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欣欣向榮。
陶老走在大街上,街頭巷尾的百姓皆與他打招呼,不是出於恭敬,而是出於那種發自內心的友善。
就好像陶老不僅僅是他們的父母官,還和他們,是多年的老友、街坊。
徐州陶老,是一個沒有架子,很是親民的官員,就像當初姬羽在金縣,親身與民耕,是一樣的。
就在這時候,他路過了一個道士的算命攤子。
頓時,也不知道是起了什麼邪風,那道士算命攤子桌案上竹筒內的竹籤全都散了出來。
一根寫有“大凶”二字的竹籤落在了陶老的面前。
那兩個字很是刺目,陶老看到了,有些猶豫,但只是片刻他便負手繼續前行。
當官的很迷信,卻又不能迷信。
就在這時候,那算命的道士站起了身,道袍袖子一揮,頓時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竹籤和竹筒全部歸位,漫不經心地說:“行人凶煞之氣纏身,貧道手中幾分道緣,都忍不住要警示先生,先生不停下來問一問這吉兇禍福?”
陶老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了那算命攤子面前仙風道骨的道士,覺得有些有趣。
那道士身旁,豎著兩杆大旗,迎風招展,好生威武。
一杆上面寫著“仙人指路”四個大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
另一杆上面寫著“禍福天定”四個大字,大開大合,磅礴大氣。
一縷清風拂面,幾分不凡浮上心頭。
陶老忍不住,走到了那道士的算命攤子前,打趣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道士也有些玄乎,不僅說出了陶老的身份和名字,還說出了陶老的生平、八字和生平事跡。
陶老震驚得無法言語,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道士把自己調查的很是清楚,二是這道士可能真的是個市井半仙,能掐會算,能佔能卜。
於是,抱著警惕的心理,陶老再次問了那道士幾個隱蔽性的問題,那道士竟然一一全都答了出來,而且非常準確!
頓時,陶老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這道士還真是個半仙。
那麼剛剛吉兇禍福,那個大凶的竹籤,多半是真的了。
於是,陶老很快冷靜了下來,坐到了那神秘道士的對面,一臉嚴肅地說:“我想聽一聽,我的吉兇禍福。”
道士捋了捋鬍鬚,悠然笑道:“如今,袁楚割據東北,姬羽割據西北,但涼州還未歸姬羽,可那都是遲早的事情。”
“如今大人徐州,亦在北方,就像是在兩座大山夾縫中苟且偷生的小螞蟻。”
“更貼切的來說,就像是兩隻猛虎之間,苟且偷生,尚得一時平安的小白兔。”
陶老蹙了蹙眉頭,一臉凝重地說:“我有劉、關、張三兄弟坐鎮,也並非毫無爪牙的小白兔,任人宰割。”
道士聞言,眼裡嘴角卻是閃過一絲輕蔑的笑容,說:“若劉、關、張三兄弟鎮守徐州,還要你個州牧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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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驚醒夢中人,陶老恍然大悟,忍不住渾身一顫。
他抬起頭來,看著道士那張並不出眾的面容,看了半晌,苦笑了起來。
道士卻是並不在意,壓低了聲音接著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沒有足夠的能力,要守護自己擁有的東西,不如放手。”
“退一步海闊天空!”
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莫過於此。
陶老恍然明悟,站起身來,對著算命的道士深深的鞠了一躬,行了一禮,然後擲下十枚銅錢,轉身拂袖而離。
在陶老離開後,又有一個年輕人來到了道士的攤子前。
這個年輕人,正是劉玄。
……
……
長安皇宮的御花園中,碧空如洗,陽光明媚,微風不燥。
天子與姬羽正在下棋,姬羽執黑子,天子執白子。
而在天子的身旁,是皇后伏壽在一旁相伴,那是一個極其符合皇后身份氣質的好姑娘,少了嫵媚,但卻別有心機。
可是,這心機,也是為了她身旁這位,身披龍袍,漸漸有了光彩的少年。
至於姬羽身旁,自然是他今生唯一的弟子,小道童多寶。
多寶站在姬羽的身邊,看著那棋盤上的兩色棋子,頗為認真。
天子執白子,下得是匡復漢室的棋。
姬羽執黑子,下得是逐鹿天下的棋。
黑白兩子,縱橫交錯,走的完全是不同的路,但卻殺的不分勝負,分庭抗禮。
姬羽笑了笑說:“陛下身為真龍天子,總有許多過人之處,比如這謀略和格局,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只是造化弄人,陛下生來時,大權便在他人握。”
“於是,好好的一個天下,便這些人糟蹋了個夠,陛下再來接管這個天下,終究有些不如人意啊。”
天子放下了白棋,因為這場殺伐大局,白色棋子終究要輸。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被這腐朽的亂世和朝廷蛀蟲啃食殆盡的後漢,何止是不如人意,就像一個已經快要支離破碎的陶瓷罐子。
只要一個強有力的外力,就會瞬間崩塌。
於是,他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了姬羽,問:“將軍,您想要一個怎樣的後漢呢?”
在那身披龍袍的天子威嚴的雙目中,閃爍出了期待的神采,他很迫切的需要,姬羽的意志、理想是和他一樣的。
這樣,後漢,當興!
姬羽也放下了黑子,站起身來,寵溺地摸了摸多寶的腦袋,看向了那碧空如洗的天空,說:“逐鹿天下,一統亂世!”
身披龍袍的天子怔了怔,有些激動。
姬羽沒有回頭,但他的聲音卻如同溫和的春風,說:“袁楚拿下了幷州,看來是有了底牌和我作對了,多寶,敢不敢去幽州袁府走一趟?”
多寶有些猶豫,然後恭敬的對著姬羽行了一禮,一臉誠摯地說:“師傅,多寶學藝不精,怕去了丟了你的臉面。”
姬羽擺了擺手,說:“不用,帶上伶月,你們二人去,約莫得跟袁楚開戰了。”
多寶怔了怔,有些不明白,既然要開戰,那還去談個啥?
這時候,靈帝卻是純淨微微上揚,說:“你師傅現在是名正言順的王師,叫你去談判,則是代表皇家去談的,袁楚不合作,那就是犯上作亂。”
多寶想了想,想起自己日夜所抄的書籍之中的一個詞,問:“人人得而誅之?”
靈帝愣了愣,隨即朗聲而笑。
姬羽沒有說話,只是摸著自己右手腕上那只叫做小望的鐲子,冰冷的劍意從指間傳遞到心頭,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
符邦帶著、樊寬、夏侯元和大軍向姬羽道了別,回了益州。
而需要鎮守的地方越來越多,姬羽總感覺手下缺少了一些人才。
但是也有一些人才正在培養中,例如小和尚朱重八。
所以他並不急,人與人之間,很多事情是講究緣分和一個命數的,緣分不到、命數不到,皆不可強求。
在符邦帶著大軍離去的那一天,多寶和伶月兩人兩騎,策馬前往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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