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看!”冷哼一聲後,江飛雨指著胖夥計警告。
胖夥計正要發威,瘦夥計急忙攔住他。俗語說,光腳不怕穿鞋的,窮慌了的人不要命的。如果這人發起瘋來,打壞店裡的東西,那就糟糕了。
瘦夥計堆起笑容,對江飛雨說:“不出去可以,只要你有錢買這裡任何一樣東西,不但管你喝茶,還要為你奉上點心。”
“是嗎?”江飛雨笑笑。這裡不是茶樓,根本沒有點心招待顧客的規矩。
你要捉弄我,我也要捉弄你,看誰笑到最後。
“當然,前提是你必須有錢。”一個山莊的下人,豈有錢買這裡的東西。瘦夥計已經從江飛雨衣服上的字,獲悉了江飛雨的身份。
“再問一遍,你說的話算數嗎?”江飛雨還是笑著問。
瘦夥計把胸脯拍得山響:“我們翰墨房的人,從來說話算話。”
“那就把點心端來吧!”
“啪”地一聲,江飛雨柳老爺送的一兩銀子,重重拍在桌上。”
瘦夥計鄙夷地歪歪嘴,不屑地說:“一兩銀子,只夠買狼毫筆的一根毛。”
江飛雨不聲不響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教訓著:“睜大你的眼睛看看。”
瘦夥計拿起銀票一看,這是一張二百兩的銀票,頓時傻眼了。
胖夥計見瘦夥計呆了,看眼銀票,頓時也傻眼。
江飛雨不聲不響又掏出一張銀票,“啪”地又是一聲,重重放在桌上。
這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五百兩加兩百兩,再加一兩,這個山莊的下人既然如此有錢。
胖瘦倆人這才真正見識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瘦夥計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口氣馬上也變了:“少爺,你體驗窮人的生活不要緊,可把我們嚇死了。”
年青人有錢,不富則貴。他倆猜測,這人一定是個有錢的少爺,閒來無聊,穿下人的衣服出來是尋找刺激。
瘦夥計說話的功夫,胖夥計已經為江飛雨端上一杯茶。
“有眼不識泰山,請少爺多多原諒。”
倆人前倨後恭,對江飛雨的態度比對爹媽還好。
外面偷聽的柳直言聽到三聲響,不知是誰在拍桌子。探頭一看,怪哉,店鋪裡的夥計對姜非雨,畢恭畢敬,滿臉謅笑。
這是搞的什麼名堂啊!
店裡,江飛雨笑笑,戲謔:“你倆這是幹啥,別嚇著我。”
進門就受辱,江飛雨耿耿於懷,報復的火焰燃起來:“受辱不雪非君子。”
“你是我們的衣食父母。”瘦夥計指著桌上的銀票,滿臉謅笑。
“買你們的東西就是衣食父母,對嗎?”江飛雨笑說。
“天大地大,顧客為大。”胖夥計也謅笑。
“不,剛才我不大。我還是剛才的我。”江飛雨毫不領情,直接頂了回去。
“少爺,你是大爺。大爺不記小人過。”瘦夥計滿臉堆笑,彎腰曲身。端起桌上的茶,遞在江飛雨手上。
江飛雨喝口茶,盯住瘦夥計:“說好的,點心呢?”
瘦夥計窘了。說啥點心招待,那是他調侃江飛雨的鬼話。翰墨房根本沒有點心招待顧客一說。
此時被問及,撓頭,厚著臉皮說:“真不巧,點心剛吃完。等會我讓人去買。”
江飛雨鼻子“哼!”一聲,揣上銀票,指著二人:“你們失信,我也失信。不買你們的東西了。”
還未抬腿,只聽一聲:“貴客慢走!”
江飛雨回首一看,一個老闆模樣的人從屋後走了出來。
老闆在屋內,外面發生的事他全部知道。聽聞買主要走,急忙出來挽留。
當他看到江飛雨穿的衣服時,臉上的笑容馬上沒有了。張口正要譏諷,看到衣服上的字時,立即有了笑容。
柳飄茗香山莊,四大山莊之首。柳老爺好書法,經常光顧翰墨房。今天柳老爺沒有來,顯然是囑託眼前這個下人來辦事。
想到這裡,老闆堆滿笑,熱情招呼:“客官,怎麼稱呼?”
下人雖然卑微,代表的是老爺,老闆自然高看一眼。
“賤姓江,你叫我江少爺就是了。”江飛雨回答不卑不亢。
江少爺?老闆微微一怔,差點笑了。只聽過有錢人的孩子自稱少爺,沒想到眼前這個下人也自稱少爺。
“原來是江少爺啊!”老闆忍住笑,恭維著。
江飛雨點頭,看看身上的衣服,忍不住也想笑。一身下人衣,被人稱為少爺,旁人看見也會發笑。
老闆卻笑了,拍著江飛雨的肩膀:“柳老爺怎麼沒有來呢?”
老闆有些疑惑,文房四寶不是普通的東西,不但價高物貴,而且要有一定的本領,識得東西的良優。否則花了一大筆錢,買了一堆次品,那才是冤枉。所以,一般買家都親自上門選購,從不讓人代購。何況是下人。下人普遍沒有知識,沒有文化。
“柳老爺在外面。”江飛雨指著商鋪門口。
“柳老爺在外面?”老闆有點不懂,老爺不出面,讓下人出面,這是為啥?
疑惑走出店鋪,果然看到柳老爺。
店鋪裡發生的事,柳直言看在眼裡,聽在心上。心裡讚歎,這個姜非雨真有本事,繞來繞去,竟然被人尊為貴客。
“柳老爺好!”老闆熱情招呼。
“李老板好!”柳直言回以禮。
“柳老爺好!你老請坐。”
柳直言剛進屋,胖夥計瘦夥計滿臉堆笑,又是請坐,又是送茶。
“柳老爺,好久不見了。你老可安好!”
“託你們的福,一切都好。”
三人圍著柳直言打轉,完全忘記江飛雨的存在。柳直言的出現,證實了一個事實,下人的銀票,用腳指頭想也明白,那是柳老爺的。
江飛雨自然被冷落。
想起剛才被江飛雨捉弄的事,兩個夥計就有氣。
瘦夥計斜視江飛雨一眼,忍不住冷哼兩聲:“豬鼻子插蔥,裝象!下人就是下人,揣的錢在多也是柳老爺的。”
狗眼看人低!江飛雨差點罵出這句話。
胖夥計看出江飛雨的不滿,走到他面前,喝斥:“你的老爺來了,你還裝什麼少爺。起來,這不是你坐的。”
江飛雨緩緩站起來,對柳直言說:“老爺,我不買了。”
說著,朝外面走去。
柳直言一把拉住江飛雨,疑惑問:“難道你空手去見大師?”
“沒辦法,見著大師,把情況說明,大師一定會原諒我的。”江飛雨笑笑。
老闆心中“咯噔”一下,頓感事情不妙。
他指著江飛雨,焦急地問柳直言:“柳老爺,今天進店買東西是他而不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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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他而不是我。”柳直言點頭。
老闆頓時疑惑了,一個卑微的下人,何來七百兩銀子?疑問在心,不禁問:“那銀子是------”
雖然話沒有說透,柳直言明白老闆要說什麼。
“全是他的。”柳直言指著江飛雨。
心裡卻嘰咕,全是我柳直言的。
老闆看江飛雨一眼,小心說:“柳老爺,冒昧問一句,你所說的大師是--------”
不等柳直言開口,江飛雨冷笑一聲,插話:“張帶江大師!”
如雷轟頂!老闆和兩個夥計驚得目瞪口呆。他們的東家就是張帶江呀!如果這個下人空手去見大師,說起來,把罪過推給他們,這可不得了了。
東家是隱士,不是誰想見就見著的人。眼下這人雖然是下人打扮,身上有錢,柳老爺陪同,看樣氣質不凡,一定是某家大少爺。富人裝窮人,窮人裝有錢人,庸人裝文士,是世間的通病。
想到這裡,老闆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抓住江飛雨,強行把他按在椅上坐下。“啪!”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不住地說:“我們愚蠢,不知廬山真面目。有眼無珠,認不出少爺真面目。”
夥計,老闆對下人姜非雨反覆無常的態度,讓柳直言看得直搖頭。正應了世間流行的那句話,反覆無常勢利心。
老闆的勢利眼讓江飛雨厭惡,討厭,已經不耐煩了,他懶得再理老闆,徑直走到櫃檯前,挑選起文房四寶。
精心挑選後,江飛雨買了一支狼毫毛筆,一塊瓦屋山硯,一盒香墨,十刀雅紙,剛好花去二百零一兩銀子。
二百零一兩銀子全部花完,這讓旁邊的柳直言看得心驚。從此時起,姜非雨已經是身無分文,十足的一個窮光蛋。
柳直言原以為一個下人有了錢,一定惜錢如命,即便送大師的禮物,也會量力而行。萬想不到,這小子全部花光,不留分毫。
他把江飛雨拉到一旁,悄聲說問:“姜非雨,你怎麼把它花光,不留點起來作它用?”
江飛雨笑笑,回答:“錢是身外之物,在老爺山莊裡有吃有穿還有住,有何它用?”
他真的這麼單純?柳直言不免懷疑。
“難道你不想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人生大事,傳宗接代。悠悠萬事,唯此為大。柳直言說完這話,悄悄觀察著江飛雨的表情。
當然想啊!想的還是雅女,你的女兒柳如煙。面對未來的老丈人,江飛雨恨不得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苦笑,揺頭,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如果願意,老爺做主為你在山莊挑一個與你相配的雅女。”柳直言笑說。
“不勞老爺。”江飛雨趕緊擺手,婉拒。
“花如玉,如花似玉,百裡挑一的女孩。如何?”湊近江飛雨的耳邊,柳直言神秘扡說。
聽聞此言,江飛雨大驚失色,連連擺手:“不行,不敢,不要,要不得!”
一連四個不字,語詞堅決,沒有半點絲毫猶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