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劍很小,晶瑩剔透,如果修為不夠,或者說目力不夠的話,根本看不見。
但所幸劉玄的目力很好,修為也不差,因此他看見了這一柄很小很細的劍。
可他卻攔不下這把劍。
因為這把劍,雖然很渺小,卻夠快。
即使是東華大陸最強的那個人,也不得不承認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
修道變強的最基本特點,便是更快,更有力量。
如果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更快更有力量,那麼你的修為便是精進的,這就是判斷一個修道者修為進步與否最簡單的方法。
白衣女子比劉玄強,所以她勉強能夠攔下來。
一抹碧光生出,彷彿其中蘊滿了無數綠色充滿生機的植物,攔在了那柄渺小的劍的身前。
就像是一道散發著無數光輝的草牆。
那柄渺小的劍撞在了草牆之上。
發出了極其尖銳的金屬刺耳聲。
散發著光輝的草牆就此蹦碎。
白衣女子更是直接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
空氣中灑了很多新鮮的血液,那是白衣女子的鮮血。
只是一擊,便讓她受了重創,她難以想象,雍州南城牆之上的那個男子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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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知道這還是那個男子身處此方天地,修為被刻意壓制到了一個極低的點上的話,那麼她大概會震驚的暈過去。
因為受到了阻攔,所以那柄渺小的劍停了下來。
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有些驚訝:“咦,今天的驚喜可真多,一個人的忍耐力讓我意外,而你竟然能夠接住我一劍。”
白衣女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從塵埃裡爬了起來。
她的衣服很白,就像是最好的大米。
正因為如此的白,所以當她摔落到塵埃裡的時候,這件白衣服便變得很髒。
劉玄欲要跑過來扶她,卻被她倔強的甩了開來。
“你絕不可能是地靈秘境裡的人,你是東華大陸何方人士,為何要幫助楚候姬羽?”白衣女子雙目如刀。
儘管她受了重創,此時很虛弱,但是氣勢還是一點兒也不弱。
面對如此強勢的質問,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並沒有發怒。
事實上,益州的大軍都知道白衣女子很強。
所以在白衣女子被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一招重創的時候,整個益州的人都驚恐了。
當然,趙影除外。
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動搖他報仇的信念。
左慈道人當然也沒有什麼感想,他是個修仙痴兒,並不會對什麼事情畏懼。
雖然雍州城牆上的那個男子比楚候姬羽要強很多。
但是他判定,只有楚候姬羽才是能夠繼承奇門遁甲、得通天大道。
因此,他現在最大的執念,便是如此。
白衣女子也並不驚恐,她這樣的人很少會懼生死,更何況死亡還沒來臨。
關飛和張翼兩個人沒什麼頭腦,都是劉玄說東他們便往東,劉玄往西他們便往西,哪裡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害怕呢?
但是大軍害怕了,他們不敢與神戰鬥,因此他們開始退縮。
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並未因此發怒,而是笑問:“這麼說來,你也不是後漢的人?”
白衣女子沒有說話。
沉默往往便代表著預設。
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大笑:“就是要東華大陸的人,殺起來才有意思,不知道你們是哪國的可憐人,來此尋何機緣呢?”
白衣女子反唇相譏:“你又是哪國的人呢?”
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不僅不怒,反而笑容更盛,且有些詭異:“春草劍我見過,你不過就是那個小小自以為是的府邸的楚人。”
白衣女子聞言,勃然大怒:“有本事,去西楚上官府說。”
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眉頭微微一挑:“好啊,但是我要先殺了你,再去上官府看看,誰敢找老子的麻煩!”
言罷,那柄細小的劍頓時從劉玄身前消失,如同疾風閃電一般,眨眼間便來到了白衣女子的身前,竟然是要直接洞穿白衣女子的胸口。
這把劍很快,即使是全盛時期的她,也不能說一定擋下。
更何況,此時的她,受到了如此重創。
就像以前黃忠將軍在西涼府正廳說的那句話,難道因為山太高,山路太險,便不登了麼?
難道因為路太遠,行路太難,所以便不走了麼?
即使很可能擋不下這把劍,但是她還是驟然發力,春草如輝。
那柄渺小的劍撞在了光芒大綻放的春草之上,很快,很是迅猛。
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唇角浮起了一絲譏諷的笑容。
光芒大漲的春草劍,竟然被這柄渺小、看似沒有絲毫威力的劍,就此撞斷。
無數碧瑩瑩的碎片散落在了風裡,就好像無數閃爍著光輝的野草,隨風而散。
碎去的不僅僅是春草劍,還有很多東西,例如白衣女子的桀驁或者說,她整個人的靈魂。
春草劍都碎了,她還有什麼呢?
白衣女子那張如同天仙一般的面容上,桀驁盡數散去,浮起了一抹難言的悽美,惹人憐惜。
“大小姐!”劉玄焦怒的呼喊道。
很多人有些茫然,不知道劉玄為什麼要喊白衣女子為大小姐。
雍州南城牆上的那名男子唇角依然掛著譏諷的笑容:“有意思!”
春草劍是那個男人送給她的東西,因為她夠強,所以才有了春草劍。
這春草劍包含了很多的東西,有她的信仰,也有她的夢想。
她喜歡穿一身白衣,是因為這天下最強的劍修也穿一身白衣。
她曾在無數個夜晚憧憬了那個人無數次。
如今她連雍州南城牆上的那個人都勝不了,又如何配成為他的追隨者。
春草劍毀了,信仰便毀了。
白衣髒了,夢便髒了。
……
……
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並不知道自己毀了一個少女的信仰和夢,他只是向城牆前方的空中踏出了一步,便來到了益州大軍的身前。
雍州南城牆上的士兵沒有任何動作,只流露出表情來。
那種表情是狂熱的崇拜,憧憬。
如果沒有這些表情,雍州南城牆上的那些士兵,就像一塊塊堅硬而冰冷的石頭。
看著雍州南城牆上那名強大的不像話的男子一步一步走來,整個益州大軍早已經散失了鬥志,只是退,一退再退。
劉玄抱住了白衣女子,驚恐、焦急、淚流滿面地看著那名男子,說:“你不能殺她,她是西楚神威候的女兒。”
神威候上官,一個西楚的傳奇人物,似乎很有威懾力。
但那名雍州南城牆上的男子卻並未被神威候這個沉重如山的名號嚇到,反而流露出了一絲鄙夷,冷笑道:“西楚神威候,很了不起麼?也就在你們這些楚人眼裡,神威候還算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