人策馬笑談之間,甘陵麾下的羌胡義從們已經將從密林、草叢中驚嚇出來的獵物,齊齊趕到了弧形包圍圈內,一聲號角聲響,兜網守候已久的其他義從當即合力張開大網、拉起柵欄,並架起了長矛,堵住了這些獵物最後的逃竄方向。

一頭成年雄性麋鹿奔跑在最前方,眼見前方驟然多出了許多生人和障礙,而身後又傳來急促的呼喊聲,恐慌之下竟然頂著堅固的犄角,不顧一切地往柵欄衝撞過來。

就在眾人以為這頭慌不擇路的麋鹿要撞到柵欄上的時候,雄性麋鹿發達的腿部肌肉猛地繃緊,在離著柵欄一丈多遠的地方四蹄發力一蹬,竟然凌空跳躍,藉著衝鋒的勁頭,快速地向前飛去。

“好狡猾的畜生!”

夫蒙基在空中甩動馬鞭,發出一聲脆響,讚歎地說道,可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那頭飛躍至柵欄上空的麋鹿被一杆快速伸出的長矛準確地貫穿了身軀,一名嚴陣以待的騎士雙臂一甩,這頭差一點就要跳出包圍圈的畜生灑出一團鮮血,頹然地從半空中掉落回原地,發出了一聲巨響。

激揚起的煙塵讓後面撒足逃生的其他獵物陸續止步,而後方追趕的呼喝聲卻愈發逼近,許多獵物身處絕境,都不由發出了悲鳴哀嚎,但是圍獵的騎士們可不會心慈手軟,各自手持弓箭散佈成扇形陣列,一步步地逼近走投無路的獵物們。

“狩獵開始了!”

甘陵一聲令下,他身邊的那些義從們紛紛出動,跨著駿馬,手持弓箭,衝向驚慌失措的獵物,而馮翊羌的騎士也不甘落後,拍著坐騎,加速追趕過去。

一時間,弓弦震響之聲密集響起,雙方的箭矢不斷往瞄準的獵物射去,被射中要害之處的獵物當即斃命,而還在苟延殘喘的獵物的哀鳴則加劇了其他獵物的恐慌,一些獐、鹿竟不顧一切地往柵欄、密網撞去,被守候著的騎士鋒銳的長矛一一瞭解了性命。

其間有一頭獠牙外露、脾氣暴躁的野彘猛烈地刨、拱、撞擊著柵欄的根基,使得一小段柵欄被撞斷,嗅到了逃生氣息的野彘猛地一跳,前半身已經突破了柵欄,這時一名守衛的騎士連忙使用長矛刺殺野彘,結果長矛雖然入體,可是野彘皮糙肉厚,硬生生地擋住了要害。

身軀的傷口反而激起野彘兇性大發,馬上手持長矛的騎士被野彘的衝勁帶下馬來,野彘的獠牙也對準了落地的騎士,就在這危險之際,剛剛那名矛挑雄鹿的騎士衝了過來,使用短刀刺入了野彘的頸部,徹底結束了這頭暴走的畜生。

這名騎士的勇猛,隨即引起了遠觀的夫蒙基的關注和讚歎,過了許久,夫蒙基才將目光從他身上重新轉移到圍獵場上。

而此刻的圍獵場上,面對又被加固的柵欄,斷絕了逃生之路的獵物只能夠在這為它們設定好的空間裡不斷奔跑,而雙方的騎士各佔一邊,互不相讓,施展手段,激烈爭奪著此次騎射圍獵最終的獲勝榮耀。

馮翊羌的騎士策馬追趕著亂跑的獵物,陣型到後面愈發變得混亂,屢屢有幾個人同時射向了同一頭獵物,而甘陵的義從則依舊照著旗令號角行獵,協作並進,一次又一次地將想要逃散的獵物逼回眼前的空地上,然後再逐一射殺,矢不虛發。

甘陵看到這般場景,不用等待最後雙方計算獵物數量,就已經知道自己一方的義從穩操勝券了,義從們所用的箭矢都是由河東兵械工坊製作的,也不怕會有馮翊羌的騎士冒領。

他笑了笑,指著一塊已經提前鋪設的帳幕,跟盯著場中、目不轉睛的夫蒙基說道:

“夫蒙基大人,先讓我們去那邊坐下飲酒,等候得勝歸來的勇士們吧。”

“額,好,中郎將請!”

夫蒙基密切注意著場中雙方射殺獵物的變化,但看到甘陵淡然處之的態度,也不願示弱,當即裝作漫不經心、胸有成竹的樣子,跟著甘陵策馬來到帳幕中等待。

等到兩人在帳中喝的面色微紅的時候,圍獵場上的比較也已經結束。

結果盡在甘陵掌握之中,他的羌胡義從取得了勝利,甘陵在帳中哈哈一笑,派人賞賜了他的義從,又將圍獵場上的獵物分賜給了所有人,並邀請夫蒙基留下來和他共享鮮嫩美味的炙鹿肉

帳幕裡,爐火熊熊燃燒著,一頭被剝洗乾淨的麋鹿被架在爐火上燒烤,那名挑飛雄鹿、刺死野彘的騎士此時則卸下甲冑,穿著皮袍,親自動手烤肉,他一邊翻動鹿肉、一邊抹上油脂、青鹽和香料,手藝嫻熟,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烤鹿肉的香味也漸漸在帳中瀰漫開來。

“我這位義從叫作僕骨祿,他的種族是龜茲人,後來和羌胡雜居,雖然龜茲屬國已經不在,但他們還是依舊尊崇著祖先的姓氏。”

甘陵看著已經開始切割鹿肉的僕骨祿,笑著和夫蒙基解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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