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小小的屋子正是詢問室，只不過警察沒有對老張做什麼對待嫌疑人的措施而已，只是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冷靜冷靜。
他們聯絡了顧氏，譚秘書和顧深趕緊帶人過來了。
現在他們正站在這個房間外面的單向玻璃後面向裡面看。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還沒有得到確切訊息前就做出這樣的舉動？”顧深像是自語似的說道。
旁邊的警察也不是很瞭解，“我們也不清楚，只是隊長把人帶回來後就放在這裡了。”
譚秘書低聲跟顧深說道：“之前我接到訊息的時候說，他們聽說了一個訊息，說是我們收購四廠後，就會把這些下崗職工和在職的都要全部辭退！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畢竟他們在國企和我們私營企業觀念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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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瞭然的點點頭，“我們進去看看！”說完，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張正坐立不安的來回扭動著不停變換著坐姿，忽然門就開了，走進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能接觸到的人物，老張有些緊張的抓住桌子上的水杯。
“張啟順？”顧深坐到老張對面，譚秘書站在他後面。
“我，我是，你是誰？”老張結巴著問道，眼神忐忑的看打量著顧深。
“我是顧氏集團的總裁，我叫顧深！”顧深淡淡的答道。
“你就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顧氏領導？”老張睜大了眼睛盯著顧深，沒想到一大早上被他大罵的人居然會是這麼一個長相不俗的年輕人。
顧深笑了，“吃人不吐骨頭？我可沒有那個愛好！”說完還回頭看了眼譚秘書，譚秘書也笑的眼睛都彎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對我這樣的評價！”
“你……你來想幹什麼？”老張看到顧深的反應更有些不安，難道要殺人滅口？
“我來就是過來聽聽，我怎麼吃人不吐骨頭了！”顧深笑容不減。
“難道不是？”老張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你們收購了四廠，就要把我們這些下崗的不下崗的一起開除嗎？你們賺錢可以，可你們也不能不顧我們死活吧？你有錢，當然不在意一個月那仨瓜倆棗的，可是我們要靠那點錢養活一大家子！將來退休了，連個退休工資都拿不到，你還說你不是吃人不吐骨頭？”
顧深這次真的笑了，都笑出聲了，然後他努力忍著，擺擺手，“我沒事，你繼續說！”
“繼續說就繼續說！”老張也豁出去了，“你們要開發房地產，將來一套房賣出去，都頂上我們一輩子賺的錢了，你就是殺人不見血，知道嗎？殺人不見血！”
老張最後乾脆就吼了起來，門外的警察見狀推門走了進來，“好好說話！”
“沒事，沒事，你先出去吧！我們聊得很好！”譚秘書趕緊攔住警察。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啊？”譚秘書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剛剛和上面談成收購，還沒有公佈實施細則，你們就接到了這樣的訊息，難道我們這麼大的企業要做的事情，你三兩句話就幫我們都安排好了？”
老張張著嘴說不
出話來，最後才執拗的問了一句：“不是嗎？”
“當然不是！”顧深收起笑容，正色的看向老張，“我們和上面洽談的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如何合理的安置職工，而我們還在走程式，所有的細則會在程式走完後就會進行公示，你說的訊息，我想，可能是有心人為之吧，就是想讓你們出來鬧事，阻礙我們進行收購，如果一旦我們受不住壓力，極有可能會放棄，到時候再接手的人就真的有可能像你嘴裡說的那麼做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老張心裡雖然已經相信了顧深的話，但還是嘴硬著。
“我不要求你相信嗎？但最起碼，等到我們公佈了實施細則後，如果達不到你們的要求不能合理安排的話，你們再去抗議也來得及啊！”顧深說道，“而且，我今天過來，也是為了先給你透露一點，最少從我嘴裡聽說比你從其他不知道誰那裡聽說要來的可靠吧！”
老張想了一會兒，覺得顧深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好，你說！”
“我們顧氏收購四廠，一個是為了給政府解決負擔，另一個就是我們需要四廠這樣的成熟的服裝加工廠。”顧深道，“而且，你們最關心的人員問題，我們也跟上面達成了一致，到時候會拿出所有崗位出來競聘，在職職工和下崗職工都算上，優先接受報名，合格的錄用，不合格的並且沒有其他合適的崗位的，我們也會給一筆安家費作為補償！”
老張不說話了，保持著吃驚的樣子看著顧深，這個訊息對他來說太震撼了，和之前聽到的訊息簡直是兩個極端。
“怎麼？我們這麼做還讓你們不滿意嗎？”譚秘書問了一句。
“哦，不是，不是，我就是有點，有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你們到時候真的不會不管我們？”老張語無倫次的問道。
“我傻了嗎？放著你們熟練工不要，去找那些什麼都不會的新手？”顧深笑了。
“我，我……”老張有點激動，下崗這麼久了，冷不丁聽到老總說還有工作的機會，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現在的心情，真恨自己當初不好好學習，沒有文化吃大虧。
“我想，這次你們也是無心被人利用了而已，我希望你回去以後，把這個訊息告訴那些手裡還有技術，也還想回來工作的人，讓他們不要著急，收購一個大型企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公佈實施細則出來，到時候你們就什麼都清楚了！”顧深站起來跟老張說道，說完，也不等老張再說什麼，帶著譚秘書出了這個小房間。
老張一個人呆坐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轉變的太快。
從知道自己和其他人馬上就要從還是國企職工，眼瞅著就變成了社會裡的閒散人員，到讓人鼓動著去四廠門口抗議，再到剛才這個自稱顧氏總裁嘴裡聽到他們以後還有更好的盼頭。
所經歷的一切，在這一天裡，簡直跟做夢一樣，讓老張緩不過勁兒來。
“還想在這兒呆著不想回家啊？”門口的小警察送走了顧深和譚秘書後，回頭看老張還沒離開，就推開門打趣問道，“老爺子，回去吧，你看誰家老總親自過來跟老百姓解釋？別成天聽風就是雨，回去吧！”
老張迷迷糊糊的從公安局
出來，又迷迷糊糊的往家裡走去，這裡離家坐公交車一共七站。
他沒有坐車，而是慢慢的走著，一邊走一邊回想著剛剛顧深跟他說的話。
是啊，老總親自過來跟他解釋，而不是隨便找個人來，更不是讓警察把他關起來。
他之前怎麼說來著？
對對，他說他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他們聽說的訊息也是有心人散播出來的，目的就是阻礙他們收購，然後他們再接手，那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真正出現了。
這麼說來，散播這個訊息的人真的是太壞了，不行，他要趕緊回去告訴其他人去。
老張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看著旁邊路上經過的公共汽車，不由“哎！”了一聲，兩條腿哪有四個輪子快啊！
奔到最近的站臺，老張跟著擁擠的人上了一輛公交車。
老張家裡現在聚滿了人，都在說著早上的事情，也有人在安慰老張的媳婦兒。
“老張家的，老張真是倒黴，你也別往心裡去，他們抓了人還能真把他關起來？”
“也就是進去嚇兩句！”
“聽說進去後，裡面會打人的！”
這話一出，老張媳婦兒本就哭的已經收了聲了，結果又一下子哭了出來。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哎呀！快別哭了，趕緊找人打聽打聽去吧！”有人勸到。
“這老張的脾氣就是太暴了，早就該改改了！”
“你快別說了！人家這都急死了！”
“我說啥了我！”
老張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自己媳婦哭的昏天黑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張家在辦喪事呢！
“都幹啥呢？”老張在門口問道。
“呀！老張！”
“老張回來啦！”
“快快，別哭了，你家老張回來了！”
屋子裡一通亂，把老張拉到了屋裡。
“老張，你沒事吧！啊？”老張媳婦上下仔細看著老張，“沒捱打吧！”
“說啥呢？挨啥打啊？你們這是怎麼了？”老張扒拉開媳婦兒的手，問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這話從哪兒說起，還是鄰居老王說話了。
“這不是，你被警察抓走了嗎？大家都挺著急的，都在想辦法呢！”
“那哭啥？”老張奇怪的問道，“警察把我帶走，就是把事情問問清楚！”
眾人都松了口氣，也不知道，松的這口氣裡，有多少是心落到肚子裡，還是失望沒有熱鬧看。
“我跟你們說啊！”老張見家裡人多，也都是早上跟他去的那些人，正好把事情說了，“我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回事？”眾人七嘴八舌的問道。
“我們啊！”老張故弄玄虛的停了一下，“我們都被人騙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